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莫名其妙

今天晚上表现的这么明显,再去否认反而显得矫情,安然索性沉默了。

这个反应,那大概就是说中了,沈泽熙试探性的问道:“可以我说说吗?”

是询问,不疾不徐,也不施加压力。

安然咬了下唇,或许是太需要一个倾诉的人,慢慢的,开了口。

后来,沈泽熙知道了这个女孩子所有的心事,也能够明白她的眉眼间为何时常笼罩着阴影。

若是他去经历一遍,想必不会做得比他好,那场车祸给她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也摧毁了她原本拥有的一切。

晚间的风有些凉,悠悠从二人身边穿过,安然伸手扶了扶额间的碎发,“大概就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的感情。”

沈泽熙道:“人总是很喜欢自己去决定所有的事情,但有时候单方面的想法不一定能够代表所有人。”他的目光落在安然身上,温和宁静,说话也轻飘飘的,“不妨去问问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我知道。”安然接道,语气中纠结更甚:“正因为清楚,所以不能破坏。”

一件美好的物件摆在安然面前,若她本身无法做到百分之的干净,是不会选择去碰的,更何况这还是她的心上人,自己的身体是有缺陷的啊……

沈泽熙皱眉,声音沉了几度,有些不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所以,你还是在想应该怎么拒绝他吗?”

“是。”安然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和我一起,他往后会放弃更多的东西,还不如趁现在,断的干干净净。”

那个男孩,沈泽熙也曾见过,是一个眉眼之间藏着星辰的人,想必是优秀的,对安然的喜欢更是不言而喻,几次碰面,对自己都有莫大的敌意,可不知怎的,他却想帮一帮他,道:“如果换个思路呢,比如,尝试着去恢复身体的健康?”

这句话落下,气氛就仿佛凝固了一般,好久好久之后才听到安然略带嘲讽的说道:“好像没有机会的呢。”

有的话,她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如果她的身体好好的,最起码,母亲不会那么辛苦,她也能够出去勤工俭学。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沈泽熙的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情况我大概也了解的差不多,我想,如果仪器检测不出来任何异常的话,不妨继续去看心理医生。”

有些时候是心理障碍,他也能够从言语之间,听出她对那场车祸的恐惧,也许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呢?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想法,安然的心动了,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设想过呢,良久之后,她道:“真的,有用吗?”

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问出这句话,她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如果她能康复起来,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吧?……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子糟糕。

“我刚好认识一个还不错的心理医生,可以介绍给你。”

“……”不管有没有结果,试一试总归没有坏处。

……

而另一边,傅云舒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踏进去的那一刻,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去了急诊室,问清楚详细情况之后,被带到一个亮着手术中的手术室前。

那刺目的红色,傅云舒瞧着,心揪到了一起。

在餐厅接到的电话便是来自这家医院的,电话内容也很简洁,大约是,警察在一条小巷子中发现他的,并且送人过来,而陆宇枫的手机中并没有发现任何有效信息,甚至,连一个可以联络的人都没有,只有最近的通话记录显示是她。

在出去赴约之前,傅云舒的确给他打了个电话,但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有接,想到这个,她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靠着墙,慢慢蹲下来,如果那个时候她再坚持一下就好了,此刻陆宇枫或许就不用躺在手术室里。

“一定要,没事啊……”傅云舒候用很轻很轻的声音缓缓说道,声音有些颤抖,一字一句都说的那么小心翼翼。

只要他醒过来,她可以不必再去追究那个答案,不会再给他施加任何压力,只要他能够好好的醒过来。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过了会儿,手术室的门开了,如同黑暗中一抹微弱的幽光,来不及思考,凭着本能,傅云舒靠了过去,“他怎么样了?”

她很怕,怕听到电视剧里的那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幸好,医生说的是:“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即将转入普通病房,接下来好好静养就是了。”

这一个小时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听到这句话,一直紧紧绷起来的弦,总算是放下了,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向后跌了几步,站稳之后,傅云舒朝他们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办完了住院手续,转入普通病房之后,傅云舒推开门,缓缓地走了进去,病**的人还沉睡着,身上裹着纱布,尤其是脸上,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傅云舒很是难过,呜咽着,说不出话。

才短短的一个晚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就连想碰一碰他都做不到了。

陆宇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不停的奔跑,追逐着前方的微光,却始终隔着一步,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放弃吧,你追不到她的。”而这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坚持下去吧,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呢?”

两种声音在他脑海中盘旋纠缠,陆宇枫紧紧皱着眉,凭着本能,伸手想握住那缕微光……而身后突出的黑色风暴是突然在此刻上前,席卷了他,世界归于安静,陆宇枫猛然惊醒,睁开眼,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鼻尖充盈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是,是医院吗……陆宇枫尝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浑身的疼痛之外,他发现自己的左臂格外的沉,视线往下移,有些不可置信的出声道:“云,云舒?”

他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