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古斯聚精会神的听着,他双手撑在地上,双腿也呈现半蹲的状态。他虽然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但这几百年中(虽然一直清醒的被关在石棺之中),他被鄂加斯诅咒所养成的习惯和凶残的个性也依旧根深蒂固,因此光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他依旧是一个邪气十足的恶魔。

两人说了半天,耐古斯笑着说:”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但这些政治谋杀的把戏依旧让我振奋,我很高兴这些优良的习俗还完整的留在这世上,这让我嗅到了卡尔主教的气味儿,他一直热衷于此,而且从不感到厌倦。“

史德利歌尔咳嗽一声,迟疑着说:”这并不是卡尔主教的命令,而是永夜帝国的主宰——阿巴顿皇帝的旨意。“

”你已经开始信奉鄂加斯了吗?小家伙?“

”可以这么说吧,格利尔王国的人并不欢迎我这个不光彩的私生子。我遭遇到一些令我改变信仰的事情,不得不离开这里,投身皇帝陛下的麾下。这件不光彩的谋杀,就是为了赢取皇帝信任的见面礼。这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吧,祖先大人。“

”一点儿也不会。“耐古斯兴奋的说,”事实上,我很高兴能见到我的后裔也走上与我相同的道路。从此以后,我们都算是鄂加斯的宠物啦。人们常说‘命运轮回,无独有偶’,看来这话确实有些道理。“

诗人从包里拿出那个羊皮水壶,将它递给耐古斯说:”祖先大人,这里面有一些类似人血的浆液,我的那位女伴和你一样——愿她一生平安——也是一位以吸血而生的不幸诅咒的受害者,她与我缔结了联盟,换取我调配的这些类人血饮料,免除她不得不杀人吸血的麻烦,我希望你能喜欢这种口味。“

”我并没有那么娇气,在我逃亡期间,我曾喝过马的血,味道还不坏。人血和马血对我来说并没什么不同,还是把这些血浆都留给你的小情人吧。“

史德利歌尔感到有些尴尬,正想要辩驳,耐古斯却抢先说:”小家伙,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钻入你的体内。这是鄂加斯在诅咒我的时候,同时赋予我的奇妙能力,它能够让我化成一粒孢子,钻入离我最近的生物体内,这样我就能从这布下结界的坟墓中——感谢卡尔这个老混蛋——安全回到外面的世界。“

诗人犹豫了起来,从他见到和听到的情形来看,被他钻入体内的家伙,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耐古斯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听着,小家伙,我的能力有着一些麻烦的限制,在某些情况下,似乎不能钻入那些体内有强大魔力的家伙体内。就好像我尝试着钻入你那位情人体内时,却始终未能得逞。但只要你真心信任我,那无论你魔力怎样,我的能力都能奏效。在这种情况下,当我从你体内出来的时候,将会悄无声息,比永夜城堡外的荒野还要平静,因此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

诗人勉强点点头,说:“来吧,祖先大人,我们来试试看吧。”他话音刚落,耐古斯突然从他身边消失了,随后他的声音从诗人的脑海中响起:“我已经在你身体里啦,小家伙。”

诗人挤出一个微笑,他说:“这么快?我甚至什么都没感觉到。”

“啊,鲜血的味道!这是我亲人鲜血的味道,就像诱人的薰衣草散发出的芬芳,就像龙涎香涂抹的手帕飘散的香气。”

“呃。。。。祖先大人,你想要干什么?”

“我的后人啊,我将借用你的躯壳,来成为我重生的踏板和基石。我很高兴你是如此的纯真,以至于让我如此轻易的欺骗了你。”

“。。。。。。。”

“别那么严肃,小家伙,我和你开个玩笑。几百年沉闷无聊的日子让我生不如死,所以开心些吧,小家伙。不要老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会影响到我的心情的。”

“祖先大人!”

“什么事?”

“你是个混蛋,你知道吗?”

“随便你怎么说吧,小家伙。现在快带我出去实施你那奸诈的阴谋吧。”

史德利歌尔苦笑着离开了洞穴,他一边向耐古斯详细描述了鹰喙城堡的内部结构,一边沿着石桥走回了地上的墓室,随后通过血瓜开辟的传送门回到了牢房中。当他双脚一踏上地面,他就感到似乎从身上的毛孔中飘出了什么东西,等他反应过来,耐古斯已经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史德利歌尔似乎放心了,他说:“祖先大人,虽然这些话可能有些多余,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小心在意。城里并没有厉害的法师,也并没有传奇的勇士,可你一定要小心应付,避免受到过重的伤害。”

耐古斯不耐烦的挥挥利爪,说:“你就好好待在包厢观看我的演出吧,小家伙。”

“祖先大人!”

“还有什么事?你越来越像希瑞那个唠叨的小家伙啦!”

“如果动上手,请表现的凶恶一点,以符合你臭名昭著的名声。”

耐古斯露出一个异常凶狠的表情,这是一个能让人魂飞魄散的恐怖表情,就好像舞台表演中戴上鄂加斯黑龙面具的反角,总能把观众吓得四散逃窜。

耐古斯又练习了几个吓人的鬼脸,随后慢慢爬出牢房,走入了月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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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整,鹰喙城堡的城墙上站着零零散散的守卫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毫无疑问是尽忠职守的楷模。

当他们手持着长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在城墙上来回巡逻,用小心谨慎的态度应对任何风吹草动,用鹰隼一样的目光俯瞰着城堡周围的一切时,他们很不幸的没有发现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少女从地牢中跑出来,用极快的速度隐入了远方的黑暗中。但这并不全是他们的过错,因为他们站在高高的墙头,有时候并不能面面俱到,将周围一切异状尽收眼底。而且说句实话,那少女——也就是先行一步的仙德瑞拉——动作也太快了一些。

守卫们虽然任劳任怨,将神经崩得紧紧的,从表面上看是如此的令人尊敬,但当漫长的夜晚似乎永无止尽的时候,而他们望着远方城镇中温暖的家,想着酒馆和妓|院中美丽妩媚的姑娘,自然也会成为忧郁和怨恨的俘虏,开始哀声叹气,互相诉苦,纷纷抱怨起命运的不公。

我们注意到,在靠近城堡东面的城墙上,有两个苦命的守卫正在闲聊着家常:

“领主现在肯定已经睡着了,睡在他温暖的棉被中,搂着‘妓|女皇后’的纤腰。”

“如果他搂着‘妓|女皇后’的纤腰,那说不定他还没有睡着。”

“是吗?老兄,这更让人羡慕死啦。那女人的身材真是令人难以忘怀。我愿意在这该死的城墙上站岗一个月,只要能让我与夫人缠绵一夜。”

“我和你说句实话,我和我老婆上|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夫人的脸,每次都能够雄风大振,屹立不倒。”

“如果和真人真刀真枪的来一场,我打赌没三分钟你就会软倒了。我甚至怀疑我会被她一晚上榨干,死在她双腿之间。”

“啊,多么美好的死亡。我衷心希望这一天真能到来。”

两人正在如痴如醉的幻想着领主夫人的风情,忽然见到城墙上走来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女人。她高昂着头,手举着火把,穿着黑色羽毛织成的斗篷,缓缓在墙上漫步。透过她手上的火光,两个守卫看见了她充满风韵的脸,于是他们的心开始止不住的跳动起来。

那个在深夜在黑暗的城墙上散步的女人,正是被人们称为’妓|女皇后‘的贵妇人,也是倍受领主宠爱的伴侣,如今位高权重的领主夫人——霍克·艾曼达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