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贾母等人强忍着心中的急躁,有礼有节的送完客人之后,连歇息都顾不上,便到了宝玉的新房里,一进卧室的房门,就见宝钗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一边,而宝玉正在**呼天抢地的嚎叫着。

一看宝玉的姿势,众人基本也就懂了,宝钗跟着到了外间,王夫人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宝玉伤的重不重,大夫怎么说,一波一波的送客人,也顾不上过来看看。”

宝钗是个新媳妇,因为宝玉的痛,早就心慌,王夫人这样一问,眼泪更是连串的掉下来,凤姐面带着笑意在贾母和王夫人耳边小声的回话:“大夫看过了,说不妨事,可能是宝兄弟年轻气盛,刚刚成亲太心急了,让独居几日呢。”

都是过来人,贾母王夫人一听就明白,只怕宝玉见了貌美如花的新娘,没控制好,这事也不能去责怪宝钗,王夫人反而觉得宝钗委屈,送走了贾母之后,又把宝钗叫到里间安慰了一番。

“没关系,你们才新婚,偶尔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等日子长了就好了,还想着洞房花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也没跟他讲过,弄疼你了吧,用不用找大夫看看?”王夫人极温柔的对待宝钗,只觉心中满是歉意。

“太太不用担心,宝钗不委屈的。”

宝钗是她早就相中的媳妇人选,即使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迎娶宝钗,可对她的喜爱还是一点都没减少。

宝钗贤惠体贴,通情达理,又长的花容月貌,最合意的是这孩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已,廉静寡欲极爱素淡的,只在这方面就比林丫头强的多,瞧潇湘馆布置的多精致,老太太那样挑剔个人,都挑不出毛病来,相反宝钗的屋子清雅素静,老太太反而指责了一番。

宝钗这孩子也不爱打扮自已,首饰除了金锁,很少戴什么贵重的,因看金锁就挂在宝钗的脖子上,王夫人叹道:“当日说金玉良缘,如今终于得偿心愿,只盼着你这把金锁能真的把玉招回来。”

宝钗听王夫人说起这个,连忙把通灵宝玉拿来给王夫人看,王夫人喜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的说道:“这是哪里找到的?”

宝钗便将事先编好的理由说给王夫人听,王夫人连忙念了声佛,说道:“这金锁还真把玉给招了回来,你可真是个福星。”

王夫人心情舒畅,进里间嘱咐袭人和紫鹃用心服侍宝玉,让宝钗别屋早些休息,又安慰了好些的话才离开。宝钗见身边终于无人,叫了莺儿到身边问道:“你去哪了,连影子都不见,这会儿倒冒出来了。”

莺儿也十分委屈,说道:“回奶奶的话,原是一直等在门口的,后来袭人和紫鹃硬把奴婢拉走,说以后都是姐妹,这会爷和奶奶一定不用人伺候,奴婢不去,她们便说奴婢瞧不起她们,奴婢听二爷和奶奶正说话,想着去应付一会儿就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二爷的叫声,奶奶,奴婢错了,请奶奶责罚。”

宝玉房里的丫头虽多,只有莺儿是自已人,日后要依靠她的地方多着呢,也不好再说莺儿什么,说一千道一万,是自已太大意了,还以为宝玉心心念念的记挂着林妹妹,一定不会有什么旖旎心思,洞房花烛新郎能坐在一边看书,必定是清心寡欲的,谁料到他会突然改了主意呢。

好在是新婚之夜,众人都把错归到了宝玉身上,等他病好之后,还有一关要过,就怕宝玉明白过来再吵嚷出去,那她可就没了活路。宝钗又掉下了眼泪,虽然经稳婆的手证实了身体有病,仍然期盼着会有奇迹出现。

那会儿看他确实是想坐在一边看一夜的书,宝钗才会放心的躺到**,可能是白天太累的缘故,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连宝玉后来在身边的动作都没感觉到。直到觉出一阵剌痛的疼,宝钗睁开眼睛,望着伏在身上的宝玉,立即明白过来一切,宝钗没有拒绝,或许没事呢,或许只是误诊呢。

泪光盈盈的望着宝玉,突然他的脸涨的通红,然后一声惨叫差点震坏了宝钗的耳膜,宝钗将宝玉自身上掀了下去,慌的只顾拿被子把自已遮上,再看宝玉,全身**双手捂着私处,身子蜷曲着非常痛苦的样子,宝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切的一切都完了,再也不会有奇迹出现。

王夫人从宝玉这回去,也睡不着,打听着贾母那里也没歇息,便坐了小轿到贾母这边来说话。

知道贾母不喜欢宝钗,王夫人将玉的事说了一遍,又道:“真没想到,通灵宝玉回来了,这可是万千之喜。”

贾母不屑的说道:“喜什么呀,宝玉自已就说是丢在了通往薛家的路上,她们即拣到了为什么不送回来,明明知道咱家人急的很,其心可诛。”

王夫人连忙为宝钗辩解,说道:“这事媳妇问了宝钗,宝钗说是成亲头一日,有人送到了她那儿,因想着今天就带过来,才没说的,宝钗这孩子向来老成,不会欺骗咱们的,媳妇想着到底是金玉良缘,和林姑娘也定下了婚期,还不是成不了,宝玉的玉丢了这么些日子,终究是宝钗的金锁把玉招了回来。”

贾母不说话,只是想着自已的心思,王夫人又道:“除了观礼,咱们和娘娘连句话都没说上,老太太,娘娘身边的夏太监怎么换成这位于公公,一点情面都不讲,宝玉这边刚刚进了洞房,那面就请驾回銮。”

贾母也道:“你也注意到了,我心里不安,总觉得娘娘的眼神不对,仿佛想跟我说什么似的,我问了几句玉儿的事,娘娘只说好着呢,说话时,又常看向那位于公公。”

“可不是,也不知道谁才是主子,老太太,初一咱们进宫吧,借着谢恩的机会,也问个清楚,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悬心。”

贾母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除了见元儿,也去见见玉儿。”

王夫人撇了撇嘴,她可不想见到黛玉,再说她心里有鬼,别说见她了,听到她的名字都觉得心惊胆颤的。

贾母见王夫人不说话,知道她心里有顾忌,只没想到是生出了新的故事,问道:“宝玉不会有什么事吧,他和袭人的风言风语也传了些日子,还以为他什么都懂呢,看来未必是真哪。”

“老太太说的是,那不过是奴才们瞎编排罢了,袭人是老太太赏给宝玉的,老太太调理的人,还能有错,她待宝玉十分尽心,将来也会是宝钗身边的得力之人。”

贾母说道:“自古贤妻美妾,紫鹃的模样比袭人强,我听着你的意思,想把袭人也留给宝玉,有件事我一直闷在心里,正好今天说说,珠儿还没到二十岁就没了,我常想着是不是年龄小,身边的女人太多,掏空了身子的缘故。”

王夫人听贾母提起大儿子,眼泪直落下来,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痛楚没法形容,王夫人说道:“要不就先不给宝玉纳妾吧,等他大些再说。”

“莺儿是宝钗的陪嫁丫头,将来必然是做姨娘的料,紫鹃跟在玉儿身边近十年,学的不错,和姐妹也差不多,若是把她配了出去,宝玉也未必同意,一妻二妾足够了,有珠儿的例子,你可要经心着点,少年情热,他可是不管不顾的,说不得只有我们做个冷面人了。”

“到底是老太太挂念着宝玉,比我这母亲还经心,那就按老太太的意思办吧,后天进宫,宝钗是新妇,又是赐婚,也该进宫面见姑姐的,老太太的意思呢。”

“也好,带宝钗同去,多带点银子,一定要问出来娘娘那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王夫人答应下来,心里也为女儿担心,典礼的时辰人才到,刚刚结束就走,连茶都没喝完一杯,皇上既然允了回家观礼,何以这般仓促呢。

元春风风光光的去,又风风光光的回,能够亲自回娘家参加弟弟婚礼的嫔妃,本朝她是第一人,回到凤藻宫后洗了个澡,叫退了宫女,元春盖着被子倚在**,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用不着别人说,元春自已心中清清楚楚,早就失宠于皇上,再加上艳秋的事发生,这凤藻宫更是如同冷宫一般,陪在身边的再不是从前那些趾高气扬的宫女们,连抱琴也不若先前般得意了。

回宫不久,于公公领来个宫女,说是从今往后就在娘娘跟前伺候,元春没在意,反倒是抱琴惊讶的叫了出来,元春这才看向跪在下面的人,竟然是艳秋。

皇上究竟要做什么,是想让她每天生活在心惊胆颤中吗,让她天天面对着艳秋,时时刻刻想起过去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元春越来越糊涂起来,如果皇上对她不满,出了艳秋的事,早该罚她才对,或是罚些银子,或是降位份,可皇上不但不处罚,还恩宠有加的让她回娘家观礼,这太奇怪了。

只有一点元春可以确认,于公公是皇上派来监视她的,临走时去皇上的书房请旨,桂公公说皇上留下话,请贤德妃娘娘早去早回,并没说清楚几时归来,当宝玉的婚礼一结束,于公公马上请驾回銮,元春是想再留一阵的,可当于公公再次严肃的重复时,元春突然害怕起来,这个只会眼观鼻,鼻观心的半个男人,不知为何眼神竟然严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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