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柜台抓药

真正有杀伤力的是她的笑容,明媚不失活力,稍稍看一眼,便深深沦陷下去。

只不过只有在极高兴的状态下,她才是这样的,在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冤家,这样的笑容,谢天珩有缘得见,还是因为许温舟。

那天,安然对许温舟笑得很开心,眼里的星星仿佛都要跑出来了,看着她满目崇拜。

而今,萧之意,这又算什么状态?

模仿吗……其实也不尽然……

“我带你上楼看看阿姨吗?”见他不买账,萧之意收了笑容,瞧着很是冷淡。

这样便不像了……谢天珩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安然只是独一无二的。

虽然看得出她在刻意模仿,但总归是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现在的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可以去说这句话……闻言立即点了点头:“走。”

江纾慧的房间在二楼,一进去,便是一张大大的结婚照,正摆在墙面上。二人俱是移开了目光,瞥向别处。

两个人看着心里都不舒服。

萧之意很介意这个入侵她家的人,谢天珩则是拒绝碰触这些事情,他只是想保持现在的生活就好,不想去比较谁好谁不好,也不想看见这些。

谢天珩的目光落在**的江纾慧身上,眸中深沉愈发浓重,快步走了过去,还未出声,**的人先一步睁开了眼睛,柔声道:“小珩,你怎么过来了?”

谢天珩沉默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语气低了几分,复开口:“我先送你去医院。”

可这件事情怎能去医院?江纾慧慌了神,将求助的目光递给萧之意。

这件事情是二人合谋的,说句不好听,就是上了同一艘贼船。

若是被拆穿的话,就恰好印证了自己和谢天珩所说的话,全都是谎言。萧之意心里纵使在骂她蠢,纵使万般不情愿,也不得不上来圆场,看了眼病**的人,道:“医生给开了药,说让回家养着。”

语气生硬而冷凝,好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谢天珩也未曾怀疑,在床沿上坐了会儿,也不讲话。

或许二人之间早就没有话题可谈了,她夭折了他的篮球梦后,两个人就鲜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

或者干脆就不单独处在同一空间。

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打破沉默,萧之意朝她使了使眼色,江纾慧接触到她的眸光,配合的叹了口气。

“江阿姨这几日在病中胃口也不算太好,身体还有些虚弱呢。”萧之意看了眼二人的反应,强行压下眼中的厌恶,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在病中,营养要是跟不上的话,会很麻烦。”

谢天珩闻言皱了皱眉,语气有些责怪:“在病中就该好好吃饭。”

近乎训斥的语气要江纾慧有一瞬间的恍然,果然是孩子大了,都敢用这种语气来跟她讲话了!不过她现在还是个病人,自然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强硬,声音都刻意虚浮着,“没有胃口啊。”

“爸爸在忙公司的事情,而我又常常不在家,平日在家里就只有江阿姨一个人,难免会觉得冷清了,”

一个在公司,一个要忙别的事情……谢天珩深表怀疑,又看了眼她的脸色,依照萧平渊对她的喜爱,那种藏住了话语却依旧会从眼神里跑出来的喜欢,怎么可能会在她生病期间而不管呢?

谢天珩没说话,萧之意又继续道:“要不,天珩你就搬过来吧,照顾一下江阿姨。”

“……”他今天只是过来看一看而已,并没有打算搬过来长住,于是当即就回绝了:“我过来看一看就好。”

这里是萧家,并不属于谢天珩,如果说,父亲留给他的那座房子里毫无烟火气息,冰冷而寂寞,那么这座房子就是全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留在这里会很尴尬,并且,谢天珩也没有做此打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都表明了他们两个人并不会留在家里,碍他的眼,也还是被拒绝了……萧之意觉得自己的骄傲和自尊都被他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什么都不剩了。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做什么都不会喜欢。

而就在此刻,江纾慧倏忽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是真的难受!

她大惊失色,瞥了眼药,该不会一次性过量,真的会有问题吧?而这个举动恰好巧在谢天珩的眼底,他的睫羽轻颤了下,从大片玻璃透过来的阳光,落在他的眸中,变幻莫测,形成流转的光影,轻声说道:“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再来说这件事情。”

语气虽轻,却不容置喙,无端的想让人信服。

这件事情如果去了医院,就彻底露馅了……江纾慧眼中的慌张,也没有错过与他,于是他就更加感兴趣了,慢悠悠的说:“我记得从前你经常看病的医生,好像是今天当值。”

江纾慧的胃病也是老毛病了,父亲还在的时候,就经常领着他去抓药,而他每次都想逃,但每次都失败了,并且还会告诫:“你妈妈的身体不好,抓药将来这件事情就会由你做,你不但要记住他吃哪些药,还要记住哪些食物她碰不得。”

虽然粗糙,但对她也是极尽温柔。

那时候谢天珩还年幼,只觉得这里的气味不算好闻,只想快些出去,听他这般说,也不管懂没懂,就应了声:“我知道了,爸爸。”

那时他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摸摸他的脑袋。

而今,他倒是也真正记住了,可是,那个笑容,他也再也看不见了。

这一幕幕的往事压在他的心头,如黑白默片,一般在眼前播放,谢天珩扬了扬眉,“我们去看一看就好。”

像是在哄。

萧之意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就此败露,狠狠的瞪了眼躺在**的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江纾慧缩了缩脖子,好可怕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这个动作,自然而然也没有逃过谢天珩的眼睛,心下已经了然了,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柜台上的药,眸光有几分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