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看着被侍卫带走的田明,心内感叹道——世上很多事情谈不拢,不是原则问题,而是价码没有给够!

后世那么多高高在上,看似神圣不可侵犯的美女,**丝宅男们一辈子都只能远看的女子,爱慕虚荣者大多被亵玩,最后曝光在一个个丑闻里!

高进正沉浸在对后世的追忆中,蒋由在下边带着三十号人,齐声行礼道:“拜见庄主!”

回过神来的高进,摸了摸眼睛,哎,还得面对这个苦逼的世界!

“蒋由,你作何打算?”

“庄主,小人和兄弟们商量了下,大家说还是回舟山去耕田打鱼,还请庄主大人大量,放我们一条生路!”

高进笑道:“我既然应了你,自然要信守承诺。蒋由,你带你的兄弟们歇息片刻,等安排好,自然会有人来带你们走。”

蒋由一众内心欢喜,高兴道:“谢过庄主!”

东院事毕,高进带独孤信和卫队,押解着独孤信今晨抓获的林家说客和庄里欲作内贼的三十八人来到校场

郑常已经命令外城各坊的坊主将外城各户集中在校场上。

沧云旭带着土字营在维持秩序,东院也来了一百来人一旁监督。

高进甩蹬下马,提着马鞭大踏步走上令台,只见沧云旭迎面跑来,两手高举,噗通一下跪下,张大嘴巴就要哭号。

“别的,别的!”高进蹦在一边,“你是不是想说,庄主啊!小人冤枉啊,那些妻妾都是主动来找你的啊!你全不知情!”

沧云旭大张了嘴,心想庄主果然英明,我还没说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不是这样,庄主,小人确实是娶了五个小妾,但只有二个是强行霸占来的,还是因为我去花船赎买,老鸨不卖啊!”,沧云旭努力的补充了一下。

高进脸上一黑,好似几只黑鸟飞过,这位倒还实诚!

“快起来,先干活!跪在这里磨洋工啊。”,高进一马鞭子轻轻掠过,转身向台下往去。

“磨洋工,又是什么意思?”,沧云旭一边疑惑,一边飞快的起身,庄主有时候会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沧云旭也习惯了。

高进示意独孤信把林家说客和庄里欲作内贼的三十八人押到台前,同时东院的人进入人群,把这些人的家眷赶到一边,集中看管。

霎时,校场上妇孺的哭号声和庄丁、营丁的驱赶声此起彼伏,不一会,一百多家眷被赶了出来。

台下人群一阵**,高进皱着眉毛道:“独孤信,告诉大伙,这些人犯了什么罪!”

独孤信上前大喊,将林家说客进庄,说服三十八个营丁、庄丁,企图开门做内应,放周边暴民进庄打砸抢掠的事情说了,台下一阵哗然!

待独孤信说完,高进大声道:“高家庄诸位庄户,大家辛苦一年,风里来,雨里去,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家业。现在有人想抢走,大家听听庄外的动静,好几万人啊

!”

庄户们静下来,听得庄门处,炮声、鸟枪声轰隆隆传来,不绝于耳。

指着下面绑着的三十八人,高进道:“这些人,吃着庄里的,拿着庄里的,关键时候就想着外面好,念着外人给的银子,念着几辈子没关照过他们的宗族。”

台下庄户们安静的站着,听的非常认真!

高进咽了口口水,紧接着大声道:“如果,你们认为高家庄不好,可以走。我高进,不是无情之人。你们花力气挣得银子,可以带走。其它的房屋和工具,要留下。”

“还有要走的,这一炷香时间出来,我送你们出庄。”

“今天留下来的,我认为你们都是高家庄的人,今后不得再做伤害高家庄的事。今日以后,再发现卖庄求荣、卖庄求财之事,一律沉塘!”

沧云旭接过独孤信递过来的一只短短的香,举着给大家看了,在台边的木柱上点燃。

人群中议论声大起。有的自家人问问,有的就向平日里高谈阔论,貌似有些主见的咨询。

议论的多,动弹的少。只有一些老人颤巍巍的出列,近前问高进道:“庄主,可否我们老的单独回去!”

高进笑道:“在我这里挣钱,到别的地方花,你人老成精啊!高家庄不需要你这样的‘裸’老子弟。”

那些老人有的迟疑,有的心中不忿,有的则是借机发难,陆续出列走到一边,相互大喊:“走了、走了,看这高家庄还能挨过几日,外面的人杀进来,连性命都没了。”

见得有人带头,哗啦啦,一些没主见的、胆小的,陆续出列走到旁边。

一柱短香烧尽,台下人群分成了两圈,令高进大跌眼镜的是,要走的多,外城居然有一千六百一十二户人要走,只有一千五百八十八户人要留。

高进招呼沧云旭派人押着这些人的户主去收拾银子,找夏师爷来交割房屋,又令独孤信把这些人在营里、预备队里的的子弟招来。

夏师爷内城出来整理房契,带信给高进,说内城五百庄户,有一百二十户要走

高进茫然的坐在沧云旭搬来的椅子上,看着要走的人欢天喜地的像过年一般,要留的人反而面露难过之色。

宗族的力量,几千年宗法社会的力量,是任何改革的障碍。高进目瞪口呆,终于想通了黄台吉为什么要搞出个满洲族出来,突破宗族、种族,凝聚人心啊,实在是高!

沧云旭小声道:“庄主,陈师爷传话,各营、预备队减员三分之一以上。”

高进浑身充满了无力感,喃喃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面对下面这些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庄户,高进心中阵阵酸楚,无名的愤怒与委屈翻滚心尖。

两滴泪水,从高进的眼里不争气的涌出,又逐渐增大为两条。最后高进实在控制不住,放声大号。

站立一旁的沧云旭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贯佩服依仗的庄主,同时也是一个孩子,他的压力很大,很大。

独孤信和四周的侍卫围了上来,不知从何安慰,只好排着人墙围着高进,不让一些大肆谩骂的庄户见了笑话。

高进哭号了一阵,老宅男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是啊,高家庄目前的局面大好,但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大不了从头做起,我高进,只能拯救愿意被拯救的人!

高进抹干眼泪,看了看四周,迎着的是沧云旭和独孤信关心与歉疚的眼神,高进笑了笑,道:“刚才一阵难过,因为看见那么多弟兄走了。”

高进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做轻松状道:“走,我们去送送那些兄弟!传令下去,所有留下的人,一律进内城安置。”

诸人见高进恢复了平日里雄健幽默的样子,将为兵胆,心情一时也都开朗起来,正欲散开人墙。

满头大汗的郑常却急匆匆的推开人钻了进来,急声道:“不好了,庄主,林家越也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