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经风第一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虽然还不至于很难受,但是他的整个身体都像是发软一样的,头有些昏昏沉沉,而后背从脊椎到脚后跟好象结冰了一样冰凉,有时候甚至会有些呼吸困难。

晋经风也试过给自己检查了一番,但是除了血压稍微有些低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晋经风却明显觉得整个身体都很不对劲。

而这种焦虑却在看见一个人的时候就完全消散了。

“恩慈姐!……”晋经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晋经风一直当作姐姐般看待的人,晋家的小女仆——恩慈就站在眼前。

这着实让晋经风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小少爷,老夫人说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湿气,需要有人帮她捏捏肩膀,于是就让我过来了,而且北京那边有彩宁姐她们照顾呢,没有什么事的。”

恩慈抿嘴笑着,她那样的纯真和孩子般的表情,好象永远都那么天真无邪,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她。

“能见到你真好,呵呵,好象回到北京的家一样呢!”晋经风也笑了笑,笑的很勉强,因为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愚蠢的话,他知道这么说的话,自己好象真的成了一个“外人”一样,明明上海人水帮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坐在一旁的晋斯姆手里举着当日的报纸,他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听了晋经风的话,嘴里还是不禁哼了一声,显然他和晋经风的想法是一样,这样的冷漠仿佛更加直接的指出——“上海晋家并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一样。

“小少爷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一起来海紫苑做客,毕竟那别墅是根据您的意思建造的。”

曹良容见情势有些不对,急忙打起了圆场,现在也只有他能够自如的站在晋家兄弟俩中间,不偏不倚。

“呵呵……”晋经风干干的笑了两声,“对了,曹叔叔、哥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商量,是关于游轮的事。”

听了这话,晋斯姆放下手中的报纸,冷冷的望着晋经风,“你又在打什么注意?游轮现在连货舱都没有搭好呢!”“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这件事情并不见得很着急,你们应该还记得那位曾经帮助过我的参谋部的副部长聂远慈先生吧?我之前答应他想在近期之内帮他在游轮上举办一场摄影家交流会,因此需要和你们商量一下!”“什么什么?……摄影家……什么交流会?你这是什么意思?!”晋斯姆的脸色骤然聚变。

晋经风早就料到无论自己提什么建议,哥哥都会第一个反对的,因此这样的情况他也早有准备。

既然答应了聂远慈,自己就算倾尽权利也要做到的,因此他决定不去理会晋斯姆的意见。

“聂先生答应我军方可以出80%的赞助,剩下的赞助需要我们自己去筹划,一来可以拉近我们和军政府之间的关系,二来也是‘海女神’号的第一次航行,曹叔叔,您觉得怎么样?”“这……”曹良荣顿时哑口无言,而他的心里却在不停的琢磨着,到底怎样说才能够即不伤晋经风的面子,又可以让晋斯姆同意,这样的差事,确实很让人苦恼。

“哼!你都答应人家了还回来找我们商量什么呢?你难道在答应人家的时候不知道好好用脑子想想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人水帮资金紧缺?9月建造了海紫苑还买下了游轮,我们近期内已经没有多余的开销了!你在答应人家的时候难道不会给自己留一些余地吗?蠢……”晋斯姆刚要骂出口,曹良荣急忙用话音堵住了他的嘴。

“还有办法,还有办法……”曹良荣想了想说,“之前,从东厢废墟里面和地下室里面还救出来一些古董,老夫人吩咐我把那些东西拍卖掉,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但是我想里面还是不乏老爷子以前留下的稀世珍宝,至少也能拍个100万左右,用这些钱的话,大少爷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曹良荣小心的看了看晋斯姆,而站在一边的恩慈则很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无法插嘴,也没有插嘴的地位。

“你好意思吗?现在到了不得不拍卖爷爷留下的古董的地步了吗?被我还想问呢,”晋斯姆突然转向晋经风,“上次你从银行提走那140万是怎么回事?一次性从帮会的户头上取走那么多钱,现在完全没有影儿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你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还把我这个人水帮的继承人放在眼里吗?”“我……”此刻,晋经风面露难色,有些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忍受着晋斯姆投过来的凛冽眼神。

“好了,大少爷,您就不要再过问那么多了,反正那笔钱一直都是为二少爷存储的零用钱和生活费累积下来的,本来就是属于二少爷的,现在只不过一次性被提取了而已……现在既然事以至此,资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大少爷您就放心吧。”

“曹叔叔,你是不是太宠着这家伙了?!即使不提资金的事,人力也是个问题啊!现在忍受几乎都被派到宁波去了,既然是军政府下命令举办的交流会,不做的别开生面一点,怎么行?”“人手方面也交给我吧,总之,只要大少爷您同意,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曹叔叔……”晋经风望着眼前的曹良荣,突然觉得他很伟大,好象曾经的父亲一样,就像一棵可以倚靠的大树,只要有什么问题,只要有他在都可以简单解决。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但是却有种危险的情愫,毕竟曹良荣只是晋人诚的盟弟,晋家的仆人之一,功高盖主的事例数不胜数,曹良荣的能力突然让晋斯姆感到了一丝丝的压力。

“你不要把事情说的那么简单,要知道这样一个交流会,可不是说的那么简单的!”“哥哥,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一定要回报聂远慈曾经的帮助,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母亲以前也很喜爱摄影的,还记得吗?她总是带着我们一同去相馆……”“够了!”突然,晋斯姆的脸色大变,“晋经风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母亲,否则……我会杀了你的!”这样的话顿时让气氛凝固住一样,冰冷到了极点,在场的恩慈和曹良荣都惊住了,他们吃惊的并不是晋斯姆的恐吓,而是他眼神中真的好象有要杀死晋经风般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