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那位十年如一日的闸北区警察局长——潘先生便因为昨日晋家婚礼新郎遭杀害一事来到了晋府。

50出头的他挪着肥胖的身体坐到了晋夫人眼前,不知怎么的这使得晋夫人异常不悦。

“晋夫人,我们又是6年多不见了,您还是丰姿尤存呀,哈哈……”“别开玩笑了了潘厅长,都是黄土埋到下巴的人了,还什么丰姿不丰姿的呀,到是您,近来还好吧?听说您要顶替那个携款潜逃的北京警厅厅长的班到北京工作,到时候我一定在北京设宴恭候啊。”

晋夫人的口气没有一点感情,僵硬的脸色,甚至连看都不看潘厅长一眼。

“哪里的话,京城的警厅厅长可不是我们这种一般人做得来的。

对了,晋夫人,我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贵帮会昨日婚礼意外死伤的事。”

“我昨天才从北京回到上海,与其向我们了解情况,你还是去问问火龙帮那伙人来的更快些吧。”

晋夫人白了潘厅长一眼。

“可是晋夫人,你总的告诉我发生了写什么事吧。”

晋夫人沉默起来,她无法启齿,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我们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等我孙女晋蒂醒过来之后亲自去问她了。”

“这……”潘厅长苦恼的皱起眉头来。

晋夫人冷冷一笑,“潘厅长,我们人水帮的老板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一直没有继承热人,但人水帮怎么说也算上海挑梁的帮会之一,外滩的洋行、黄浦江一带都有我们的地盘,而且人水帮在租界也有商行,如果哪个说要趁机骑到我们人水帮头上的,我想他至少也要掂量着点儿。”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奇怪,去年贩毒案猖獗的时候是哪位说要查封我们人水帮红雷夜总会的?”潘厅长的脸唰的一下白了起来,“……告辞!”说罢,他气冲冲地朝外走,差点与捧着一束百合向门廊走来的杨桀撞在一起。

“啊,对不起……”“混蛋!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潘厅长骂着,甩手走出了晋府。

这时,席望月看到杨桀捧着一大束百合进来,她立刻迎了上去。

“那老头是谁啊?好凶哦!”席望月望着潘厅长远去的背影。

“他是警察厅长,听说‘长’字辈的人物脾气都不好,呵呵……”席望月浅浅一笑,“是吗?对了,你拿着百合是要送给谁啊?”“我是想……拿去给晋小姐,我想她醒来后看到这花一定会很开心,而且我觉得晋小姐与百合非常适合。”

杨桀说着,脸红了起来。

“啊?难道你对晋小姐……”“嘘——!”杨桀急忙堵住了席望月的嘴“被晋夫人听到就不好了。”

“这样吧,你送给我一支百合,我就放过你。”

席望月说着从花束中抽出一支百合,“我也好想成为白百合新娘啊——!”席望月轻轻叹着气,向楼梯上晋经风的房间走去。

这时的晋经风并不在房间里,房间被收拾的整齐而且明亮。

在印象中,晋经风一直不同于那些只会出着臭汗,满身烟酒气的男人,他很洁净,就像一块冰石,甚至连出的汗水仿佛都带着香气,连席望月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自己会这么迷恋他。

席望月将百合花放在被单上,然后小心地关上门离开了,脸上露出了怡然的笑容。

几天来,晋经风一直守侯在晋蒂身旁,他希望晋蒂能早日醒过来,但又很担心如果她醒来,面对自己未婚夫的死,又会有多么悲痛欲绝。

而曹司英的法事一直在进行着,白色的纸花,黑色的幕帐又一次出现在晋府,像一张扭曲的死神的身体,在风中摆动着,嘲笑着过往的人。

第四天时,当杨桀又捧着一束白色百合来换掉之前已经有些枯萎的花时,晋经风已经守在晋蒂身边好几天了。

“这些花枯的好快啊,是不是应该在水中洒些盐呢?”杨桀一边更换着花,一边望向晋经风,“小少爷,你已经守在这里好几天了吧?”晋经风打量着晋蒂,“我怕睡觉,睡觉会让我做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樱花树的噩梦……”这时,晋经风突然发现昏迷中的晋蒂开始有了些异样,她的眼皮跳动了一下,晋经风马上紧张起来,“姐姐?”他轻轻摇摇晋蒂的肩膀,“姐姐?”“怎么了?她醒了吗?”杨桀立刻围了上来。

“姐姐,听得见吗?快醒来吧……姐姐……”晋经风拉住晋蒂的手。

晋蒂的眼球开始有些转动,嘴巴也微微张开,轻轻的喘着气,杨桀拨开她的眼球自己看她的瞳孔,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心跳。

“啊!……她醒了!一切都很正常!”“姐姐……醒来吧……快点醒来……”晋蒂的眼睛缓缓放出光彩来,虚弱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红润。

晋蒂终于醒了过来。

杨桀十急慌忙地跑到门外吆喝起来,“大小姐醒了,她醒了!……”晋经风欣喜地望着晋蒂,“姐姐,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晋蒂的眼神有些迷离,她缓缓张开嘴,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经风?……不对,你是……谁?”“我是经风呀,你没有认错人,我们已经六年没有见面了。

瞧,我已经张大了,姐姐,我回来了。”

“六年?……骗人!我弟弟今年只有十二岁,他很小的……哥哥,你是谁?”“哥哥?你怎么能叫我哥哥呢?我……”晋经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盯着晋蒂有些迷惘的眼神,“晋蒂,你今年几岁?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十四岁,我十四岁……我有一个小弟弟,有一个大哥哥……爸爸说要带我去打猎,我睡了好长的一觉啊,我错过打猎了吗?”晋经风彻底愣住了,他望着晋蒂,一时间说不上话来,而背后就像被人砸到一样,脑子一片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