“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任狂这一叫嚷,剩下的十九个人,全都怔了怔。

他们都没有脸。

因为他们都蒙脸。

没有蒙脸的仅有一人:幽冥血奴。

他的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顿时又变成惨绿色。

他冷峻地说:“你知道他们是谁了?”他问的这句话,总共有八个字。

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十九个黑衣劲装的蒙面人,忽然间都不见了。

踪迹全无,就像在黑气中忽然消失掉一般。

可是这些消失掉的人,比存在更可怕。

他们的消失,在黎明未至前,如黑夜一般,无所不在。

他们不在,杀气更盛。

任狂的眼睛聚然变成绿色。

野兽在雷雨电光下的颜色。

他回答:“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他重复了这个答案,八个字。

这八个字说完的时候,他也不见了。

他消失之前,在幽冥血奴的眼中,是忽然变成很多很多任狂,漫天都是任狂。

然后剧然间一个任狂也不剩。

只胜下黑夜的幽黯、以及沸腾一般的血车,和地上一具体。

任狂在那里?任狂是在的。

任狂不在,比在更可怕。

幽冥血奴手心渗出了汗。

血汗。

他知道任狂一定没有脱离那十九名刺客的包围。

任何人都逃不出这十九位高手的围剿。

任狂就在这包抄圈内。

可是任狂在那里?***天之远方,已有一线黎明。

阴山之晨,似乎来得特别迟。

血车血马,仿佛有些不安的**。

又过了良久,黑空里闪过一人。

这人就似猫一般,蹑足无声,比落叶还轻。

他双眸精光闪闪,一看便知是剖人心肺也不变色的精锐杀手,他无声无息地,在黑夜里出现。

可是幽冥血奴马上就发觉了。

那人和幽冥血奴打了一个手势。

那手势是拇指翘起,食指平伸,三指届入掌心。

幽冥血奴点了点头。

他了解那手势的意思,这十九名刺客,还未与任狂遭过战,决定要缩小包围圈。

就在这时,那精光炯炯的大汉双目忽然变了色。

变成死青色。

他的蒙巾松落,尖削的下巴,张开了哑然的口。

然后他倒了下去。

他在刹那间丧失了性命。

幽冥血奴一扬手,打出一团血气,同时间,至少有七道兵器攻入血河车。

血河车中“嗖”地一声,掠出一道极快的人影,又在黑暗,消失了。

但那打手势的大汉死了。

幽冥血奴血肉模糊的脸色,不足于掩盖他心中之惊骇:只有他才知道那威目大汉武功有多高,然而他在瞬目间被歼于匿伏在血河车内任狂的手下。

幽冥血奴冷笑道:“任狂,你不愧为“武林狐子章。”

黯夜寂寂,没有回话,幽冥血奴一身血光,成了最显的目标。

也许幽冥血奴就是要成为目标,以诱任狂出手。

事实上,只要任狂向他一出手,任狂就活不到下一个瞬息。

必杀任狂!幽冥血奴今日的矢志就是要誓杀任狂!任狂必死。

所以他又说:“可惜名动天下的任狂,虽狡诈若狐,但却是藏头缩尾,无胆之辈。”

他说完了这句话后,便住口不说。

这时血马有一声低低的哀鸣。

不安的嘶鸣。

幽冥血奴一挥手,黑暗中立时出现一五短身裁的蒙面人,他手上拿的兵器是一对狼牙棒。

这对狼牙棒,重约七十余斤,但在他双手拾来,轻若鸿羽,而他身高还不到四尺半。

他完全没有声息,已掩到了血马之后。

血马八匹。

他正要留意,马上、马下、马腹、马头有没有人,就在这时,地上的“死人”突然弹跳起来,在他狼牙棒未挥动之前,已捏碎了他的喉核、肩脾、鼻骨、肋筋。

那“死人”原本就是被任狂所杀的第一人。

幽冥血奴大喝,五道掌风、兵器齐出。

任狂又不见了。

地上有三具死人。

真正的死人。

二十个杀手,只剩下十七人。

幽冥血奴冷笑,一挥手,黑暗中一人跃出,扬手发出两道阴磷磷的火焰,三具首立时“蓬”地燃烧了起来,转眼只剩青焰,最后化成血水一滩。

三具首,点滴全无。

幽冥血奴冷冷地道:“任狂,你的护身符,替死鬼都没了,看你往那里躲!有本事,就出来,我们一对一较量!”只听隘道上,任狂道:“你敢一敌一,我就出……”话未说完,十七种不同的武功、兵器、攻袭齐至。

“嗖”地一声,任狂长空拔起,直扑幽冥血奴,怒叱:“你!……”人到半空,两道蓝风,直压而下。

幽冥血奴双手一交,两道血气,反撞而出。

四道强劲交撞一起,顿成紫雾,两人相交不下,但那十七道急劲,又向任狂背后交击而至!任狂大喝,喷出一口鲜血,翻了出去。

幽冥血奴长空飞截,一掌打在任狂脑后。

任狂往前一撞,人人相截,任狂披头散发,混身浴血,逼退六人,一人拦腰抱住了他。

他在那刹那间,杀了那人,但另一人已用银蛇矛刺入他的腹膛。

他扯断蛇矛,继绞往前急冲,后足飞踢,在向前急奔中踢死了那持蛇矛的人。

同时间他已落入血河车中。

另外九人,及时扑到。

血马长嘶,急驰而去。

血河车势不可当,已撞开四人,另外四人,未扑入车,已被任狂打落,另一人却潜入车轮,一柄三尖两极剑,闪电般刺入任狂背梁。

任狂狂吼,血马风驰电驶,无人可当。

他一反手,抄住剑身,反撞而出,倒插入攻击者胸膛,贯胸而出!幽冥血奴与十六刺客要追,血河车上酒下一地腥风血雨而去。

一名使斩马刀的蒙脸人要追,幽冥血奴顿足道:“追不了。”

十六名蒙脸人木然不动。

幽冥血奴叹道:“他玉枕穴了我一掌,活不了的,又中了“鬼手神臂”蓝双荫的蛇矛,“括苍奇刃”恽小平的三尖两极剑,以及“神拳破山”支参幽的拳头,他活不下去的。”

“他一定活不了。”

只是他身后的十三人,武功虽高,却神色漠然,似对这世事,毫不相关。

他们究竟是谁?***“解下你的剑。”

方歌吟迷茫中一震神。

只见两个灰衣女尼,脸色煞白,尖削下巴,两人自峪中嫂出来,一左一右,神容冷峻,不带一丝人气。

方歌吟恍摇了一下,问:“敢问……”才看清楚这两人的打扮是女尼,嗫嚅地道:“两位师姊……”那较年轻的女尼一戚眉,轻叱:“解你的剑,滚下山去!”方歌吟一怔,忍不住反问:“为什么?”那年长的女尼一扬眉,沉脸道:“为什么。”

她用铁器击地一般冷酷的声音道:“这儿是恒山。

我们是恒山三关第一关“金龙峪”的守将。

放下你的剑,滚下恒山,便饶你一死。”

方歌吟问:“恒山是你们买下的么?因何我不能上恒山?”那两个女尼没料方歌吟有那末大的胆子,居然反问过来,于是怒道:“恒山往素女峰的路,凡是男子,都不准上山,否则格杀毋论!”方软吟反问:“谁订的规矩?”年轻的尼姑“刷”地拔出一把滢然的长剑,道:“我们师父订下的。”

方歌吟:“你们师称讳……?”年长女尼也看出方歌吟似受过重伤,而且身份亦不简单,当下合什道:“家师雪峰神尼,施主称号?”方歌吟一挺,喜道:“雪峰神尼!我正想找她,我是天羽派方歌吟,想拜会令师……”年长女尼怒喝道:“胡说!”年轻女尼挥剑叱道:“住口!”原来雪峰神尼名列“三正四奇”中“三正”之一,名动天下,成为七大当世高手中唯一女的,她早年甘受过男子的欺骗,所以恨绝男子,武功又高,出手又毒,为人脸慈心冷,人狠手辣,无人不为之头痛。

所幸雪峰神尼为人刚正不阿,恒山一脉,徒众虽少,但收徒极严,门规极繁,但声誉良好,连少林天象,武当大风,都不敢轻上恒山素女峰,数十年来,那儿成了男子的禁地。

武林原来有三大绝地,或作禁地,一是忘忧林,一就是七寒谷,另一就是恒山悬空寺和素女峰因为恒山派一脉之故,至于悬空寺何以成为禁地,则不得而知了。

雪峰神尼极恨男性,武林中人的共知,方歌吟因急欲救桑小娥,听雪峰神尼名字,即喜极忘形,二女尼以为这登徒有意挪谕,甚是生气,本来见方歌吟受伤在先,又眉宇轩昂,未忍即下杀手,而今再不容忍,那年长女尼,也“擦”地拔出金亮的长剑,与年轻女尼银亮的长剑一交,“呛”地一声,剑势欲飞,叱道:“无行浪子,你敢出言不逊,且接我们“两仪剑阵”。”

“两仪剑阵”,原是武当镇山剑阵。

但恒山派之“两仪剑法”,虽取意自武当剑法,却有创新,而且更加精奇、凌厉、杀无穷,历年来闯恒山者,极少能闯过这“两仪剑阵”的。

何况今日来的是恒山派一流的好手,在雪峰神尼座下女徒中排行第三的妙一与谬一。

这两人剑法尽得雪峰神尼相授,尤其“两仪剑阵”,更配合无间,昔年“无情公子”严浪羽为追求恒山首徒清一,刚上恒山,便伤在这剑阵之下,当下打消了非份之想,快快下山而去。

方歌吟一见二人亮出剑阵,知无善了,自己内创加剧作痛,知不能久缠,急忙解释道:“两位师姊别误会……在下是……是为了桑姑娘而来的……”妙一与谬一师太相望一眼,勃然大怒,双剑一交,再不打话,结起剑阵来,往方歌吟斩杀过去。

原来桑小娥来恒山落发,雪器神尼之徒向来对这长空帮的女公子甚为熟悉,见桑小娥哭哭啼啼上山,皆知是为一“臭男子”的事,而妙一与谬一一听之下,如这人便是,怒不可赫,再不分由,决意打杀了为小娥妹子忿再说。

“两仪剑阵”一展,方歌吟忙不迭地叫道:“别别别……我是来……”他的声音骤然切断。

连多一个字都讲不下去。

金剑银剑。

金剑银剑金剑银剑金剑银剑。

布满了周围,眩花了双目。

方歌吟拔出了金虹剑。

金虹飞射,但犹在金银圈里,飞游不出,闯不去。

远方彩虹悠悠,圈里金虹悠悠。

妙一和谬一,大感吃力,她们的双剑,好像箍住的是一条冲霄九万里的飞龙,根本无法罩得住。

这时方歌吟逐渐把自己的内力注入金虹剑,金虹剑隐作“嗡嗡”之声。

嗡声愈大,妙一与谬一师太大感压力加强,方歌吟愈运用愈得心应手,竟有宋自雪出手时的风雷之声。

风雷之声大作,妙一、谬一的金银剑芒顿挫受敛。

就在这时,金虹剑的夺目光芒剧然一黯。

原来方歌吟因受重伤,内力运至最舒畅时,忽然血气一塞,内脏剧疼,所有功力一时无法接换,金虹剑气势大减。

妙一、谬一见有机可趁,双剑一展,一攻咽喉,一攻心脏,方歌吟只觉眼前一黑,内息甚弱,如内创发作,只能靠招式取胜,剑身一拍数摆,攻向妙一。

妙一是较年轻的师太,忽见剑如长蛇,游刺而来,掠剑一格,谬一怕妙一封守不住,也回剑来救。

没料方歌吟至中途,忽然一变,变成了疾刺向谬一师太!谬一师太心头一凛,她素闻“天羽奇剑”,以精奇凌厉见长,连师父也甚为慨叹,而今儿,才知名不虚传,忙一点妙一长剑,以双剑圈拨之法,勉强守住。

只见妙一谬一身前,金银光圈一圈又一圈,任何事物,根本攻不进去,讵料方歌吟剑势又是一折,金虹剑已刺入妙一剑圈之内。

这一招三挺,正是“天羽奇剑”中的“三潭印月”。

剑已抢攻入妙一剑圈之内,但恒山剑法,也非同凡响,“两仪剑阵”,更是攻守并宜,妙一一旦遇险,谬一长剑,已疾戮向方歌吟头脉,要在方歌吟击被妙一剑网之前,先杀伤了他。

就在这时,方歌吟突然回身,发了三剑。

谬一一凛,急收剑连架三剑。

但方歌吟三剑一合,成了一剑,一剑指住了谬一的咽喉,凝住不发,剑作龙吟。

这才是石洞之中,宋自雪对方歌吟所授的“三潭印月”,三剑俱非,原是一剑。

谬一呆住。

妙一抢救。

金虹剑剧然脱手飞出,如长天神龙,妙一全力后退招架,忽然剑气一灭,长剑又回到了方歌吟手中。

方歌吟手中的剑,却指住自己的眉心。

这便是宋自雪当日喝问:“我发了几剑?”方歌吟随口答:“三剑。”

宋自雪叱道:“不对,共一剑。”

后来又问:“月不在潭,月在那里?”方歌吟答:“月在天。”

剑即长空划去,破空飞出,边道:“练得此势,千里取人首级,淡笑事也!”方歌吟看得心神飞越,脱口道:“若月不在天,何不在心?”宋自雪也激动起来:“好主意!心中有月,才是天心月圆!我十一年前已练到!”说后出剑,只见三道金虹剑圈乍闪乍亮,忽然合作一道飞虹,眼见就要飞天而去,却忽然隐去不见,宋自雪道:“这一剑,稳住不发,可以任意出袭,才令敌人无从闪挡。”

便是现在方歌吟所使的这一招:“三潭印月”。

这“三潭印月”,全凭剑招取敌。

方歌吟虽已连胜两人而不杀,但己身却坠入往事之中,与宋自雪学剑等等情事,犹沥沥在目,而今自己已使出这等剑招,宋自雪却在九泉之下无法亲见,不禁悲从中来,妙一谬一两人早已被惊呆住了,否则此时狙制,定可搏杀中恍憾中的方歌吟。

妙一跺了跺脚,苍白的脸涨红,她再撒赖,也知道方歌吟适才是饶他俩不杀,当下遥指方歌吟,怒道:“你……闯过了剑阵,以为就可以上恒山了么!……”方歌吟收剑恳然道:“在下万万不敢冒犯。

在下只为劝阻桑姑娘落发一事而来求神尼……”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谬一与妙一见方歌吟得胜并不骄恣,而且语言恳切,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是好,好一当下对谬一道:“他……好像是真的要劝小娥姊……”谬一冷笑。

她也是受过男人的欺凌后而上恒山来的。

但她今日也不知怎的,对这持剑的青年男子,也有些不能自恃起来了。

但她毕竟年长,见过阵仗,嘴里仍是冷酷地道:“你算是闯得过我们这一关,但也绝闯不过二师姐的那一关。”

说毕一转首,与妙一退去。

恒山派的“二师姊”,方歌吟听说过,就是外号人称“千手一剑缁衣衫”的静一师太。

她的武功,据说远胜少林铁肩和无情公子,武功直逼天音,只是向不涉江湖,故未列入年轻一辈武林人物高手榜内。

方歌吟又一阵天旋地转,他用金虹剑支地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他知道他的时日,是越来越无多了,所以他一定要赶上恒山,赶去见到桑小娥。

***从金龙峪而入,峡隘崖高,西崖绝壁下,所见一处飞阁翼楼,犹建于空中,便是如岳绝景悬空寺。

悬空寺为当时武林三大绝地之一,素女峰毕竟还是男子禁地,但女性出入自如,方歌吟勉力绕悬空寺,先登虎风口。

循步登雪路,路陡地险,山风呼号,宛如虎啸,有诗云:“龙从殿阁拟摩天,俯觉姜山拜岳颠。

石磴路攀红日近,松案遥望白云悬。

棋声敌断千年梦,洞古封残历代编。

我欲凌风发清啸,谁知侠气共盘旋。”

诗中的“阁”,是比岳的主庙“朝殿”,“棋声”则指“琴棋台”,样传八仙中的吕洞宾曾在此弹琴下棋。

虎风口风大,方歌吟因体力未复,摇摇欲坠。

这时谷口楼匾下有一个人,缁衣衫飞,人却如铁,钉在地上,纹风不动。

方歌吟以剑支地,吃力地抬头:一个女尼,年轻的脸孔。

年轻的眼神,年轻的腰身,却有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方歌吟勉力道:“请问……”那女尼的语音如剑般削断了方歌吟的问话:“我是静一。”

方歌吟是迎风的,所以不但说话吃力,连睁目都很困难,“我是来恳求恒山掌门,替桑姑娘免除削发的。”

静一衣袂飘动愈激。

山风更强了。

“你已闯过“两仪剑阵章,没有回头的路了。

你若知错,先划下一条胳臂,放下剑,爬下山去,按照门规,可饶一死。”

“不行。”

方歌吟摇头,他鬓发向后飘飞。

“我要上去。”

静一冷冷地盯他,然后缓缓地抽出一柄古铜色的剑,静静地道:“那你只好死了。”

她的身子越飘越前。

山风越吹越烈。

女尼的身子蒸然脱离了土地,迎面向方歌吟罩来。

她飘过来,遮住了阳光,给方歌吟当头阴影。

最可怕的,不是阴影,而是剑。

没有光泽的、黄铜的剑。

这把剑如无光无泽,比任何有光彩的剑更歹毒可怕!方歌吟无法分辨对方有没有出剑,剑来自什么方向!他拔剑。

金虹乍现,顿时镇住了尘沙,恢复了光芒。

这时静一的剑已戮至方歌吟的“承泣穴”。

方歌吟猛一仰身,一招,“倒挂金”就掠了出去,这一招连守带攻,出击角度诡异,静一惊觉,倒翻出去。

静一一倒翻而出,方歌吟即刻弹起。

静一落地于三丈外,方歌吟却已拦在她的身前。

风狂吼,方歌吟背向风势,静一对变得脸面向风。

静一以袖遮风,她的身子微微抖,已不似适才那末镇静了。

她的肩脾处有血淌下。

方歌吟的剑,已指在她眼下的“卧龙穴”上,凝住不发,剑身嗡嗡有声。

但方歌吟的剑尖有血。

剑尖的血,是由剑身流落的。

剑身上的血,乃由剑锷滴下的。

剑锷上的血,系由手指滴落的。

手指上的血,却由手臂流下。

方歌吟整只右臂,都是血。

静一那一剑,先斩中他右手,再刺他“承泣穴”。

方歌吟中了一剑,以惊人的意志力,反劈中静一一剑,摧毁了对方的应变能力,再黯刺住对方的“卧龙穴”,凝住不发。

交手不过一招,但比金龙峪中妙一谬一“两仪剑阵”中的第一关,不知惊险了多少倍,可怕了多少倍!而今局势已定,方歌吟负伤,但制住了对方,剑光凌厉。

静一居然没有闭目,还瞪住方歌吟,就似两口要把方歌吟嵌入山壁去的钉子。

“你杀是不杀?”方歌吟疲倦地摇首,收剑,无言。

静一瞪他,哑声道:“好,你算是过了我这关。

过了我这一关又怎样?清一师姊的恒岳坊关,你就过得了么!”静一暗哑的声音如恶魔的翅翼般在风中回翔。

“就算你还闯得过,遇到师父你又能怎样!我师父杀手无情,连少林天象部会被她挡于山门之外,凭你……”方歌吟没有理会。

他疲惫的背起剑,吃力地一步一步走去。

离开了虎风口、离开了那多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