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吹雨轻功最好,几个起落,已越过花丛,跃上楼顶。

玉儿、笛儿、锦儿功力不及南宫吹雨,但她们的轻功却自成一派,三人一牵一扯,彼此借力,双足竟然不用点地,已飞过花团,身姿极尽优美。

她们也只比南宫吹雨落后顷刻,随后也上了楼顶。

只鹿梅落后缓行。

一块空地上,数十个人正挥舞刀剑,竭力厮杀。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还有几个倒在地上,受了重伤起不来,鲜血这里一滩,哪里一滩,阳光下,更觉惨烈。这数十个人也不是混战一起,而是被分割成四堆,都是数人围攻一人。

左角那堆人有四个,只见一人手持判官笔,上下翻飞,围攻他的三个人却是全部使刀,刀光闪闪,狠辣无比,一看就知道乃是武林高手。

南宫吹雨定睛一看,差点惊呼出声,原来这个手持判官笔的人正是汤哲。

汤哲曾以两杆判官笔名震江湖,他的号称‘无理判官’,就是说他的判官笔招式奇妙,每招每式都诡秘无方,令人防不胜防。

围攻他的三人虽是一流高手,但对他的判官笔却忌惮三分,不敢过分迫近。

汤哲的判官笔笔身乌黑,笔尖却银光闪闪,上下翻飞之际,恰似电蛇飞舞,忽的一下刺向对面挥刀之人。

那人显然吃过汤哲的亏,见汤哲攻向自己,并不反攻,而是收刀后退,本来,只要他刀势下沉,便可格开攻来之笔,他何以后退?

南宫吹雨在楼顶看得分明,那人后退定有阴谋,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只见汤哲判官笔乘势再刺,快如闪电。眼看后退之人就要被刺中,不料斜斜的又有两柄刀夹风劈至!

一刀砍汤哲右臂,一刀砍汤哲左肋。

刀速虽不及汤哲的判官笔快,但此时汤哲一意想刺倒正面之敌,全然不顾这左右两刀。

南宫吹雨心道:糟糕!这是什么打法?

汤叔并非败局已定,如何用两败俱伤的打法?

正要大叫提醒,只听“叮”的一声,汤哲的判官笔似刺在对手的刀上,对手显然被这一击震退了两步,汤哲笔尖一弹,借力回挑,仍是不挡左右两刀,而是直点对手的“风府”和“天柱”穴。

在人体二十四大要穴中,风府穴和天柱穴都是死穴,别说被铁笔点中,就是用手指一点,也可要人性命。

那两人识得厉害,攻出去的刀立时半途下挫。先行自救。

“叮叮”两声,汤哲铁笔一旋,又攻向刚才之敌。

这三人看来一时之间无法伤及汤哲,南宫吹雨轻吁一口气,再看右边,右边是五个围攻一个。

被五个人围攻的正是无刃刀仲晓甫。

仲晓甫的刀虽叫无刃刀,并非真的无刃,而是他的刀只有刀锋没有刀背,其实应该叫“双刃刀”才对,不知为何江湖上却把仲晓甫的双刃刀叫做无刃刀。

但见这五人三老两少,老的两剑一刀,少的却使两根熟铜棍。

剑轻刀沉,而熟铜棍更是横扫斜劈,威力无比。

仲晓甫在五种兵器之

中腾挪闪跃,无刃刀左挑右砍,却也并不手忙脚乱。

那三个老人显然是内家高手,刀剑进攻之余,常常呼的拍出一掌。

仲晓甫对他们的刀剑尚无多大畏惧,而每每他们出掌,他的无刃刀都疾风般抢攻另两个年轻人,就会自乱阵脚。

阵脚一乱,身形就难把持,仲晓甫便以他二人来避那三位老者击出的掌力。

南宫吹雨只看了一会,便知道仲晓甫要杀这两个年轻人并不难,只是他要留他们作挡箭之盾。

他的用意那三个老者当然也清楚,老者跟年轻人乃是自家人,不愿伤他,几次大声喝叫他们退下,他们都不退。

这时,仲晓甫又利用他们避过老者的一掌,老者勃然大怒,喝道:“阿石兄弟,再不退下,小心我们打断你们的腿!”

那两个年轻人朝仲晓甫“呼呼”砸了两棍,口中也叫道:“此人敢到鹿府捣乱,阿石岂能饶他!”

说完,抢圆铁棍,照仲晓甫后腰猛砸。

仲晓甫斜避,无刃刀轻轻一带,两根熟铜棍便砸到一起,“轰”的一声,震得两个人手臂发麻。

仲晓甫怕他二人因此退下,便出言讥讽:“如此手段,还是去跟师娘多学几招吧。”

年轻人气极,闪身又上,想抡棍,无奈手臂酸麻,一使力,熟铜棍竟然捏拿不住,掉下地去。

同时,两剑一刀,快如疾风递向仲晓甫。

仲晓甫本来以一敌五,对手的两根熟铜棍关键时刻可作他的护身兵器,此时虽然少了两个对手,处境却凶险起来。

那两剑一刀,一刺胸口,一砍大腿,另一柄剑却来缠他手中兵刃。

仲晓甫大吃一惊,心念电转,无刃刀一挡,格开长剑,然后顺势横削,另一柄斜刺胸口的剑也被荡开。

双剑刚刚避过,那刀已砍向他大腿,若被砍中,虽不致死,却必败无疑。

自己刚才杀了对方二人,他们恨他入骨,一定不会让他活命。

脑中思索,左手一挥,喝了声:“暗器!”

其实他手里那里暗器,待对手一呆之际,他的无刃刀已经下沉,“当”的一声,将对手的刀震飞。

那人发现上当,怒吼一声,卷刀连劈三刀。

仲晓甫还了三刀,接着朝另两老者又当胸横削。

那两老者自知薄剑难以硬挡无刃刀,只得斜掠退开。

退避之时,各击出一掌。

南宫吹雨此时正与两老者对照,见他们的掌心乌黑,这才明白仲晓甫为何不敢被他们掌风扫中,原来他们的掌风有毒,若被击中,定成重伤。

仲晓甫对他们的毒掌甚是忌惮,故而出刀时并不使全力,而是留有余地闪避他们的毒掌,此时见他们双掌齐出,无刃刀在地上一点,身子跃起两丈。

持刀者并不停歇,分三个方向围攻仲晓甫。

仲晓甫暗叫不妙,要是他们的刀、剑、掌发挥到极致,自己则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听得头顶“呼呼”两声,劲风刺耳,两根熟铜棍,仿佛泰山压顶之势劈下。

仲晓甫心中一喜:“好,他们来我就放心了。”

他并不抬头去看,而是听风避器,身躯一挪,已飘至年轻人身后。

刚才那三位老者正要合击仲晓甫,忽而这二人加入。

合围之势变得毫无用处。

老者大叫:“阿石,快退下!”

年轻人好不识理,也叫道:“叫我们退下,为何你们不退下,碍手碍脚,害得我们的绝招十面埋伏也施展不开!”叫声未已,双棍一交,如剪刀一般疾剪仲晓甫。

这一招在棍法中叫做“请君入瓮”,若是被剪中,则对手只能像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不过,仲晓甫并未变作瓮中之鳖,相反,仲晓甫力透刀锋,连环两刀,阿石兄弟的铜棍便左右分开,向后击去。

后面两老者正要攻向仲晓甫,却见铜棍直击自己面门,急忙低头,铜棍从他们的头皮扫过,一人怒道:“阿石,这是什么棍法,长不长眼,怎么打自己人!”

年轻人叫道:“铜棍当然不长眼睛,你们干嘛躲在我身后!”

南宫吹雨暗笑道:“这两个活宝,有他们在,仲晓甫自可立于不败之地。”

南宫吹雨目光游移,见场中有两个人虽然斗得无声无息,但情形最是凶险。

当然,这两个人当中有一人乃是穿心钩范世慰。

范世慰所使的虽然叫作穿心钩,却并没有将对手的心钩出来,相反的,对手的一柄铁扇竟逼得他连连后退,穿心钩的威力无法发挥。

在江湖上,范世慰的穿心钩可说是无人不知,他曾在一招之内就将河朔两霸的心同时钩出来,而且,还有一长串的名字都在穿心钩下永远消失。

他们有天山魔王红林雯,青瓦台左使梁实秋,东海五子郭雷、郭电、郭风、郭雨,郭云,以及百媚宫主上官无毒等人。

可是今天,他的对手看上去很年轻,他却攻少守多。

南宫吹雨凝神看去,只见铁扇忽分忽合,招式飘忽不定,出招时有刀的沉稳,又有剑的轻灵,斜挑,横劈,直刺,还可以当当点穴之用,端的是诡秘异常。

南宫吹雨看了几招,看出那人有好几处破绽十分明显,可范世慰却仿佛视而不见,总是守了几招之后攻出一招,这一招倒是攻敌之必救,令对手不敢尽情挥洒。

忽然,南宫吹雨目光落到那人脸上,惊醒道:这人不是十八里铺我们吃饭的酒店里的小二吗?

原来小二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时,小二连攻了三招,逼得范世慰脚步有些乱,正欲施出杀手,却见范世慰的穿心钩忽地绕到他背后,直刺他的“肩井穴”。

肩井穴,又叫膊井穴,在全身各大要穴中,肩井穴虽非死穴,但一被刺中,立时手足僵硬,是晕穴中的大穴,手足少阳,足阴明,阳维等筋脉在此交会,连入五脏,故而极其重要。

肩井穴本在人的正面,但是由于范世慰的穿心钩与别的兵器不同,他正要下杀手,才醒悟过来,铁扇从自己的咽喉处横穿而过,但听“叮”的一声,穿心钩正好钩住了铁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