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越烧越大,整个东厢发出轰隆的声音,地面开始颤抖。

席望月清楚的明白,如果在这房子倒塌之前,晋经风他们还没有逃出来的话,他们将必死无疑。

于是她握紧双手,不停的祈祷着,“经风,一定要活着,不能死,不能死……”祈祷声颤抖着,泪水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夜空被这大火烧的通红,四周充斥着热浪与烟雾。

没一会儿,消防车的嗡鸣声便在远处响起。

突然,只听见“嘭——”的一声,一把椅子从二楼屋子的窗户飞出,玻璃被砸的粉碎,这时,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是小少爷他们!”管家兴奋的大喊着,手指向东厢的那间屋子。

滚滚浓烟下,只隐约看见晋经风紧紧将晋桐抱在怀里,用毯子完全将自己和晋桐包裹起来,然后他突然起势向窗户跃起,火焰从他们身上掠过,晋经风从窗户跳了出来,重重的落在地上,随后,晋经风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向远处逃去。

“经风——!!”就在这一刹那,整个东厢房彻底倒塌,崩溃声在夜晚回荡着,大火依旧燃烧,红色的火魔在黑色的夜空显得格外耀眼,血一般的红色,好象要烧尽一切邪恶……“经风——”席望月第一个冲了过去,紧紧抱住晋经风,眼泪不住的流下。

“你有没有事?”“我没事。”

晋经风拿下身上的毯子,将怀里的晋桐放下,很庆幸的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大伤,晋桐抹去脸上的泪水,这时,潘钰急忙跑过来跑住自己的孩子。

“桐儿,你吓死娘亲了……”“太好了,两个人都平安无事……”晋夫人松下一口气,突然又皱起眉头望着晋经风,仿佛在责怪他的冲动,晋经风只好无奈的低下了头。

“夫人,消防队的来了。”

老管家上前通报道。

“哼!都烧光了还来做什么?”晋夫人生气的向门口走去。

远远的,晋斯姆望着死里逃生的晋经风,脸上的表情凝重而复杂,他深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这小子命还真大!”此刻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不停的打着鼓。

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晋斯姆的手掌,晋斯姆突然一惊,低下头去,竟看见自己儿子那张无助仿佛在乞讨怜悯般稚嫩的表情,此刻,晋斯姆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愤恨,他猛的把手抽了出来,“走开!”幼小的儿子显然被父亲的冷漠吓坏了,他呆呆望着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流露出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甚至是憎恨,不知所措的发着抖。

潘钰对于丈夫的行为也有些惊异,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喂!有没有搞错啊!”席望月气不过的冲到晋斯姆面前,“你的儿子刚才差点死掉啊!你不安慰他一句,还说那么难听的的话!”“我的家事不用你管!”晋斯姆瞥了席望月一眼,没有理会她这下席望月更是火大了,她一把抓住晋斯姆的胳膊,“我才懒的管你呢!我是在跟你将道理啊!刚才经风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啊,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我说了我的家事不用你管!”“啊——”晋斯姆突然一甩胳膊,差点将席望月推倒在地上,晋经风急忙上前扶住了席望月。

“哥哥,”晋经风盯着晋斯姆的眼睛,“你要是再对我的朋友不礼貌,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瞬间,在他那俊美的脸孔上流露出一种带有威慑力的表情,冰冷、美丽,仿佛能封冻一切。

刹那间,晋斯姆竟被这眼神吓的呆住了。

“你……你……”“我知道你一定很懊恼,要是刚才火能够烧的再大一些就好了……是吧,哥哥?”“闭嘴!”晋斯姆被说中了心事,立刻表现出一种忐忑不安的表情来,“我什么都没想过!”“为什么?这孩子到底作错了什么?你难道连分给他一些父亲该有的关爱都不行吗?哪怕只是出于怜悯……”“二少爷,请……请不要再说了……”潘钰抹着眼中的泪水说道。

“经风说的没有错啊,奇怪的是这个人吧!”席望月不满的指着晋斯姆,“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生出来呢?”“呵呵呵……哈哈哈……”突然,晋斯姆开始大笑了起来,“是啊,为什么,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生出来呢……”“哥哥!”“晋经风,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个孩子!他是多么像你,就跟你小时侯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张脸就一肚子的火!凭什么?你有什么好的地方?我是长子,居然不如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继种!你小时候真是得到太多太多关爱与幸福了,所以我要让这孩子明白,不是每一个长子长孙的孩子都可以幸福的成长的,偶尔也有像我这样的例外!你明白吗?”晋斯姆鄙夷的眼神中满是挑衅,“对这孩子的厌恶完全源自于对你的恨!不要再假装好人了!弟弟,摘下你的面具吧,虚伪的家伙!”“不许对经风这样!”席望月把晋经风拉到一边。

“不要太过分了吧!”“哥哥,“晋经风望着自己哥哥的脸,仿佛下了决心般表情坦然而刚毅,“如果你要这么以为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虽然你讨厌我,但是我们还是流着一样的血,我并不像你想象般几万般宠爱于一身,但是,我是不会逃避我们之间的命运的,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争夺的时候,那时候,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哼!我们走!”晋斯姆拉住小儿子的胳膊,向西厢走去。

空气中弥散着烧焦的味道,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晋经风突然觉得很失落,从小就是这样,明明是血脉相通的兄弟,却是总被无原无故的嫉恨着,此时他失落的捂住自己的脸,好让哀伤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流露出来。

火在喷水管的浇灌下渐渐熄灭,东厢房却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废墟在春天的夜风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