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周顺昌、周宗建、黄尊素、李应升五人一人拿着一把大扫把在依庸堂内外扫地。()

李应升站在依庸堂外的大树下,扫着满地落叶,高兴道:“明天就不用扫了,不亦快哉!”

“虽然被山长罚扫了一个月,但是莺莺燕燕,燕瘦环‘肥’,同学相得,‘吟’诗相和,如此夜晚,也是人生不可多得的阅历”,黄尊素站在依庸堂的台阶上拄着扫把,感叹道。

“还不快扫地!去晚了,饭堂又没饭了”,周宗建在堂内高声叫道。

“没饭,我们再去喝酒怎样!”,闷头在院中扫地的高进张嘴建议道,却发现无人应答,抬起头接着大声道:“诸位师兄,今晚我们再去如何?”

“咳咳

!”,一人身后干咳。

高进转身一看,高攀龙和魏大中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高攀龙怒目而视,魏大中低眉凝望。

高进低着头环顾左右,周顺昌、周宗建、黄尊素、李应升四人一个个低着头做认真扫地状,不仗义啊。

“高进不知悔改,‘欲’再次带坏同‘门’,罚打扫书院藏书阁一月。魏大中你来监督”,高攀龙怒道。

“图书管理员,少林藏经阁扫地僧”,高进的脑海里第一反映。

魏大中低声应诺,打断了高进的联想。

“今日起到明年县试,每天晚膳后,魏大中在‘精’舍监督周顺昌、周宗建、黄尊素、李应升、高进温书,五人轮流教高进功课,每日任务若不能完成,均不得回住处歇息!”,高攀龙说完,拂袖而去,魏大中急忙跟上。

悲催的高进看着围上来用同情眼光看着自己的周顺昌、周宗建、黄尊素、李应升四人,低声道:“完鸟!‘毛’搞了。”

“也好,明年科举在即,我等理应抓紧温书,同时又能帮高学弟。高学弟天资聪慧,一定能在三个月后的县试中一鸣惊人”,周宗建道。

“快去吃饭,魏大中都吃完了,肯定没剩多少了!”,黄尊素一拍脑袋,大声叫道,众人丢下扫把,狂奔而去。

五人很失落的看着空‘荡’‘荡’的饭堂,哪里还有饭的影子,连空碗都没得。

幽灵一样,众人身后‘露’出一人,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大声令道:“晚膳时间已过,开始温书。”

高进、周顺昌、周宗建、黄尊素、李应升垂头丧气的在食簿上签了名,跟着魏大中到‘精’舍。

关上房‘门’,魏大中点了油灯,小声道:“给你们留了五碗,只管垫肚子,不管饱。”

五人小声欢呼,抢过饭碗大口吃起来,虽然就是一般的

饭菜,饿着了也吃的格外香

“魏师兄果然够义气!”,周宗建代表大家一起道谢。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和高师弟给大家加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高师弟有孟尝君之风,这样的富家子弟,不多矣!”,魏大中转换了话题。

“也是,高山长只罚高师弟去扫藏书阁,上次章师弟可是被罚扫了一个月的厕所”,周顺昌大笑。

李应升道:“高师弟要去给各位师父送餐的,那要是刚扫了厕所.。”

“莫聒噪不雅之事,吾等还在用膳”,黄尊素皱眉打断李应升。

众人哄笑,其乐融融。

吃完饭,房里添了油灯,众人一起温书。

南国冬天静谧的夜,偶有轻风,时有冬雨,沿着白墙青。。瓦留下片片滴滴答答的声音。

油灯明亮,‘精’舍的窗口几支修竹,掩不住勤奋攻书的学子们的身影。学子们相互讨论经义,再埋头写作,相互批改。

杜二宝在旁,候着给油灯加着香油;天晚的时候,让家丁带进酒菜;天寒的时候,还要负责加炭。

忙完了,杜二宝和两个家丁就乖乖的坐在高进身边,也是读书写字。书生的书童大字不识,也是会闹笑话的。

高进走的是速成的模式,将学长们给的心得和范文反复背诵,烙进心间,先是筑基收材料。

然后,高进又让才子们按自己写的文章的口气改出了几套万金油的文章,准备一些观点按需添加,就如后世网络写手照同一个大纲,写好几部小说一样。

同时,高进每日要去东林书院藏书阁楼打扫卫生,自然,在扫的都是杜二宝。高进总是翘着脚躺在最里的角落里研究各种感兴趣的书籍。

明人的书籍真是奇葩,什么方面的都有,高进看的乐不可支,深刻体会到了图书管理员的快乐

当然,为了应付考试,对经义方面的书也是一一涉猎,特别是阁楼堆里翻出来的书院开张八年来所有学生的习作,高进是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所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的更远,高进站在五位将来的一等一的进士肩膀上,将县试、府试、院试考官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根据藏书阁里掏出资料对症下文。

二个月后,丽泽堂,高攀龙穿着王腊根从北方搞回来的貂皮,制造组做的皮裘,检查书院学生的习作,看到高进所作,不禁赞道,“顾泾阳好眼光,收的好弟子。”

“从不通文理到开篇只用了四个月。此文虽然不到火候,但中个秀才还是有望。这里,这里,都还可以这样说,不能完全用你师兄平日的说法”,高攀龙提笔指点站在身旁的高进道。

高进羞红了脸,道:“说来惭愧,很多是抄袭了各位师兄的主张。”

“天下文章一大抄指的是引经据典。高进你能把诸位师兄的主张和看法融汇为你的看法,这就是你的主张。”

“自圆其说,为文章大要!”,高攀龙作出了让高进终身难忘的评点。

满院学生均恍然大悟,纷纷称是,高进心中沾沾自喜,想着改写文章那可是复制粘贴时代人人必会的,有了材料、稍加组织,就是一篇雄文,难不倒吾。

公元1613年,明万历四十一年元旦,东林书院放‘春’假,书院学生们各自放假回家回去过‘春’节。

拜别了各位师傅,到县衙看望了父母官和学政,奉上貂裘,说定二月回来参加县试。

高进拉上全部同‘门’,上百号人,杠着书箱,带了书童,雇了五条槽船包来回,走大运河,准备过清宁桥直奔长江,一起去高家庄万博园玩耍几天。

天‘阴’沉着,还下着一点小雪,船缓缓的行在水中,带出一条‘波’纹。

高进站在船头,看着肃穆的河景。清宁桥在前,崭新的‘花’岗岩堆砌,很漂亮的单孔石拱,圆润的将繁荣的运河两岸连接在一起,两岸行人来往匆匆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高进情不自禁叹道,感叹这些都会在‘混’‘乱’的明末清初化为乌有。

“高师弟为何如此伤情,难道是近乡情怯”,周顺昌摇着折扇道。

“哈哈哈哈,周师兄寒冬还摇把折扇,不怕把岸上的‘女’子‘迷’的七晕八素”,高进指着几个盯着船头看,满是崇拜羡慕神情的年轻洗衣‘女’子笑道。

周顺昌关上折扇,看着岸边顶着寒冬洗衣的‘女’子叹道:“民生唯苦,悯民力,思节俭!吾等当记!”

魏大中、周宗建、黄尊素、李应升、高进等人同声击掌赞叹!

突然,几条快船从槽船边急行而过,槽船一阵摇晃,往岸边紧急的靠去!众人扶着船甲板七歪八倒,魏大中大骂道:“寒冬腊月,何来贡鲜,黄、马快船居然还如此恣意妄行,”

一条快船正好经过,船首一年轻人正好听到,喝令快船减速,大声向槽船方向道:“兹有公务在身,有所冲撞,还请各位生员体恤。曹如这边有礼了。”

高进趴在甲板上道:“这人谁啊?”

“宫里的公公!姓曹,曹公公,可有人认识?”,黄尊素

“太监?”,高进惊奇道,站起来瞪大眼睛看遇到的第一个太监。

“什么太监,看衣服就是个长随。刚进宫的阉人只能当典簿、长随、奉御,如果表现好得了赏识,方能被升迁为监丞,监丞再往上升是少监,少监上面是太监”,魏大中冷言道。

“这么有礼貌的太监?”,高进惊疑道,“太监居然这么有礼貌?”

对面的快船上的年轻人,看着这边槽船上没有人回应,拱了拱手,有点失落道:“开船!”

高进看着要走的快船,自言自语道,曹如曹公公,呀,难道是他,兴奋的对着快船大幅度的招手,嚷嚷道:“曹化淳,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