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伯在原地踱了几步,围住他的六个火把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接着说道:“梅花庄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大,但野心却非常大,所以,诸葛山庄要先对付梅花庄。”

窦管家道:“梅花庄有何野心,关鹿府什么事?”

赵文伯笑道:“窦管家,你们也忒小看诸葛山庄了,就算全天下只有五个人知道鹿府便是梅花庄,诸葛庄也不可能不知道。”

此言一出,窦管家和闵公子彼此对望一眼,脸色沉郁,那六个火把人手中的火把俱一抖,似是吃惊非小。

赵文伯其实内心甚是吃惊:那三个火把人被钱小柳点了穴道,这么短的时间竟已自行冲开,显然他们的内功个个不弱。

闵公子这时也笑了起来,说道:“诸葛山庄也太小看梅花庄了,就凭你们两个人,也想拿逐鹿刀谱?”

他说着击掌三下,瞬间,从黑暗中飘进十几个人。

这些人行走时悄无声息,而且身形极快,他们排成两行列,堵住门口。

很快,从队中走出一人,只见此人身穿绿色花格绸裙,脑后挽着个发髻,目光暗淡,徐徐走到闵公子面前,叫了声:“闵公子,有何吩咐?”

闵公子用手一指赵文伯和钱小柳,说道:“吴婆,帖子是他们送来给鹿老爷的。”

原来这个老女人就是吴婆,她看起来有六七十岁,老态龙钟。

吴婆并没有赵文伯看和钱小柳,而是摇头道:“闵公子,他们是骗你的,他们根本没有去过鹿府。”

闵公子道:“吴婆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吴婆答道:“知道,他们是诸葛山庄的鼠人。”

她这时转身,火光映在她脸上,她的脸很白,像一张纸,白得有些吓人。

她望着钱小柳,说道:“刚才你问窦管家鹿府有几只老鼠,我可以回答你,鹿府一共有六只老鼠,两只在后花园的假山里,两只在厨房里,还有两只在窦管家的床底下。

“这六只老鼠都是从鹿府西边的围墙地下爬进来的,因为那儿曾有一棵梧桐树死去,梧桐树的根腐烂后,留下一个小洞,所以它们才能进来。”

吴婆说着又转脸向着赵文伯,接道:“你们虽是诸葛山庄的鼠人,若要瞒着我进入鹿府,却也是绝无可能的。”

赵文伯和钱小柳听了都点头,他们听吴婆接下去怎么说。

吴婆退了几步,口气冰冷,对窦管家道:“所以,鹿府一定有内奸。”

窦管家惊道:“吴婆,你是说……”

吴婆的口气更加冰冷:“窦管家,别演戏了,还不承认自己便是内奸?”

窦管家怒道:“吴婆,你不要血口喷人!”

吴婆冷笑道:“窦管家你刚刚自己也说如果鹿府有内奸,那么嫌疑最大的是你,现在我敢确定鹿府出了内奸,你怎么解释!”

窦管家此时已恢复平静,说道:“吴婆,我看这件事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吴婆依旧冷笑:“这事当然不简单,窦管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鹿老爷待你不薄,你却要背叛他,勾结强手,要夺取鹿家的镇家刀谱。

“嘿嘿,幸好今天鹿老爷早两个时辰躲起来,而且密室也换了地方,不然你的阴谋可就得逞了。”

窦管家听了吴婆的话,急忙道:“吴婆,你说鹿老爷换了密室?”

吴婆道:“没错,鹿老爷是换了密室,那个地方你休想找得到。”

窦管家轻吁一口气,说道:“没人找得到最好。”

吴婆冷冷道:“你嘴里说找不到最好,其实你很不得立刻找到他。”

闵公子这时也退了两步,说道:“窦管家,原来你真的是内奸!”

窦管家痛苦道:“闵公子,吴婆,你们真的不相信我……”

吴婆厉声道:“窦管家,你这狼心狗

肺的家伙,去死吧!”

“吧”字未落,吴婆身如闪电,射向窦管家。

她与窦管家相距丈余,这一击又绝无先兆,窦管家只觉眼前一闪,刚要击掌直击,不料吴婆的身形竟如鬼魅一般,比刚才更快地射向被六个火把人围住的赵文伯和钱小柳。

他二人见鹿府内讧,正自得意,哪料吴婆电光石火的一拂,他们各有三处要穴被吴婆拂中,不能动弹。

这一变化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吴婆一击而中,正要飞身了结赵文伯和钱小柳的性命,却被闵公子劝住。

只听闵公子说道:“吴婆,他们已难动弹,暂饶他们一死,让他们说出阴谋。”

吴婆一听,觉得有理,便即住手。

吴婆露了这一手,令人心惊。

闵公子手一招,那六个手持火把和单刀的鹿府高手退到他身后,众人一齐怒视着窦管家。

窦管家心虚似的退了一步。

只听吴婆冷笑道:“窦管家,快把你们的阴谋一五一十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不然的话,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生不生死不死的滋味让你尝个够!”

窦管家听得果然害怕,又惊恐地退了一步。

本来列成两阵守住门口的十三个鹿府高手无声无息站在吴婆身后,他们大都四十岁左右,一身劲装,手中各有一柄单刀。

火把照着他们深陷的双目和突出的太阳穴,一看就知道他们个个身怀武功。

吴婆逼近了一步,笑道:“窦管家,俗话说,鸟择枝,人择主,你有全力选择为之效劳的主人,可你不该这么卑鄙。

“在鹿老爷几成废人的这几天里以杀死十八里铺数千人为要挟,迫鹿老爷交出逐鹿刀谱……

“如果你有胆量,就应该光明正大地挑战老爷,像你这种卑鄙行径,祖宗八代也为你感到羞耻!”她说着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吴婆接着又道:“窦管家,也亏你想得出来,你知道鹿老爷一片仁心,不忍十八里铺的百姓因他而亡,他功力既失,无人保护他们,因此只能捧出刀谱……

“嘿嘿,你的计谋虽狠,但还是算错了一步,鹿老爷不仅提前两个小时离开了卧室,而且他的藏身之处只告诉我一个人,除我之外,你休想在三天之内找到鹿老爷,哈哈哈!

“三天之后,鹿老爷恢复功力,什么诸葛山庄也奈何不了他了。”

闵公子眼睛一亮,说道:“吴婆,鹿老爷将藏身之处告诉你了?”

吴婆笑道:“老爷原是要我找窦管家的,可我一时没找到他,鹿老爷便让我转告,没想到,幸好我听从闵公子的安排,终于找出鹿府的奸细!”

窦管家不住后退,惨然道:“闵公子,原来是你在设计陷害我。”

闵公子冷冷道:“不是我们陷害你,而是你野心太大,若不杀你,鹿老爷总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

窦管家忽然站住,冷笑道:“你们以为一定能杀得了我吗?”

吴婆道:“杀不了也要杀。”

窦管家道:“这么说,你们一定有了万无一失之计?”

吴婆道:“没有,不过我们相信,我们二十一个人,能够对付你一个。”

吴婆所说的二十一人是,闵公子进、六个火把人、吴婆和十三个高手。

窦管家笑道:“按理,二十一个对付一个,应该是绰绰有余,可惜……”

闵公子脸色一变:“可惜什么?”

窦管家道:“你们应该问问身后的人,他们是不是肯听你们的话。”

闵公子心头一震,还未转身,已听得背后劲风劈至!

闵公子大惊,不及细想,抽刀挡格,但听“叮叮”两声,两柄单刀砍在他的刀上。

闵公子运劲一推,那两人退开两步,他喝道:“刘正,李长风,你们疯了!”

原来这两

人是闵公子带出来的六位高手中的两位。

那两人并不答话,收起左手单刀,右手火把“呼”的一声,横扫闵公子腰眼,一左一右,两边夹击。

这两人以火把代刀,这一扫之势,竟也极具威力。

闵公子本欲挺刀斫去,生怕火把断后,不免仍伤着自己,于是双足一点,身子腾空丈余,两支火把“呼”的从他脚底扫过。

闵公子见手下如此背叛自己,心中愤怒,未等身子落下,长刀一圈,迅速无比的砍向他们脖颈!

这一刀闵公子虽未用尽全力,但刀法之准,速度之快,已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那两人一扫不中,正待击出第二招,闵公子的刀已然砍落。

这两人见闵公子刀光阴森,躲之不及,不禁呆住等死,手中火把也拿捏不住,落在地上。

闵公子一刀砍落,见他们不躲不闪,脸神惧怕,不由起了恻隐之心,快疾无比的刀在空中只缓了一缓,左右两边又倏然递出两柄刀,“当当”两声,救了刘正和李长风一命。

刘正和李长风魂飞出窍,急忙就地滚出,然后刀光盘旋,分砍闵公子左右两脚。

显然,六个火把人已有四个是窦管家的人,不知另两个是不是听闵公子的话。

闵公子不忍心下手,差点被复而攻上的刘正砍中左腿,不由大怒,运刀如风,连砍三刀,逼开三人,然而,左手一掌,拍向刘正胸口。

刘正知道自己并非闵公子对手,侧身避开,还了一刀。

闵公子挥刀挡开,他的内力岂是刘正能比,适才他们挡闵公子的刀,都是双刀齐出,因此受力不觉怎样,如今他的刀与闵公子的刀一碰,只觉一股力道直撞虎口,震得他手臂酸麻,单刀差点脱手,身子腾腾腾一连退了三步。

如果这时闵公子跟上一刀,刘正无论如何不能全尸。

便在此时,三柄刀又从背后坠至。

一刀砍他的脑袋,一刀捅他腰眼,另一刀则砍他的双腿。

闵公子顾不得刘正,反手一抖,刀光乱颤,不挡来刀,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对手要害各击一刀,那三人保命要紧,刀到中途不得不改攻为守,挡了一刀。

刘正一口气缓了过来,挥刀又上。

他吃了几次亏,知道内力不及对手,因此他的刀再也不敢与闵公子的刀相碰,改用轻灵打法,东刺、西刺、左挑、右点,如此一来,刀势减了不少。

慈岩寺中,火光闪动,刀影翻飞,闵公子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风。

再过片刻,李长风惨叫一声,他的左臂被闵公子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这惨叫声响起时,吴婆脸色一沉,待听清不是闵公子发出时,脸上才又露出笑意。

吴婆虽然是瞎子,但她凭着双方刀势的轻缓疾劲,对这场拼斗的胜负已了然于胸。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的脸面对窦管家,怕他突施袭击。

只斗片刻,刘正的刀与闵公子的刀再度相交,“当”的一声,他再也拿捏不住,单刀脱手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只听窦管家喝了一声:“董林,董森,还不出刀!”

董林、董森乃是一对兄弟,他们手持火把,见场中胜负将分,仍不出手。

听到窦管家的喝声后,他们手中火把忽然出手,掷向正在挥刀砍出的闵公子。

闵公子长刀起处,正要砍断刘正的手臂,听得脑后风声飒然,腰一猫,同时左掌一分,击向刘正。

刘正虽避免了断臂之痛,却被闵公子一掌击在左肋,“咔嚓”打折了两根肋骨,退翻五尺,方才站稳,胸口一阵翻涌“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两支火把劲道奇强,扑扑两声,竟深**入哼哈二佛的胸口,兀自燃烧不已。

董林、董森显然比刚才四个人的功力高得多,他们双刀齐出,变幻异常,一上来就将闵公子迫开两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