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德利歌尔伸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臀部,手指稍稍一碰,立即疼的直冒冷汗,他哀求说:”仙德瑞拉女士,语言是诸神馈赠给凡人最宝贵的礼物,无论任何人都无权将它剥夺。作为一位受人尊敬的诗人,一位注定名垂史册的歌唱家,我恳求你法外施恩,不要用这野蛮的手段,折断那些令我思想飞翔的翅膀。“

仙德瑞拉说:”请想象这样的比方,你并非从此不能使用这些语言,而只是暂时将它们寄放在一位诚实可靠,对你关怀备至的亲人手中。就像那些保管遗嘱的中间人一样,我会等你长大之后,再将你应有的权利归还给你。到时候,我确信你将意识到——这些语言是多么的丑陋、肮脏,令人厌恶。届时,你将会对我心存感激,而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心怀不满啦。“她模仿史德利歌尔的用词,竟然显得惟妙惟肖。

史德利歌尔垂头丧气,就像战败的士兵一样,他苦笑着说:“我雄辩的女士,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从此以后,只要你在我眼前晃悠,我将是全世界最温文尔雅的绅士。”

仙德瑞拉放开他,在他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会儿,随后也不脱衣服,轻巧一个转身,就这样躺在了一旁的**。

史德利歌尔趴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偷偷往仙德瑞拉那边张望,只见她整个人似乎与这房间中的黑暗融为一体,蜡烛台上闪烁的微弱火光,完全无法照亮她所在的地方。

他愣愣出神,感受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可不知为何,他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微笑,这并非是先前那冷酷残忍的嘲弄,却像是因为家人关怀而感动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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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史德利歌尔与仙德瑞拉道别,在客房的门上布了个警戒的小法术,可以在有人破门而入时发出尖锐的响声,从而提醒房间里的仙德瑞拉,而只要自己还在鹰喙城里逗留,也能立即得知意外情况的发生。

他走到大街上,不动声色的张望着这座城市早晨繁忙的景象。

也许是已经靠近北方前线的关系,这儿早晨的太阳显得有些忧郁,光线柔软而彷徨,只要天空飘来一阵乌云,无力的阳光立即就会被遮挡的无影无踪。

他看见四处都是整装待发的佣兵们,混杂在沿街叫卖的小商贩之中,将整条大街拥塞的水泄不通。正如之前所介绍的那样,这座城刚刚建立不久,并没有受到战火的困扰,因而道路平整美观,两旁都是用砖石砌成的石头房子,有着白白的砖墙,红色瓦片铺成的屋顶,墙上爬着些绿色的蔓藤植物,有些还开着小花。

在他所在的阿斯特巴尔酒馆前,往东面走不远的路程,就可以看见用灰色石块建成的守卫塔,这是一座由两栋雄伟塔楼组成的建筑,西面的塔楼上,一面巨大的半月锦旗从阳台上垂了下来,如前所述,这就是亚山平衡之月的符号,此处是殿卫所在的地方。而两座塔楼之中的另外一座,则挂着一面绣有鹰首的蓝底锦旗,旗子上的老鹰眼神威严,弯钩一样的鹰嘴尖是血红色的,这正是霍克家族的族徽。

他毫不犹豫,推门走进了东面的塔楼中,这正是城中守卫所在的兵营,而并非殿卫的领地。

他一踏进门,来到塔楼的底层,值守的守卫站起身,大声问:“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

史德利歌尔举起双手,脸上露出怯懦的神色,结结巴巴的说:“我是昨天晚上在酒馆遇袭的诗人,来这儿找费泽尔大人,因为我突然在酒馆里发现了一些线索,因此想要向大人报告。”

费泽尔是殿卫的队长,却恰好是城中守卫的死对头,这值守的守卫露出深沉的表情,嘴角挂起亲切的笑容,说:“费泽尔大人并不在塔楼里,不过你的线索似乎事关重大,如果你真急着报告,我可以带你去找威尔队长,他是我们守卫的头头,你有任何情报,都应该一五一十的告知这位大人才对。”

史德利歌尔脱下三脚帽,深深鞠了一躬,捏着那顶帽子,似乎有些紧张,他说:“那劳烦这位大人帮我引荐。。。。。”

值班守卫不敢怠慢,推开旁边的木门,带他走上盘旋的楼梯,走了约有三分钟,两人来到塔顶,敲敲一间房间的门,房间里的人说:“进来吧。”于是两人推门进去。

威尔队长穿着便服,翘着双腿,悠闲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正在翻阅着一本硬皮包装的书,他满脸胡须,整个人有些发福,眼神涣散,似乎已经被酒精和女人掏空了精神。他见到守卫带进来一位年轻英俊的吟游诗人,立即想起昨天在酒馆里发生的异教徒骚乱,于是他问:“这位年轻人,就是昨天酒馆里遭殃的可怜虫?”

值班守卫立刻行礼,严肃答道:“是的,大人。他说想起了重要的线索,本来想要找殿卫报告,我将他带到这儿来,想先劳烦大人费心审问。”

威尔露出满意的笑容,对这位守卫的机灵颇为赞赏,他轻轻挥手,示意这守卫退下,于是守卫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乖巧的关门离开了。

守卫队长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怯生生的年轻人,很快将他脸上忐忑不安的表情尽收眼底,因而自以为对此人的心思了如指掌。他那位忠诚的手下,在不久之前,刚刚展露了守卫们亲切和蔼的一面,那现在就轮到他来展现守卫们雷厉风行的一面啦。

他并不请诗人坐下,而是秉承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开口问:“你的名字,年轻人。”

史德利歌尔急忙回答:“我叫史德利歌尔,是一位吟游诗人。”

“我听说你有些线索要报告给我。”

“是的。。。不,长官,这些线索本来是要呈给那位待人亲切的殿卫大人的,他叫费泽尔,昨天晚上。。。。。”

“听着,史特李德尔。在你进来之前,我正在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我的左手上拿着黑色浓稠的纯咖啡,右手上举着这本有趣的《库克卡船长航游记之死亡之海》,我正在阅读最紧张刺激的情节,以至于我全情投入,连灵魂都深入到了书中的场景里。但不巧的是,你和我那位愚蠢的部下突然来访,打断了我珍贵的乐趣。如果你不马上将你知道的所有情报全说出来的话,我向亚山的满月起誓,我会把你投入大牢,关进最黑暗的监狱里,让那些最亲切的守卫,陪你度过毕生难忘的夜晚。”

这位记性极差的队长记错了史德利歌尔的名字,这不免让他有些沮丧。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而是显露出惊恐万状的眼神,用发颤的声音说:“是的,长官。我什么都对你说。”

“很好,开始吧。史德拉古尔。”

史德利歌尔拘谨的将手伸进背囊中,费尽翻了半天,摸出一张巴掌大的纸来,这是狗牙琴中掉落的物品之一。他颤颤巍巍的将这张纸递给威尔队长,后者将纸拿在手中,念:“尊敬的伊格尔酒馆的顾客,由于斋日临近,本店近日起将减少肉食和酒水的供应。但却推出了全新的甜点和菜肴,希望诸位顾客在这儿依然能度过愉快的夜晚。”

威尔怒气冲冲的说:“我发誓,斯特拉德尔,我一点儿都搞不懂这纸上在说些什么?我有些搞糊涂啦,我认为你是个耍滑头的混蛋,故意跑到这儿来打搅我难得的好心情。”

史德利歌尔慌张起来,声辩说:“长官,这张纸是从那位兽人异教徒的身上落下来的东西。”

威尔手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他问:”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

史德利歌尔说:”大人,也许这异教徒就住在。。。。。“

威尔一个跟头翻身站起,双眼放出喜悦的光芒,他大声欢呼说:没错,伊格尔酒馆。城中西南角伊格尔大街上的那家破烂酒馆,那兽人就藏在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