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过慈寿宫给太后请了安,又说笑一回,才随着水泓返回关雎宫中,两人相对而坐,水泓笑道:“在母后那里,你就这么瞧着我,我脸上长了花吗?”

黛玉伸出手来,以手指勾勒出他的俊美,待滑到嘴唇的那一刻,水泓情不自禁的亲吻了下,面前这个女子虽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可对她的喜爱却是一点一点叠加的,外表柔弱而内心坚强,当初,水泓来来回回的派了很多人打听贾家的这位外孙女,基本一致认同,林姑娘是个极美貌才气于一身的女子,可她清高小**计较又不被众人所喜爱,说话直来直去,从不想话说出来,会不会得罪人。

比较而言,那个同样寄住在贾家的薛宝钗有人缘多了,可以说是八面玲珑,黛玉与之相比,在处人方面确实稍逊一筹,刚进宫那会儿,除了太后宫中,她与任何人都没有往来,自打做了皇贵妃才开始抛头露面。

她为什么会小性呢,在与她这么久的相处之后,水泓渐渐明白,黛玉是一个相当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与其说她清高的守着自已的自尊,莫不如说她也同样很自卑,空有家庭背景,敢想而不敢说,敢爱而不敢言,父母双亡给她造成了太坏的影响,九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内敛了她原本活泼可爱的本性。

她有着强烈的不安感,这种不安在进宫尤其是与他相爱之后消失殆尽,水泓微微笑着,玉儿已经把他当成了此生唯一的依赖,所以她的笑容才会愈来愈多,愈来愈美,对自已的人生愈来愈有自信。

会有人天生爱哭吗?水泓才不相信,环境可以造就一个人,也可以改变一个人,水泓相信他完全有能力让黛玉幸福的过一生。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今天的眼光怪怪的吗?不像是爱慕,倒像是在探究,你在研究我吗?”水泓握住了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可是我研究不透。”

“你想知道些什么?”

黛玉伸手一指,水泓见到了摆放在不远处的那座黄花梨木的三星摆件,黛玉问道:“我听说外祖母的藏品有一半都成了赝品,就这一点,我想不通,依我对她的了解,在收藏方面,不敢说眼光多么的高,但是辨认东西真伪,外祖母很有一套办法。”

黛玉停顿了下,感觉水泓的笑容更多了些,又道:“即便老眼昏花,三件五件或许会看错,数量不至于这么多,那么,是谁在这中间做了手脚呢?”

“是呀,是谁在中间做了手脚呢?”水泓笑意更深,却还在装糊涂。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皇权的重要性,你的一道圣旨,我变成黛妃进了宫,不管我同意与否,我也要进宫,因为你是皇上。”看着他的笑容减了些,黛玉伸出手来扯开他的嘴角,让他继续保持着微笑,又道:“不管我与外祖母如何打擂台,外祖母自始自终不肯承认我有家产落在贾家,而你的一道圣旨,他们就会痛快的筹集银子。”

“玉儿……”

黛玉点住他的唇,说道:“你知道吗?初时我总有些失落感,觉得自已像个无用之人,等我将这些事全部理清之后,才明白,这中间你做了多少努力,而我呢,左试探,右试探的,没有一点成就。”

水泓认真起来,看着她依然清澈的眼睛,说道:“玉儿,我一丁点小瞧你的意思都没有,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这本来就该是我做的事,若没有我的私心,你也不会白白流了这么多的眼泪。”

“是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你。”黛玉倾身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尚未离开之时,他的唇已跟了上来,黛玉娇笑着以手帕拦住了他的进攻,水泓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向某个方向流去。

“所有的事都是有根有据的,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为了让我少受一点伤害,外祖母那里出了赝品,刚开始我也是想不通的,等见到了三星摆件,我恍然大悟,你都能从外祖母的小库房里拿来这些东西,换几件物品又有何难呢?”

水泓咧开唇笑了起来,直觉告诉他不能离黛玉太接近了,这女人身上的幽香直入鼻间,运了运气疏散一下心中的欲火,水泓站了起来,踱着步轻松的走着,转过头来面向黛玉说道:“要说这事,还要感谢薛家那位宝二奶奶,她私配了一把贾太君小库房的钥匙,而我只是命人取了来再配一把而已,本想换空她的库房,又怕做的太明显……”水泓突然闭上了嘴,是怕贾太君一时接受不了,再气死了。

“虽然知道起因是为了我,但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你刚进宫时,我就问过雪雁,她说你们手中根本没有任何凭据能证实家产全归了贾家,唯一有可能知道的是王嬷嬷,而那会儿王嬷嬷也生死不明,贾家婆媳为了亲事,闹的不亦乐乎,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寻了理由放掉薛蟠,用别的方式给你弄回银子,你也知道,我早就想处置贾家,只是还没到时候罢了,不过他也真争气,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前前后后从贾家弄出来四十多万两银子,还有间铺子,全是贾家人的股份,如果薛蟠一走了之,那贾家可赔惨了。”

黛玉低下头,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水泓,他为她解忧,她本该高兴的,可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你在担心什么?”水泓一眼看出了黛玉的焦虑。

“若按你所说,薛大哥是有为而去,那么他若走了,宝姐姐岂不成了众矢之的。”

水泓捧起了黛玉的俏脸,轻轻印上一吻,说道:“你这么善良又好心,为什么她们总说你小性,拒人与千里之外呢。”

“日久终能见人心,这也确实是我的缺点,你瞧云妹妹初来时只与宝姐姐玩耍,后来不还是愿意粘着我。”黛玉说起湘云,原本已略显羞涩的面庞多了几分忧郁。

“你的心事太多了,这位云妹妹的,还有灵儿的,听说你还派人打听过贾府四姑娘过的如何,贾家还没伤透你吗?若有一日我处置了贾家,你会为他们求情吗?”这确实是水泓极为担心的一件事,在黛玉心中,恩怨只在贾太君一人身上,似与旁人无关。

黛玉笑笑说道:“有错的你只管罚,没错的也别牵扯就够了,我听说一旦全家获罪,连无辜的小孩子也不会落下的,他们又懂得什么,不过是投错胎罢了。”

水泓心思一动,正色的望着她,很严肃的问道:“你所说的无辜之人也包含贾宝玉吗?”

黛玉没料到水泓会问起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她怔愣的表情,水泓只觉心中一痛,自从黛玉入宫,水泓小心翼翼的,提起贾府时,只说恩怨不谈恩情,就是怕黛玉心中有个角落仍然住着另外一个人,用自已的爱绵绵密密的笼罩着她,让忙碌的宫中琐事缠绕着她,只要她心中只有他。

这双饱含着心事的眼睛也这样望向过其他人吗,水泓将自已逼进了牛角尖里,看黛玉张了张嘴,似乎想分辨什么,不知怎的,水泓突然害怕起来,冲上前去将她搂入怀中,结结实实的吻了上去。

黛玉一阵晕眩,只觉水泓全身的力量都在压向她,迫得她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只能拼命的搂住他的脖子,生怕被他压倒,而水泓的手越来越不老实,稍一使力,黛玉薄薄的衣襟已经被扯破了,露出了白嫩的肌肤。

“恩,泓,你弄疼我了。”黛玉轻轻捶着他的肩膀,感觉他的唇已经探进衣襟里,正在啃咬着她胸前的皮肤。水泓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把将黛玉抱起,快走几步扔在了**,人也重重的压了上去。

王嬷嬷等人方才还听到皇上和皇贵妃在说话,这会儿再听里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悄悄推门一看,**的帐子都放下了,王嬷嬷会心的一笑,关严了房门亲自守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屋里有脚步声,王嬷嬷连忙站到一边,隔着纱窗向内望去,皇上仿佛正照着镜子整理自已的衣装,王嬷嬷忙命雪雁等人备下洗澡水,心中却暗暗笑着,这些丫头还说皇上长天白日的从来不进皇贵妃的房,丫头们不懂事,就看见了也不明白的。

正笑着,水泓一推门走了出来,王嬷嬷赶忙带着丫头请安,水泓说道:“去梁太夫那弄点药膏来。”

雪雁连忙答应着,再一抬头却吓了一跳,皇上的左边脸颊上有很明显的手指印,雪雁用手指着,突然想起这样的动作是不能在皇上面前有的,连忙又放了下去,水泓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下,这会儿还火辣辣的疼,这丫头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她究竟是生气他对她有所怀疑,还是在气他的粗暴行为呢。

待水泓走后,王嬷嬷忙道:“皇上不是嘱咐去梁太夫那弄点药膏吗,你们谁去取了来,不过是谁要用啊?”

冰湖忙道:“嬷嬷刚进宫不知道,梁太夫是宫里专看妇科的,有时皇贵妃会需要这些药膏,我去取吧。”王嬷嬷看雪雁等人似都习以为常,几步进了里间,悄悄掀开床帐向内一看,黛玉光洁的皮肤上清清楚楚的印着几个暗红色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