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摇了摇脑袋,一边招呼大家乘着雨水脱衣服洗澡,把被海水浸透过滑腻腻的衣服好好洗洗;一边转身看往太阳雨下的海面,雨点中船尾拉着的一串舢板在水面带出长长的尾流。

王破军驾船是洗不了澡的,在旁边看着海图和光溜溜的高进,禀报道:“庄主,如果顺利,明天中午就可以看到钓鱼屿。”

“嗯,我记得上船的时候唯一的收获是两对山羊,有公有母,明天到了钓鱼岛,把山羊放上去,下次每次经过都有烤羊‘肉’吃了。”,高进笑着洗着澡,笑道。

“以前只听说遇风的时候有船到钓鱼岛避风,不知道钓鱼岛上有没有淡水。我们后面路上还会有三四天,如果葛大牛收集不到两天以上的淡水,还会有点麻烦。”,王破军听庄主叫钓鱼屿为岛,也改了口,看着欢腾的甲板,谨慎的建议。

“钓鱼岛上有四条溪,水量不大,但是一晚上收集保障我们这百来人喝水的量还是够的。只要现在能收到两捅够大家用一天的饮水就够了。”,高进‘胸’有成竹。

雨过天晴,葛大牛兴高彩烈的将各种盆子收集到的干净雨水倒在一起,正好一大桶。

虽然水就够众人节约的喝半天,但众人围着水桶都是开心无比,高进一指舢板道:“大牛,那里还有些,就是脏些。”

葛大牛抬头一看,果然,每条舢板的船底都积了一些雨水。有自告奋勇的‘侍’卫立即带着勺子和木桶绑着绳子游过去收集了。

待收集的人回来,葛大牛等人兴奋的围上去看,居然收集了大半桶,虽然水‘色’要浑些。

“用救生包里的纱布过滤几遍,烧开了也能喝。晚饭大家先喝这半桶。”,葛大牛兴奋道。

高进站在人群后,注意到众人湿漉漉的衣服,上前一步道:“大家搓洗过的衣服里,也是淡水,大家挤一挤,应该可以凑够一桶。记住要干净点的,没搓干净的就不要了啊!”

众人哄堂大笑,上百条光溜溜的汉子,排着队向桶里拧水,然后把衣服挂在船帮上,一个个到舱里休息。高进的‘女’眷们现在都在舱里不敢出来,满船都是光屁股男,幸好急救包里一人备了一方兜裆布勉强遮羞

高进也是满心欢喜,笑着看到科技‘精’神开始潜移默化的在手下的心里开放,至少葛大牛等人知道了过滤和烧开是必须的。

在海洋上,淡水的重要‘性’就显得非常突出,收集来的一大桶清澈的水过滤烧开后,由高进送进了‘春’儿的房间里,凉了后灌在几个大水囊里备用。

剩下一大桶浑水,过滤后待沉淀后倒了一半加上处理好的海鱼,烧了一大锅鱼‘肉’汤,晚饭时候被百来人喝的干干净净。剩下半桶一人一碗喝了睡觉,已经清醒的杜二宝也分到了一碗。

杜二宝的伤势正在好转,一切都在好起来!负责发水的高进将空桶放在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最后倒出的最浑浊水一饮而尽。

葛大牛和周边的‘侍’卫大声叫起,“庄主,可使不得!”,但是为时已晚,高进已经得逞了,有点呛的‘摸’着嗓子道:“无妨,咳咳,无妨!”

“属下愿意为庄主效死!”,感动不已的葛大牛和周边的‘侍’卫大声的拜伏在地。

“起来吧,起来吧!”高进摇着脚一步三摇的回了‘春’儿的房间。

剩下刚才的故事在船舱里传播,最后大伙又一起到‘春’儿的房间外大声的拜伏,大声道:“属下愿意为庄主效死!”

搞的高进像谢幕不了的演员一般,一次次出来安抚众人。

今夜无月,银河一条横亘天空,海船安静的在海面上行驶,葛大牛坐在王破军身边打着饱嗝,看着风景。

同样吃饱了的王破军感叹道:“你们遇到海难和过节一样,真的如庄主所说,知识改变人生!”

“当年我和我叔在渤海遇风翻了船抱根木头在海上飘了两天,眼睛都饿绿了,好不容易爬上一荒岛,还没淡水。好在岛已经看得到陆地的岸了,编了个简单的木筏,飘了过去,真是死里逃生。”

“庄主的救生包里,考虑到了逃生的各个环节,这就是庄主常说的有备无患!就说这钓鱼岛,庄主居然知道上面有淡水和淡水量,而这些是我这样的老海客都不知道的,庄主的深谋远略实在令人佩服

!”

葛大牛满脸崇敬道:“看今天下太阳雨,还没一点风‘浪’,就是很奇的。莫忘记了庄主可是天上下来的文曲星和武曲星,那是大富贵之人,不是你我能测度的。”

“我是下定了决定为庄主效死的。虽然我不聪明也不能干,但是我够忠诚,也有把力气,跟着有能力的人我也不会差。就凭庄主今日把最后的泥水留给自己喝。我就知道庄主不会亏待我。”

王破军赞赏道:“说的好!其实你我哪里没看清楚,过日子真的是有多大能力吃多大碗饭。整日里想着发财好逸恶劳的同村人现在都成了泼皮。幸福还是要凭双手去创造。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创业,能跟着庄主这样有能力的人自然最好!”

夜风徐徐,二人谈心。几十颗流星从天边划过,又落实了多少心愿。疲惫的高进早已进入了梦乡,那年那姑娘!

海船行的顺利,高进一行第二天就看到了钓鱼岛。

风平‘浪’静中,高进命葛大牛带了人乘坐舢板上岛,放了山羊,灌满了船上所有的水桶水盆和水囊,还按高进的吩咐在一块大石头上刻了明葛大牛到此一游。

办完诸事,船只扬帆,三日后,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布袋港。

港口的望哨远远的看到,紧急上报。布袋城里欢腾了起来。三娘带着碧莲在盐字营队官李得胜、木字营队官萧晓和一大帮‘精’悍的‘侍’卫的簇拥下向码头涌来,盐字营副队官丁四,盐务总管江一德,副总管林二带着一堆文职人员紧紧的跟在后面。

高进扶着‘春’儿带着众人下了船,一众人等劫后余生,心情无比‘激’动。

三娘难得的有点失态,大声的笑着,眼里流着泪‘花’。

高进上前握住三娘的手,道:“三娘,哭什么,我回来了!”

“独孤信的飞鸽传信,比你早两天到了。说你五天前就出来了。可是那几天起了风,就怕你们出事。今日你到了,大家总算放的心下!这几天,城里说你被风吹了的谣言满天飞,城里有点人心惶惶。”,三娘说的真切。

高进心中感动,同时想到郑成功当年拿下台湾没多久就暴毙,同样是留了一个烂摊子,结果手下各派系各自拥主,搞的四分五裂,维持了没多少年就垮了

高进反思自己不是每次都有这好运气的,人治靠人,人去治败,没有制度什么都不靠谱啊!

接着安慰了哭的满面梨‘花’的碧莲,高进心思沉沉的领着众人先回布袋城。

布袋城半年不见,已经有六万多人常住在城内城外,又是一番风味。茶馆、饭店、酒庄、戏院、‘花’院,‘药’铺,一条街连着一条街,见到庄主回来了,街道两边围满了大声鞠躬行礼的人。

“庄主威武,庄主万福,庄主万岁!”,一声声,叫的高进浑身不自在,万岁,那是造反啊!

高进站在布袋总管府内的高楼上,俯视全城,城外已经开垦好的良田,水利设施初见雏形,旁边的稻田里绿油油的,有的明显是高产作物红薯。

三娘笑嘻嘻的指着城里的一角道:“那里我准备起个钟楼,已经叫黄程去联系澳‘门’的佛郎机人。另外城里已经有家造自鸣钟的店铺,每月能生产十台,供不应求啊!”

高进反应过来,赞道:“三娘这么有心!”

三娘羞赧笑道:“进儿提过那么多次,一直没时间实施,三娘自然也要为夫君排忧解难。”

“也有我的功劳啊,要不是我看着盐场,按进儿的话是不断的扩大再生产,哪里有这么多银子,今年前五个月,盐田的纯利可是五十万两”,碧莲撅着嘴巴争宠。

高进笑了,“碧莲姐自然有功,来来来,抱抱。”

高进温情的拥抱了二人。细心的三娘轻声道:“进儿,我发现你从船上下来就不开心!怎么回事?”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我们实际上已经是本地一霸,但是我们没有名分?无名则散,也就是为什么一有谣言,就动‘荡’四起。”,高进认真道。

“那就称王吧!”,三娘和碧莲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