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冷冷的刮着秋风,阳光被腐败棉絮一般的云彩遮住,地面上雾气笼罩,远远望去一片苍茫。

晋经风摸了摸被风灌的冰凉的脖子,把衣领拉紧了些。

刚上半山腰,只见远处有一群孩子正在玩耍,哪个领头最扎眼的,正是曾经扬言要教训自己,而被闵凛打的很惨的那个孩子——石磊。

晋经风正想饶道走,谁知那孩子看到了晋经风,突然叫住了他。

“喂!你等等!”晋经风不乐意的回过头去,皱起的眉头,“做什么?!”“我又不打你,你怕什么?!”石磊嘴里哼了一声,“是去找闵凛吧!”晋经风没有回答,把脸扭向了一边。

“看你那张臭脸,简直和闵凛一模一样!”石磊瞪着晋经风,“你不用去找闵凛了,他已经不在了!”“不在?!”听到这话,晋经风不禁一愣,“你说不在是什么意思?!他出门了吗?”“不是!……你们这些少爷,每天被人像宝贝一样保护着,没想到我们的贱命也值得你这么在乎啊!”“你快说!闵凛在哪里啊!”晋经风不禁有些着急起来,他想到昨天晚上那张空白的信纸,不知道为什么,打心里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他死了!……”“什么?!”“他已经死了!仵作来看过,说是昨天晚上的事!……他和他娘亲,都死了!”“你……你胡说!”晋经风简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不由的向后退去,“昨天我才见过他,他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也是偷听来的,说是个收皮子的人在他家屋子里发现的尸体,你现在如果赶去的话……”石磊话还没说完,晋经风便拔腿向山坡上的木屋跑去。

“喂!现在有警察在啊!你……”晋经风没有理会石磊的警告,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着一样,憋闷、难受。

他顺着短短的石路来到了闵家,这间破旧又有些肮脏的小房子,仿佛配合着秋的萧条,时不时散发着一股阴湿的气息。

这时候,正好两个探员在把尸体抬出房间,“母亲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再上吊自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啊!真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想的!”其中一个探员口无遮拦的抱怨着。

只见担架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俱已经僵直的尸体,看到这一幕,晋经风有些不敢相似自己的眼睛。

闵凛!你这是怎么了?真的死了吗?我的白枭,真的就这样陨落了……晋经风紧着眉头,脸色铁青,他正准备上前去掀开尸布,却被身边一位探员一把拉住了,“小少爷,请住手!死人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他是我的朋友,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晋经风一脸严肃,望着他坚毅的神情,连探员们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小孩是被硬物击打头部死的,大人是在马棚里上吊自杀的!”那探员遮掩着小声的对晋经风说道。

“自杀?!这是仵作验出来的吗?”晋经风接着问道。

“是!发现尸首的时候,她脖子上还套着根麻绳,而且据说她们母子一向本分老实,并没有仇家的样子,所以,自杀的可能最大!……”“谢谢你。”

晋经风点了点头,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在把俱身材比较小的尸体的右手中指上,有着一圈深紫色的痕迹。

他是闵凛!虽然没有看到尸体的样子,但是晋经风却清楚的记得那双有些笨拙、粗糙却有力的手,曾经保护自己而挥动的那拳头,也曾经重重的按在自己肩膀上说“我答应你!”,而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煞白的颜色。

“探员叔叔,我想进房间里看看,行吗?”晋经风巴望的望着那探员。

“好吧!但不要破坏现场!”说着,探员们将尸首抬下了山坡晋经风点了点头,走进了木屋。

虽然是白天,但是木屋里却是一片昏黑,时不时泛着一股霉气,家里几乎没有什么象样的家具,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个雕花的木柜子,大概曾经也是闵嫂的嫁妆吧。

桌子上有吃剩下的粥和饼,凌乱的**有一床单薄的棉被,晋经风走出门,望着门框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门外窗沿上,有一些细小的痕迹。

于是他向马棚走去,说是马棚,其实并没有一匹马,有的只是一些杂乱的稻草和一些凉晒的辣椒,地上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脚印,看不出是谁的,晋经风望着马棚顶上的一根横梁——这应该就是闵嫂“自杀”的地方。

死了两个人,真的是自杀的吗?闵凛那天晚上来到家里给自己送的那封信,难道就是因为他预料到将回发生什么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晋经风百思不得其解,他此刻,有的不光是困惑,更多的却是哀伤。

是不是字要自己信赖谁,谁就会落的这样可悲的下场呢?!白枭是这样,闵凛也是这样……如此想着,晋经风突然觉得很冷,不禁抱住了肩膀,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去。

================================================================================================回到家里,晋经风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他的所见所闻,他只是默默的窝在沙发里,一句话也不说,脸上却写满的哀伤。

“经风,过来吃午饭了,你还坐在那里做什么?”晋老夫人站起身来,望了望自己的小孙子。

“奶奶,我想出去一趟,午饭……就不吃了……”“呃?你这不是刚回来吗?!又要去哪里啊!”晋老夫人不满的紧了紧眉头。

“不许去!哪里有不吃饭就到处乱跑的道理?!”“奶奶,我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必须要……”“经风!”还没等晋经风把话说完,晋老夫人便打断了他,“我听书房的先生说,你最近都不认真听课,而且经常和一个帮佣的孩子……叫闵凛的在一起玩,是吗?”一听到闵凛的名字,晋经风只觉得脑袋里轰鸣,身体不由的有些颤抖。

“是……”他回答道,把头转向了一边。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你是少爷,本来不影响你的课业,我是不会介意你跟谁相处的,但是现在……看来孩子还是孩子,自制能力就是很差,你总该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吧,我可不想那些野孩子把你给带坏了!”晋夫人说着,帮晋经风的碗里乘了一碗热呼呼的牛肉羹。

“过来吃饭吧。”

“奶奶,我以后都不会再和闵凛来往了,因为……”晋经风突然抬起头望着老夫人的眼睛,那清澈的目光,原来一直都是那样的坦白与执着,“我想去留洋!我要去英国!”“什……什么?!”晋老夫人一时间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你……要什么?!留洋?就是到国外去吗?!”“是!我要去英国学习!……不管您答不答应,我已经决定了!明年春天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