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一眼的幽冥巨鳄终于冷静了下来,剩下的最后一目,阴冷的望着远处的那些敢于伤害自己的蝼蚁,等会,它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撕碎,然后咀嚼的骨头渣都不剩。

可当它扑展的肉翅,刚要从破烂不堪的大地上飞起的时候,青龙到了,一拳,带着高亢的龙吟,化为一头狰狞的青龙,狠狠的砸在了一侧肉翼上。

顿时间,那只肉翼变得鲜血淋漓,幽冥巨鳄吃痛之下,身体再也无法掌握平衡,刚刚离开地面,却是又砸落了下来。

可还不等它反击,另外一道雪白色的身影,鬼魅一般的出现在眼前,只见那身影手指轻点,一抹如同芝麻大小的光团已经闪现在眼前。

“咣。”的轻响声中,光团在距离幽冥巨鳄的眼睛紧紧一步的距离上爆开,放射出夺目的光华,下一刻,强烈的闪光,让来不及闭上眼睛的幽冥巨鳄短暂失明了。

不得不说,白虎对时机的掌握实在是太过精妙了,而且适机的用出了“光耀天地”,瞬间就再次占据了战斗的主动。

“干得好。”青龙赞许一声,手下却是毫不怠慢,一对铁拳,全部招呼在那对肉翼之上。

“吼……”一声声痛吼从幽冥巨鳄的口中发出,从出手到现在,它从未像现在如此憋屈过,从战斗一开始,就完全被这群人类压制,怒火在不断的升腾、升腾,终于,爆发了。

“不好,白虎,快退,是天赋神通。”青龙敏锐的察觉出幽冥巨鳄身上的变化,急忙提醒,但还是慢了半拍,还没等他们两人退出安全距离,背后已经响起了震耳聩聋的响声。

“老大,白虎,小心。”远处的其他人焦急大喊道,可已经来不及了。

幽冥巨鳄,却并非水性的虚兽,长期潜伏在泥土之下,让它们掌握了大地的力量,而它的天赋神通,名字叫裂地变。

一片片的土地爆裂开来,夹杂着碎石的尘土到处飞扬,几乎瞬间就席卷了方圆十里之地,别说是青龙、白虎,就连其他人也没有幸免。

天地为之一暗,犹如置身于沙尘暴一般,大大的限制了视野的距离。

傅迟吹雪等人,此时别说救援青龙白虎了,就连他们自己都置身难保,强大虚兽的天赋神通,早在跟月紫烟的那天比试中,他就有了见识,虽然心中凛然,但却没有害怕胆怯,因为这些情绪不会起到丝毫的作用。

大地在颤抖,眼前的队友一个个从眼前消失,甚至在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沉重,浮在空中越发的吃力。不得已,傅迟吹雪落在了地上,能见度只有两米的距离,让他看不到一个队友的身影,呼呼的风声,更是让呼唤变得毫无意义,一切只能靠自己。

只是让他感到纳闷的是,这看似威势惊天的天赋神通,却也仅仅招来了一场沙尘爆,等他落地之后,竟然再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威胁。

毫无方向的走着,没有目的,傅迟吹雪只希望能快点寻找到队友。

傅迟吹雪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眼前依然如故,按理说,这片沙尘空间,并不辽阔,以他的脚力,早应该走出了。

“难道,我一直在转圈?”傅迟吹雪暗自猜测着,因为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得通。

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就在傅迟吹雪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处光点,就向为迷航的水手指引方向的灯塔一般。傅迟吹雪都没察觉到自己此时的心境,竟然变得异常的渴望,不由自主的拔腿就朝光点跑去。

光点并非海市蜃楼,经过十几分钟的全力奔跑,光圈在傅迟吹雪的眼中越发的大了,越发的明亮。

终于,傅迟吹雪的眼前一亮,一种柳暗花明的畅快感觉扑面而来,刚才瞎子一般的情形消失了,傅迟吹雪清晰的看到眼前一个偌大的树洞,甚至能够看到树洞内摆设的桌椅茶具。

而光亮正是来自树洞内桌子上的一抹油灯。

“进来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树洞内传来。

“里面果真有人。”傅迟吹雪心中暗惊,实在猜不出,会是何人竟然在幽冥鬼森中居住。

心中还在犹豫,但脚步却是不受控制的迈出,一矮头,钻进了树洞。

树洞着实不小,甚至可以说,比之自己在学院内的公寓也不遑多让,除了在外面看到的桌椅,里面甚至还有一个木梯,显然在上面还有空间,或许是卧室之类的。

“噔、噔……”脚步踏在木梯上的声音,缓慢而有节奏,傅迟吹雪抬头望去,一道佝偻的身影已经从木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那是一个老者,苍白稀疏的头发,不知经过了多少的岁月已经毫无光彩,犹如树皮一般的脸庞僵硬而没有血色。

不过傅迟吹雪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上面停留,而是盯住了对方的眼睛。

那是一双黝黑深邃的仿佛无底洞一般的眸子,更加奇特的是,里面灰色的瞳孔,竟然并不是圆形,而是剑形,就像钟表的时针一般,缓慢转动着。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脱去那层桎梏。”老者随意的望了眼傅迟吹雪身上的虚衣。

傅迟吹雪也觉得没有必要,散去了虚衣之后,随意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有种感觉,仿佛那幽冥巨鳄的天赋神通是专门为自己而发,为的只是让自己在悄无声息间引到此处。

或许这种感觉太过梦幻,甚至可以用不靠谱来形容,但傅迟吹雪对这种感觉却是深信不疑。

“你心中恐怕有很多疑问吧?不错,幽冥巨鳄是我放出去专门为了引你到来的。”老者仿佛能看透傅迟吹雪心中所想一般。

“你是谁?”傅迟吹雪问道,并没有因为老者那不可思议的话而惊骇,反而平静了下来,这让老者赞许的笑了笑。

“很好。本座总算没有看走眼。自从一年前你进入幽冥鬼森,我就已经注意你了,你可知为何?”老者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问道。

傅迟吹雪摇了摇头。

“气息,你身上有我所熟悉的气息。”老者并没有卖关子,似乎担心傅迟吹雪不相信,干枯的手指凌空一点,一柄手指大小的灰色小剑凌空而现,仿佛有灵性一般,欢快的围绕着老者的手指飞转。

“这、这?”这下,傅迟吹雪却是勃然变色,身体甚至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动了一下,陷入了紧张戒备之中。

从那柄小剑上,他感觉到了太多的熟悉,如果说其散发的孤剑九式的淡淡剑意,让他诧异的话,那么更深一层所散发出的虚种味道,却让他惊恐,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无相逍遥剑魄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几次想要破体而出。

“如果本座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复姓傅迟吧?”老者没有在意傅迟吹雪所散发出的敌意。

傅迟吹雪没有回答,而是阴冷的注视着老者。不过在老者看来,这却算是默认了。

“看来,你好像还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世吧。”老者下一句话,却让傅迟吹雪的脸上现出一丝的疑惑。

对于自己的身世,傅迟吹雪并没有太多的疑惑,在他看来,二十几年前,他出生在月璨帝国一个世外桃源的山村,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可这一切却因为自己的幼稚懵懂,而招致了家破人亡的惨剧。这是一段他不愿回忆的往事。可现在听老者的意思,貌似对自己很熟悉,甚至里面还有不少的隐秘。

“不牢您费心,我清楚的很。”虽然疑惑,但傅迟吹雪依然嘴硬道。

“哎,少主还好么?”老者突然叹息一声。

“少主?”

“傅迟天涯。按年岁算,应该是你的父亲吧。”老者说着,仿佛在缅怀着什么,思绪已经飘远。

“傅迟天涯?傅迟天涯!”傅迟吹雪呢喃着,那正是自己父亲的名讳。

“父亲,他、他死了。”异常艰难的,满含苦涩的话从傅迟吹雪的牙关挤了出来。

老者听到这话,表情只是略微的一黯,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老朽名叫傅迟纳兰,不过是一介剑奴而已。当年呈家主看重,赐姓傅迟,算的上是老朽一生的荣耀了。”老者说到这一顿,傅迟吹雪却也没有打断,隐隐中,他觉得自己真的可能会解开一些未知的事情。

“眨眼间,十九年一晃而过,当年尚在襁褓中的你,却是已经长大成人,老朽甚是宽慰啊。”老者盯着傅迟吹雪,在其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少主的身影一般。

“你认识我的父亲?你与我们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傅迟吹雪有些忍不住了,这老者说话还真能让人急出病来。

“稍安勿躁,容老朽一一道来,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还是告诉你的好。你们傅迟家其实并非紫虚大陆的原住民,而是来自更高一层的虚宇天境。而这片幽冥鬼森正是连接两大天地其中的一条通道而已。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