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水泓还在御书房和水溢等人商议着前方旱特的战事,正忙碌着,小桂子匆匆忙忙的走过来,贴近水泓的耳边回道:“皇上,出事了,方医正叫人回禀,莹萱公主中了毒。”

“你说什么?”水泓猛的站起,把事情交给水溢,连外衣也顾不上披奔后宫而来。等赶到才发现,不但莹萱病了,奶妈张氏也直嚷头疼,太后正坐在莹萱的床边,守着她小小的身子,见他来了,忙道:“这可怎么好,方太医方才喂了一颗解毒丸,说能解些毒性,可莹萱还是昏迷不醒的。”

“母后别急”水泓细看着莹萱,似乎呼吸困难,全身颤抖,紧闭着双眼,再看张氏也是一样,一手按着胸口,一手使劲敲打着头部,水泓叫进太医问着原因,方医正说道:“皇上,臣等初步诊断,莹萱公主和奶妈张氏是中了同一种毒马钱子,目前还只是头痛,头晕,呼吸困难,胸部胀闷……”

水泓早听的不耐烦,问道:“谁听你背药书呢,快说要不要紧,如何治疗,莹萱连眼睛都睁不开,先想法子解了毒。”

方医正忙道:“臣已给公主和张氏服了解毒丸,廊下正煎药呢,一会儿喂下汤药,臣再施针为公主解毒。”

水泓看了看没有黛玉的身影,问道:“这样的大事,没派人告诉玉儿吗,去请皇贵妃,莹萱公主病了,母后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儿子。”

太后叫来另一位奶妈李氏说道:“哀家哪里躺的住,等等再叫玉儿来,你快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给皇上听。”

李氏似乎吓的不轻,连话都说不明白,过了好半晌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说道:“今儿御膳房做了两种点心,皇贵妃接小公主过去玩了一会儿,后来奴才们看皇贵妃有客就抱着公主回来,脚前脚后的晶绿姑娘把两样点心送过来,因马上到吃晚饭的时辰,奴才们怕吃多了点心公主不肯吃饭,就没喂,小公主惦记着点心,一个劲的吵着要吃,晶绿姑娘也帮奴婢们哄公主,好说歹说只喂了一块,没想到小公主吃完就病了,奴才们起初以为是着凉,后来张氏也觉着难受,这才回禀了太后请的御医。”

水泓听的不甚明了,问道:“张氏和莹萱中了同一种毒?”

李氏忙道:“晶绿姑娘走后,张氏嘴馋,看小公主吃的香甜也偷吃了几口,就病了。”

“你没吃吗?”

李氏有些扭捏低头回道:“奴才也吃了一块,可是奴才什么症状都没有。”

“李氏没事,方才太医也诊了,不过,泓儿,这杏仁豆腐是玉儿叫送来的,所以哀家才没让请她来。”

“玉儿?母后是疑心……这不可能。”水泓肯定的说,以他对黛玉的了解,黛玉连对她有着刻骨仇恨的贾家都不忍赶尽杀绝,又怎么可能对莹萱做出这种事来。

太后见水泓误会了她的意思,忙道:“你别瞎想,哀家也信她,只是这东西确实出自关雎宫,不管怎么说玉儿有嫌疑,回避一些是好的,哀家已经让人把食物封存,先治好了莹萱再说。”

母后的做法并无偏颇,水泓看太医正在忙碌着,自言自语道:“怎么两人中了一样的毒,张氏的症状就轻一些。”

方医正离的近,听的真切,忙过来回道:“一则这毒下的分量不算太重,二则张氏是成年人,同样的剂量张氏能承受,小公主就会半昏迷。”

水泓想了想对太后说道:“母后,还是叫玉儿过来吧,瞒着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怀疑,如果连这点信任都不能给她,我怕她会……换做是我,我会很难过的,母后,我不希望将玉儿刚刚贴近的心再推远了。”

太后有些无奈,水泓对黛玉用情太深了,生怕她受一点委屈,两人感情好当然是好事,可水泓对黛玉太过信任,也会影响他的判断力,凭心而论,她也不相信玉儿会做这样的事,没理由啊,莹萱又不是个皇子,牵扯到皇位继承的事,根本阻碍不了什么。

水泓传话说晚上要和水溢他们商量旱特用兵的事,可能会回来的晚,让她先睡不要等他,黛玉换好了衣服先行躺在**,反正也睡不着,莫不如背首美丽的诗,因为旱特的事,水泓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念首诗给他听,助他入眠也好。

刚刚背诵了几句,就听见外面脚步凌乱,接着雪雁和冰湖一起进来说道:“娘娘出事了,听说莹萱公主吃了咱们送去的杏仁豆腐中毒,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皇上请您过去呢。”

啪,书本掉到了地上,黛玉掀开被子下床,雪雁和冰湖连忙服侍着穿衣梳头,王嬷嬷吓的连话都不明白,跟在一边不知做什么才好,晶绿上前说道:“东西是奴婢送去的,奴婢跟皇贵妃一起去。”

黛玉带着丫头们小跑着来到莹萱的卧室,来不及发问,先到了莹萱的身旁,下午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小人儿,怎么这会儿就病了,摸着她的额头,还有些热,黛玉的眼泪先掉下来,回头问道:“怎么会中了毒的,那杏仁豆腐我也吃了。”

水泓听此言忙叫方医正为黛玉诊治,检查结果黛玉并没中毒,水泓疑道:“这就怪了,同样一盘食物,玉儿没事,李奶妈也没事,会不会吃了别的东西,李氏,公主还吃过什么?”

李氏忙摆手说道:“小公主什么都没吃,就吃了一块点心,因为皇贵妃嘱咐过,不许喂的太多,所以不敢多喂,奴才和张氏嘴馋,所以一人吃了一块,那山楂糕连碰都没敢碰呢。”

还有山楂糕!水泓忙命将两样食品一样拿过来检查,方医正并几个太医一起查验,不大功夫已有了结果,方医正说道:“回禀太后皇上皇贵妃,杏仁豆腐一共两层八块,皇贵妃一块,小公主一块,奶妈张氏一块,李氏一块,这里还余着四块,可是只有上面这块上还沾着马钱子的粉,下面的干干净净,可见这马钱子是后加上去的,山楂糕也只有表面有,臣等把表面的撇去,碗底没有。”

李氏也道:“奴才吃的是下面那层。”太后见李氏似有未说完的话,忙问还有何事,李氏便道:“小公主吃了一块之后,直说苦,张氏吃着也说今儿做的苦,奴婢看上面那层确实颜色深了些,而下面的和平时无异,挑了一块放在下面的。”

黛玉忙道:“我吃的就是上面那层,可是我没事啊,再说御膳房送吃的来,冰湖她们都是反复检查确定无事才送到桌上来。”

水泓手起掌落正拍到桌子上,大喝:“晶绿。”

晶绿连忙跪下了,眼望着黛玉说道:“娘娘,这事与奴婢无关啊。”

“泓,你怀疑晶绿?”

“这点心先头在皇贵妃这里,你们是检查过的,而且皇贵妃吃了上面那层,足以证明当时这点心是无毒的,可是东西送了来就出事了,必然是传送的环节出了问题,晶绿,食盒是你送来的,中间有人接触过吗?”

晶绿虽然害怕,仍然实话实说道:“奴婢接了食盒直接交给了李奶妈,眼看着她们喂给公主吃,这中间没人接触过。”

“来人,将晶绿打入死牢。”

“皇上,奴婢冤枉。”

“慢着。”黛玉挡在晶绿面前说道:“如今并未查清,皇上不能诬陷好人,自我进宫,晶绿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对她的人品十分了解,晶绿绝不会做害人的事。”

水泓说道:“玉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来人,先把晶绿关起来。”黛玉见拦不住,靠近晶绿说道:“你先跟着去,不必担心,自会为你伸冤。”

太后与水泓对视一眼,看来这件事惹怒了黛玉,水泓很想去解释,被太后以眼神制止,这时太医说道:“皇上,公主醒了。”

三人连忙来到莹萱床前,只见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太后和黛玉都放下了心,心一宽,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方医正说道:“虽然毒性解了,但小公主的体质受了影响,往后要尽心调养半年以上才能没事,奶妈张氏也没事了,只是小公主不能再服用她的奶水。”

“宫里奶妈子多的事。”太后说道:“不过依现在的情形,还是先留在莹萱身边吧,把小公主先搬到哀家那去,哀家亲自照顾,泓儿,这事要保密。”

母子连心,水泓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太后的用意,说道:“小公主的事不许向外声张,除了两个奶妈,其它宫女太监先关起来,小桂子,往外散出话去,小公主病重,宫里主位及京里四品以上官员禁荤食为公主祈福。”

黛玉听的糊里糊涂,太后又道:“皇贵妃虽没嫌疑,但晶绿是她的人,也不适宜过问此事,先回关雎宫吧。”

一滴屈辱的泪掉下来,黛玉忍着心痛,帮助太后将莹萱的东西搬到慈寿宫,看水泓也没为自已说话,有些委屈,告辞了太后返回关雎宫。

“玉儿。”水泓自身后叫住了她。

“你也不信我?”

“不是的。”水泓转过头,不忍看她的泪眼,眼下还想不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太后这样安排是对的,玉儿到底年轻沉不住气,“把晶绿关起来是为了保护她,东西是她送去的,只有她有机会下毒,总要给咱们调查的时间,你说是不是?”

“晶绿是我的人,你们怀疑她就等于怀疑我,我一定会给她洗刷嫌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