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周围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看着这一切,黛玉的心情也是极好的,特意从衣柜中选了一件类似少女装扮的紫色衣裙,外罩一件象征皇家尊贵的嫩黄色马夹,将自已扮扮的简简单单,闲心一起便带着雪雁和冰湖逛御花园,尽情闻着各种植物的清香,

仿佛听到了几声鸟叫,黛玉抬头往树枝上一瞧,原来是两只黑色的小燕子,黛玉笑着指向它们说道:“你们瞧,这是刚刚从南边飞回来的吧,若燕子有灵性就好了,也不知它们在旅途中可曾遇见嬷嬷。”

雪雁忙道:“娘娘放心吧,有侍卫们护送,嬷嬷到了江南侍卫就会快马加鞭回来报信的。”黛玉又低头瞧着,地上各个角落都冒出了绿色,星星点点,南边的景色一定很迷人哪,听冰湖说道:“等再下两场春雨,草就更绿了。”

“真想变成一只小鸟,自由自在的,海阔天空任我遨游,整天圈在这里,看到的不过是这片天,像只井底的青蛙一样。”

雪雁扯了扯黛玉的衣裳,提醒着严防隔墙有耳,黛玉仔细一看,原来已经快到慈寿宫了,便道:“其实母后也一样,皇上偶尔还会带我出宫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透透风,母后自打进宫再没出去过,怪不得母亲当初说,嫁进宫里的女人都是苦命的。”

“官家的女子没有不羡慕娘娘的,这样的际遇不是谁都能碰上的,宫里除了太后就数娘娘了,有个笑话讲给娘娘听,自打佳贵人降了位,太后懿旨搬到了凤藻宫偏殿中,凤藻宫可热闹多了,贤嫔娘娘以折腾佳贵人为乐,佳贵人敢怒不敢言,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再说现在又没人给她撑腰。”冰湖边说边笑,对佳贵人受苦感觉十分趁心。

未必是太后一个人的主意,嫁给水泓这么久,黛玉已经太了解他了,也明白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与那种默契,“佳贵人是自作自受,太后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才只是降位,多亏莹萱现在没事,我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赐死贾探春,若赐死怕皇上不高兴,让她继续活着又觉得过于残忍。我曾想像过,如果有一天我有了亲生的孩儿,碰到了这种事,恐怕我也会将那人碎尸万段吧。”

“娘娘心善的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哪能对别人下狠手。”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已真正的想法,走吧,去瞧瞧太后做什么呢?”

黛玉正想往前走,雪雁在一边提醒道:“娘娘,您这身衣裳不合适,您忘了,太后曾说过,皇贵妃在装扮上必须有威仪。”

黛玉低头检查自已的衣着,果然太简单了,太后慈训,皇贵妃地位尊贵,要时刻注意自已的衣着打扮,黛玉只能穿着繁琐,每件衣服都尽显身份,今儿身上这套紫色裙子确实弱了点。

黛玉笑道:“是了,太后说过,今儿朱国公夫人会来请安,还是回去吧,别正好碰上了,我可不想挨她老人家的骂。”

没走多远,就听见‘啊’的一声,黛玉吓了一跳,带着丫头转过来,只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正趾高气扬的骂宫里的小丫头,旁边有一位丫头打扮的也在帮衬着。

“你也不瞧着点,既然能在宫里伺候,应该是极懂规矩才对,长那眼睛做什么使的?”

小丫头也跟着凑趣骂道:“你弄乱了我们家小姐的头发,等我们小姐做了溢王妃,有你好受的。”

溢王妃?黛玉皱了下眉头,没听说溢定下亲事啊,这溢王妃是从天而降的吗?黛玉朝前走了几步,见小姐模样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和自已相仿佛,细长的眼睛略略有些上翘,薄薄的嘴唇显示出本人的刻薄,心中暗道:倒有点像凤姐姐的模样。

“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女眷?”黛玉客客气气的问道。

“我叫朱芙蓉,是朱国公嫡亲的孙女,与祖母来觐见太后的,你又是谁?”

冰湖忙上前说道:“朱姑娘慎言,此乃关雎宫皇贵妃,请朱姑娘行大礼参拜。”

芙蓉半信半疑的,这女子美则美矣,但不论从哪处看都不像是皇贵妃的样子,祖母曾说过,宫里的主位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的首饰件件价值连城,眼前这一位一身紫衣,外罩一件嫩黄色的马夹,打扮的普普通通,没一点皇贵妃的气势,芙蓉斜着眼睛望着黛玉,自已身上的首饰都比她戴的要贵重几分吧,瞧她全身上下,好象也就腰间那枚莲花玉佩还值些银子。

黛玉一看就明白,此女子是在以貌取人,心中对太后又信服了几分,果然是人靠衣装。

“请朱姑娘行大礼参拜皇贵妃。”冰湖加重了语气。

芙蓉扁扁嘴说道:“我瞧着可不像,方才见到了一位敬嫔娘娘,那身打扮我连见都没见过,你骗我呢,皇贵妃是宫里最尊贵的,年纪早该有三十出头,她才多大呢,我要去太后那里告你们的状。”

芙蓉正想转身离开,黛玉叫住了她,笑着劝道:“朱姑娘,以貌取人可不对啊,今儿你得罪了我不要紧,赶明儿在宫里见到了溢王爷还不知道,那可就有趣了。”

“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听说溢王爷和当今皇上长的十分相像,方才我们去太后宫里的时候,路上碰到了皇上,我只寻找着与皇上连像又穿着不一般的男子就必定是了。”芙蓉一脸的遐想。

黛玉呵呵笑出了声,芙蓉虽然骄纵却挺可爱的,“水溢经常穿着平常,与侍卫混在一起,你可千万要认好了呀。”

话未说完,只见芙蓉的脸白了又白,过来抓着她的衣袖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方才在宫门口,几个侍卫非要检查我们带的东西,我还骂了他们一顿,那里边会不会有溢王爷啊?”

“或许有哦!”

“那我怎么办?”芙蓉眼里顿时冒出了泪花,“祖母说今儿好好表现,一准能迎得太后的喜欢,再带我去给皇贵妃请安,若我能讨得皇贵妃的好,没准溢王妃这顶桂冠就要落在我的头上,可是我偏偏就得罪了溢王爷,这下子谁说情也未必行了呢。”

原来是一根筋,黛玉有些好笑,怎么听风就是雨的,她对自已的话听信不疑,怎么不信自已就是关雎宫皇贵妃呢。

“我得回去了,你自已慢慢逛吧。”

黛玉刚走几步,芙蓉就追了上来,扯着她的衣袖说道:“你没骗我吧?”

“骗如何,没骗又如何?”

芙蓉噘起嘴来,任由黛玉远离她的视线,冰湖愤愤不平的在身边说道:“娘娘该治她的罪,如此不分尊卑,还想做溢王妃。”

黛玉感慨着:“看来只要离开关雎宫,还真是应该好生打扮一番的,母后在宫里三十年,经验丰富,是我认真学习的楷模,目前为止,没有一件事说错的,虽说人不可貌相,有的时候外貌还真挺重要的,好冰湖,别气了,刚才我不是也逗了她吗?”

雪雁凑上前来说道:“娘娘,咱们快回宫收拾了过慈寿宫去吧?”

“你这点心眼啊,我确实该去瞧瞧的,溢若娶了这么位王妃,将来的乐子可大了,想来这一生也不会寂寞的。”

芙蓉主仆眼瞅着黛玉等人消失在视线中,小丫头说道:“姑娘,看她方才说话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对溢王爷也熟悉的很,她不会真的是皇贵妃吧。”

芙蓉心中一颤,随即便否决了丫头的说法,说道:“不会的,方才咱们看见的敬嫔,她的年纪都多大了,祖母说过,宫里的主位们也都是一级一级熬上来的,能做到皇贵妃这个位份上,少说也要三十几岁才行,算她年轻有德又有才吧,也不过是个嫔位罢了,你瞎担心什么,倒是方才提起的溢王爷是我的心事,一会儿咱们出宫,可要跟门口的侍卫们客客气气才好,别第一次见面,他对我的印象不好就麻烦了。”

黛玉回到关雎宫,重新梳头换衣裳,刚刚装扮完,晶绿就回来了,黛玉忙问道:“他回家了?”

“回娘娘的话,没有,贾宝玉还在玄光寺呢,奴婢去的时候,他正在大殿讲经说法,好象方丈大师挺看重他的,奴婢暗地里打听了一下,前些天确实有女眷到寺里看望他呢。”

黛玉不安起来,按说宝姐姐得了信该马上去玄光寺接宝玉回家才对,这都过去多少天了,总不会是宝玉不愿回去吧。

“娘娘?”

黛玉自思绪中清醒,说道:“押解张嬷嬷的船这会儿到哪儿了?”

“过了真如,再有四五天的行程吧,不过刚才奴婢回来的时候,碰到廉贞侍卫了,他说在刑部大牢关押着的王淑人翻供了,说制作布偶的主犯是一个姓马的道婆,是她指使自已做的,自已不过是受了她的蛊惑才犯了错,要求翻案重审呢。”

黛玉仔细回忆着,对这马道婆有些模糊的印象,她是--宝玉的干娘吧,若舅母所言属实,这马道婆与自已无怨无仇的,为何要用布偶害自已呢。

“告诉廉贞,要保证王淑人衣食,至于马道婆,找不找到都是无所谓的,张嬷嬷马上就进京了,让他注意着王淑人的情绪,别太拧着她,眼前还有大事要做。”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