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你怎么不等我回来!不等我回来!”,高进扶着棺木撕心裂肺的呐喊着,眼泪喷薄而出,真情流‘露’让‘侍’立的众‘女’们一个个都掩面而泣。

李妈默默的坐在棺木前的火塘前烧着纸钱,悲伤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娘,去休息一下吧,你都三天没睡了。”张金莲坐在李妈的对面劝慰道,一双熊猫眼显示金莲自己也没有休息好。

“我不去,明日小桃就下葬了。我要陪这孩子最后一程。可怜的孩子,自小随着我吃苦,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刚过上几日好日子,怎么就走了呢?”

说着说着,李妈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大堂里三娘、二娘、碧莲哭成一片,一时间凄婉无比。‘春’儿抱住高壮,可怜的孩子还小,连话都不会说,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家。

泰松公主抱着高原,在房间的一角不出声,悄悄的抹着眼泪。

王启年和陈若虚一起走到高进的身后。

陈若虚道:“桃夫人其实还是难产剖腹后身体极其虚弱,‘药’力无法回天。其实我们去年的那场手术已经逆天,还请小师弟节哀!”

高进站直抹干净了眼泪,斩钉截铁道:“还有一种绝世良‘药’,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制备!明日下午,请大师兄调集在台湾所有医务人员的资料,我们挑选人才成立医疗研究所

。”

陈若虚眼睛一亮,见高进如此郑重,心知又是一项传世之功,立即应了回身去准备。

“小桃临终前的遗憾是你不在身边!可是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飞鸽传书来通知你了”王启年低声难过的说。看着小桃长大,说走就走了,让王启年的心里也是无比失落。

“让杨文鼎准备五十个聪明的年轻人资料,明日下午我们调集人才成立科技研究所”,高进沉声道。

世人都以为可以常相聚,到头来分离更容易!高进暗暗下定决心,珍爱身边的每一份友情,每一份亲情,在未来的日子里,过好每一天!人只活在当下,当下就是未来,当下就是历史!

“城外的公共墓地规划区当初留了各大家的地块。进儿,计划是明日出殡,是单独开葬还是葬在公共墓地里?”王启年低声问。

“葬在公共墓地里。公告三城,提倡薄葬”,高进道。

“会不会让下面以为不看重桃夫人,对高壮不利!”王启年提醒。

“明日我亲自抬棺!在小桃的位置旁边,留下我的位置”,高进心中对小桃不胜感‘激’,从小桃的和他在一起的絮语中,高进知道小桃一直是那个瘦弱男孩的保护神和青梅竹马的伴侣。

“要不要上什么尊号?”王启年用期望的眼神看着高进。

高进看清了王启年眼里的含义,低头沉思,抬头无意间看后面堂中的文臣武将,个个都是眼中似乎有所期待。

“尊号就是桃夫人。命人明日之前雕刻出桃夫人雕塑两座,一座立在墓地,一座立在医学研究所。”

言毕,高进亲自推上棺盖,抡起大锤将粗大的棺材钉一下一下的钉进。

亲爱的人啊,今日我埋葬你了,今后,又是谁埋葬了我。不能同生,不能共死,你的身影,渐渐模糊在我老去的记忆!

高进的心里很痛。

第二日的清晨,王启年派军士早早的排开道路,丧乐高奏,高进皱眉,记得后世的丧礼,都是唱歌又跳舞的,各种流行音乐都上,看来要借鉴下

“金莲,黄程从澳‘门’聘来的红‘毛’造炮师呢?上次回来记得有几个吹风笛的?”高进问道。

“哦,妾身立即派人去叫”,张金莲已经发现了桃夫人在高进心中的分量,立即派了人去。

嘉义城中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几个红‘毛’背着各种管子,吹奏着一种让人感觉到清凉的音乐,走在桃夫人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前。

负责留守的俞野农陪着张金莲,带着人在城‘门’口心有感慨的送别聚集了高进集团大部分‘精’英,人数高达三四千的队伍。

小桃的葬礼成为当前高进手下各路政治军事势力亮相的重要场合。自古以来古今中外,任何一个集团都是有派系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本土系的陈大海和高山带着军士在前开路,最高权利者高进骑着长青,身上一条白带居中连着放在马车上的棺木。

元老级水陆两军统领王福和王启年骑马走在高进两边。大陆系与辽系的高级将领骑着马,也是各连着一条白带,白带连着一根抬棺的杠子。

巴雅尔、沧云旭在前,郑常、独孤信、王新在中,萧晓、江石业、李得胜在后,再后跟着的是低一级的各层武将。

夏允彝带着一众文官和刀吏骑着马跟在队伍后,牛老厅长押运着连夜雕好的一尊桃夫人雕像随后,再后面是桃老夫人和高进的一众家眷的马车,达‘春’带着全副武装的骑兵卫队护着跟在队伍的尾上。

盐务总管江一德和盐务副总管林二得了消息,和很多在布袋、彰化的中下级文官武将一样,连夜飞马或乘坐马车奔了过来参加的葬礼。

林二看着浩大的送葬队伍,情不自禁道:“此时还不称王,庄主还真忍的住?”

“你懂什么,高筑墙,缓称王。当年大明太祖就是这样成事的。若是急着当官,听说台南那边最近也打下来了,最近又在筹备建城的事情,你倒可以去自荐”,江一德鄙夷道

“上次从布袋‘抽’去彰化比我们低一级的人都提拔了。不过盐务是台湾的重要物产,布袋生活也惬意,将来庄主称王,以庄主的仁厚,我们这样的老资格是不会忘记厚待的”,林二快速的权衡道。

“没想到仅仅一年,光马都有五六千匹,大多数人也会骑马了”,江一德看着前后没有一个走路的,由衷的感叹。

队伍的尾上,李妈怀中抱着高壮,心中满是爱怜。三娘在一旁安慰道:“李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带好的。”

“你和二娘、碧莲哪里有时间,平日带还是给‘春’儿带吧。她管内务府,还有点时间。你要回布袋,二娘要回彰化,碧莲马上要去建台南,摊子越来越大,哪里看的过来,你们都不在身边,我有时候都寂寞的很。”李妈真情唏嘘。

三娘安慰道:“这摊子在进儿的眼里还是小了。进儿昨夜说台湾就是一个岛,明年到台北靠海建台北城,台南靠海建高雄城,剩下的自由建镇就可以了,下一步是要在海参崴扩土,按照进儿的话说,这是个地理大发现,移民发展的大时代。”

“葬礼这么风光,小桃心里一定很高兴的。进儿对小桃平日很好,你们都不知道吧,当年进儿这臭小子摔到头后,到处疯跑那些日子,小桃每日晚上都会去悄悄陪他。这小子的处是在小桃那里破的。”王二娘笑着念着,眼里又有点眼泪。

“那小子的处都以为是被你拿走了。我们还真是不知道,你如何知道的?”,李妈心里也为小桃高兴,确认道。

王二娘有点不好意思道:“他俩开始不是很顺利,后来我送了点菜油进去!小桃面嫩,央求我不要说,今日我要给她正名!”

三娘掩住嘴,忍住笑,叹道:“没想到不响的,才是最厉害的。小桃今日还真是名至实归!二娘,怪不得进儿后来要爬你的窗。”

生活,就是含着苦去寻找甜。熬着,才是生活!众人心中感叹。

李妈念叨着:“今日又可以看看金‘花’、银‘花’、杏‘花’了,我可怜的孩子们!一晃,就过去快三年了。”

车上的众‘女’,又一起回忆起在抚顺所虽然凄惨但大家一起苦熬的苦中作乐的时光

高进与众将将棺木合力扛上了山。

随着悠扬的风笛,高进带着众人将肩头上的棺木轻轻的落下,放在挖好的墓‘穴’前,拉着绳子,将棺木落到坑底。

再见了,我的青涩年代。高进仿佛看见自己埋葬了自己的过去,又想起后世那已经有点遥远的生活,泪奔!

再见了,我的爱!我曾经爱过,虽然有点博爱!

高进抬头,看着牛老厅长带着人将桃夫人的一尊雕像高高的竖起,雕像上小桃的眼眸,仿佛都生动起来。

一群群黑压压肃穆送葬的人群,轮流的上前行礼拜祭。高进按礼在旁回礼。

有些人简单的鞠躬,有些人很庄重很实诚的叩头,有些人号哭的好像就如自己家死了人,有的人随着大流简单的行礼,一众人等的表现,让高进似曾相识。

众人吊祭完,所有的人都等着高进总结发言。

高进看了看王启年道:“旁边我的地留好了!”。

王启年指着旁边的一大块空地说:“这是我们家族的墓地!金‘花’等人前面的这边是你娘的,左边最大的这块是你的,都划好了。”

高进认真道:“这边是娘和你的!”

王启年真心大喜:“进儿,谢谢!”

高进回头,看着雕像底座上写着桃夫人,从怀中掏出昨夜深思熟虑后准备的石炭,在桃夫人三字前加了几个大字中华台北总督之妻。

有死有生,生者更加努力,小桃,你应该会开心的,高进看着身后的人群,扶着雕像,面上泪流!

呼啦,送葬的人群立即‘骚’动起来。,悲戚的人群,立即变成了欢腾的海洋!文官反应最快,夏允彝带着一众文官跪下三呼总督万岁!总督万岁!总督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