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封信,信中说,华山白水庵乃是当年令狐雪和卜文远决斗之处,举世无双的雪阴剑和阳明剑便在白水庵无疑。”

一人道:“这道士是在胡说八道。”

另一人道:“难道门主会相信他的话?”

司马行空道:“那日我刚好去找任娟,她爹恰好刚走,她还未来得及将信交给门主,是以便将内容先告诉了我。”

有人不信道:“交给门主的信,任洞主怎敢拆开来看?”

司马行空道:“那信并没封口,况且,你们也都有所耳闻,门主虽然武功盖世,但却只字不识。以前有人送来信件,都是任娟先看,然后再将信的内容告诉门主的。”

顿了一下,又道:“不料第二天,任娟却被人掳走了……直到三天前,有人飞鸽传信,说任娟被囚于华山白水庵……

“其实,早在门主得知白水庵乃当年令狐、卜二人斗剑之所后,就已秘密派出许多高手埋伏于白水庵附近,只有任娟一出现,肯定会将她救出……”

苍老的声音道:“那司马洞主为何又说咱们到了白水庵便会性命不保?”

司马行空道:“昨天夜里,我们在天福客栈过夜,我睡不着,便到客栈后院散步,却被一个人引到几里开外的荒僻之处。

“他告诉我他是一个算命先生,也是天福客栈的住客,他见我印堂发黑,将有大祸临头,便引我出去要替我算一卦。”

一人急道:“你算了么?”

另一人道:“江湖术士,满口胡言,怎好轻信?”

司马行空又道:“我原以为江湖术士只是为了骗些钱财混口饭吃,不料他一算之下,不由我不信。”

那老人道:“他怎么说?”

南宫吹雨一边凝神细听,一边观察山下包抄过来的不明来历者的行踪,幸好那些人生怕被山上人发现,行动甚为迟缓。

只听司马行空道:“算命先生开口便对我说:‘施主即遇百年之好,首先向施主恭喜。’我一愣,其实,门主也是刚刚在我离开总坛时才答应将任娟许我做妻,他又如何知道。

“我一时呆住,他见我不语,又说:‘施主今年四十九岁,而匹配之凤刚好二十三岁,看起来年龄相差悬殊,但却是天配良缘,一旦好合,则百年到老。’

“我一听更惊,别说任娟的年纪一般人无从知道,我自己却从不向人提起岁数,他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呆住没回答,他又对我说:‘你此行向西,西乃落没之处,若不改变方向,必有大祸,直至性命不保。’

“我惊得半晌无语,因为咱们赶去白水庵正是一路向西。

“于是我便将自己要去的地方跟他说了。

“他听后更是连说不可,接下来说出的话令我瞠目结舌。

“他说:‘十日前江湖传言,白水庵乃是一百五十年令狐、卜两大高手比剑之处,令狐、卜二人从此消失后,江湖上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他们使用过的宝剑。

“整个华山之巅,至少已有上万人去搜索过,只是江湖中人谁也没想到他们竟会在白水庵决斗。

“如今传言既生,必有原因,觊觎宝剑的人想必都是日夜兼程,赴赶白水庵。

“你们此去,虽是救人,但别人自当你们是夺剑之人,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因此,你此去,料想一脚未跨进白水庵另一脚已入地狱。’

“十天前刚好是任娟的爹送信给门主,说白水庵乃华山论剑之处,他怎又知道得那么清楚?

“我问他哪些人会到白水庵寻剑,他说了一大串名字,这些名字,有些我以前听说过,有些则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

其中有长乐帮的好些高手,还有紫霞山庄的高清榆和南宫吹雨,还有诸葛山庄的高手。

“他最后劝我别去白水庵,去了只能枉送性命……”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南宫吹雨却听得舒开了眉头,心道:“没错,一定是他!”

他指的“他”当然是指那个长着弯刀一样鼻子的算命先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他这样安排的目的,为的就是要让一百五十年前的宝剑重剑江湖。

而且,他要让宝剑最终落到他手里,再让他凭宝剑请樊惜金帮忙,与诸葛山庄一决胜负。

不过,天下之大,一切也许并非那么容易掌握,正如他自己所言,一百五十年来,江湖上从未停止过对宝剑的寻找,一旦宝剑出现,势必引起江湖大乱,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就难以预料了……

就像今夜,霜叶红及高清榆等人的无端失踪就令他不知所措。

想到霜氏姐妹,南宫吹雨忽然又想起她们沙浴时的情形,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霜叶红**的躯体及起伏的**……

这么多天了,南宫吹雨忽然想到令人激动的那一幕,不由心跳加快,他马上对自己道:“此刻她生死不明,自己却在这里胡思乱想,真是太不应该!”

如此一想,登时清醒,放眼望去,见刚才还在山腰缓行的偷袭者,现在已到了山坡,南宫吹雨甚至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然而,三指门的众人却对此置若罔然,好像什么听不到。

南宫吹雨仔细一数,偷袭者竟有三四十人之多。他们都穿着黑衣,蒙着脸。

南宫吹雨想起适才自己曾跟蒙面人交过手,知他们是诸葛山庄的高手,心想:诸葛山庄为何要向三指门发难?

难道真如算命先生所言,诸葛山庄欲夺宝剑,而要任何前来寻宝剑的人都到不了白水庵?

正想着,只见左面一人偷偷挽弓搭箭,想偷射三指门诸人。

南宫吹雨从树上摘下一颗松果,提气运劲,松果疾如流星,朝偷袭者射去,“噗”的一声,正中蒙面人左肩。

蒙面人挽弓搭箭,正欲瞄准射出,左肩吃痛,手臂一抖,长箭射出,却是准头全无。

箭击夜空,发出一声呼啸,三指门众人悚然惊觉,纷纷跳将起来,那个老者喊道:

“有人偷袭!”于是众人纷纷操起兵器。

南宫吹雨在树上居高临下,看得分明,三指门十五位高手各自站准反向,似是组成了一个阵法。

南宫吹雨暗道:“三指门众人处惊不乱阵脚,实是难得。”

这时,偷袭者见已露了行踪,纷纷从掩藏的灌木丛中现出身来,将三指门众人团团围住。

三指门众人见周围一下子现出三四十人,虽不知对手武功如何,但人数却比己方多了两倍以上,不免暗暗吃惊。

司马行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偷偷摸摸,想干什么!”

蒙面人冷哼一声:“我们乃是天遣神兵,来收你们的孤魂野鬼!”

话落,刀光闪动,一柄钢刀闪着幽光朝司马行空劈将下去。

司马行空见刀势甚急,并不惧怕,抽刀一挡,“当”的一声,两人各退一步。

蒙面人冷笑道:“你们死到临头,还敢抵抗,上!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留”字刚落,围住三指门的数十个蒙面人一起动手,顿时,刀剑闪动,呼喝声,兵器相撞声响起一片。

南宫吹雨低头看,见三指门众人的阵法已被蒙面人冲散,由于蒙面人人数占优,往往是以二敌一或是以三敌一。

斗得片刻,双方均有数人倒地,情势没有多大改变,仍是蒙面人占了上风。

南宫吹雨不知道该帮谁的忙,只怔怔

望着他们拼斗。

只见右边一块大岩石上三个黑衣人围住一个三指门高手,黑衣人两个使刀,一个使杖,三指门的高手却是手中一柄长剑。

他剑法精妙,与对手周旋了这么久仍不落下风。

但听黑衣人一声吼叫,使禅杖横扫过来,那两个使刀的蒙面人会意,一左一右,便去砍他双腿。

三指门高手足一蹬,身形拔起丈余,剑势圈转,“咔”的一声,将左边攻至的那人连刀带臂一齐斩落。

禅杖落空,跟左边单刀撞在一处。

受伤的蒙面人痛叫一声,就地往后滚开,没料到后面一柄刀砍落,将他送上了西天。

刀砍蒙面人的人身穿白衫,他身躯庞大,一柄刀虎虎生风,手劲起处,刀身一跳,竟将蒙面人抛了出去,正好砸在另两个蒙面人身上,他们一呆之时,大刀已然如风般砍到,卡卡两声,又两个脑袋落地。

白衫人转眼间料理了三个蒙面人,致使己方斗志陡旺,将蒙面人逼了开去,重新组成阵法。

然而,蒙面人毕竟人多,一阵冲击,三指门众人又得各自为战,顷刻间已有两人被蒙面人击中要害,尸横当地。

蒙面人斗了片刻,已悟出了道理,他们人多势众,能单打独斗不落下风或一时无碍的便单打独斗,能以二敌一还稍占上风的便以二敌一,其余的人便同时对付一人。

这样一来,有时是七个蒙面人对付一人,这种局面,对三指门极是不利,顷刻间又有两人丧命。

南宫吹雨看得分明,如此下去,不消半个时辰,三指门众人便会全军覆没,他寻思:

若是三指门的人都死光了,便没人带他去白水庵了,我得帮他们一帮。

可是,他又想:自己帮了他们,他们若问我是什么人,自己如何回答?

他们都说不上是好人,对自己生疑,便不会带我去白水庵了。

他皱起了眉头,目光瞟处,又有一人跟另一个蒙面人一道同归于尽,三指门十五位高手只剩下七八人。

南宫吹雨忽然想到:刚才司马行空说到算命先生料事如神,他们也都佩服得很,自己何不冒认是算命先生安排在此以救他们性命……想到这里,南宫吹雨心下一宽,便即纵身跃下,口中大喝一声:“我来也!”

拼斗双方都被这一变化惊得一呆,便在此时,南宫吹雨长剑挺出,嗤的一声,一个蒙面人登时倒地。

三指门剩下的七八人正感绝望,忽见空中降下救兵,且剑法奇准,立时精神大振,发一声喊,与蒙面人搏杀。

南宫吹雨一柄长剑东指西打,每出一剑总有一名蒙面人了账。

后来想到自己不该杀太多的人,便专挑他们的手脚或打飞他们的兵器。

南宫吹雨并不擅长点穴打穴,再加上是月夜,就更难以认准穴道,但他的“斜风剑法”精妙无双,内力又浑厚无比,所以虽非击中要害,蒙面人也是禁受不住,一时间竟有七八人倒地不起。

只听一个蒙面人说道:“先合力料理他,杀了这厮!”

马上有四五条黑影向他扑来,数样兵器往他身上招呼。

这些人眼看胜局已定,却被他无端端的搅乱了,心中自是恨极,出手哪留半分情,刀剑齐击,分指南宫吹雨的咽喉,胸口和小腹,南宫吹雨见他们的招式惊奇,势道凌厉,乃是一流好手的招法,心道:他们是哪门哪派的,竟如此了得!

他心念只这么一转,刀剑已逼近他的要害,他再不迟疑,使出“斜风剑法”中那招“风云变幻”剑尖乱颤,但听“啊啊”数声响,五件兵器皆落地,人倒纵逃开两丈。

南宫吹雨剑不停,提气前冲,一剑又中另一名正举鞭的蒙面人手腕,钢鞭便脱手飞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