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瞅了瞅萧风吟,又暗暗打量一眼醉洛,发现他也正注视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一定是觉得她在萧风吟面前太过狗腿,没法理解她的悲剧。

要不是为了她们家祖传的神功秘籍,她至于么?

这种情况走为上策,“那什么,你们聊,我去问问老板有没有饭后小点送。”

正准备开溜,“等等。”才跨出第一步就被身后的少年叫住,只好硬着头皮回去。

“爷,您有事儿?”

“我有些饿了。”萧风吟说到,“你可否帮我捡几样菜?”

他进门的时候,店家已经将他们的菜送过来。

面对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病号,夜雪完全没有拒绝的勇气。看向阿离时,那小混蛋已经快步出门下了楼,说是要监督厨子做菜去。

“当然。”夜雪语气自然地回答,在风吟身旁坐下,朝醉洛投去个“真拿他没办法”的表情。

风吟低头,“帮我把菜里的葱花去掉。”

“哦。”

“姜丝也不要。”

“……好。”

最后,夜雪面前这盘菜里的青椒丝萝卜丝,但凡是被切成丝儿的,都在风吟的要求下被挑走。

看着盘子里所剩无几的几根芦笋,夜雪才发现一个问题。

“您这是跟我有仇吧!?”顾不上有旁人在,她愤愤地放下筷子。不吃这些丝点什么炒三丝呀!

醉洛见状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询问风吟:“公子可否让奴才为您挑菜?”

“不必。”风吟淡淡的回答,“我比较习惯她帮我挑。”

原本就被他一股子无名高冷弄得浑身不适,在外人面前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已经不大爽快,人家醉洛的人主动帮忙还被他甩脸色,真是……忍无可忍!

“萧风吟你别太过分了!”

风吟手中动作一顿,上扬的唇角平静下来,只一瞬间,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他扶着桌角缓缓站起来,语气明显不悦:“此处菜色并不合我胃口,可否有劳将军扶我回去。”

夜雪心头一软,刚才她语气确实重了些,无论如何他也是个暂时失明的病人,胃口不好,挑剔一些在所难免。

她上前扶起风吟,回头冲醉洛抱歉地点头道别,不好意思道:“他脾气不太好,平时就这样……”见风吟低头面对着她,脸上是满满的不乐意,清了清嗓子回头用唇语道:“您瞧,还不让人说!”

最后与醉洛简单几句,约好改日再聚便离开了酒楼。

“公子好不容易才见到夜雪姑娘,为何如此轻易让人将她带走。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醉洛最为得意的助手,也是刚才被萧风吟拒绝为他挑菜的人。此人武艺高强,清高自傲,除了醉洛的话,从来不会屈服他人。

醉洛起身,指着皇城的方向。

“您的意思是……此人乃是皇子殿下?”

醉洛站在窗前,望着楼下渐行渐远那二人,“五岁起拜师武林各路神秘高手,十五岁便已练就拓跋将军毕生最为得意的行军战术。本是冠绝当世的容貌,只可惜被最信任的女人伤了双眼。”

回头看了看手下,“都说当今殿下年轻气盛,冷血无情,殊不知他这样的一面,可见其深不可测的心思。”

“公子的意思是,皇子殿下故意示弱,任人散布谣言,以达到迷惑某人的目的?”

“这是皇室家族内部的事情。”醉洛回到位置上,看着酒盏里清透的**,“总而言之,不要小看了这位皇子。”

“奴才明白了。”

*

夜雪一路搀扶着萧风吟,过马路时跟照顾老奶奶差不多,可说是面面俱到。

行至拐角处时,发现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冰凉的触碰让她止不住打了个冷战,以为这是他有事要停下来发出的信号。

“走累了,想歇歇?”下一刻却被他大力拉了一把,毫无防备之下就这么跌进他怀里。

他二话不说,将她逼至墙角,低头就要亲下来。

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她。

“不不不……不行!”夜雪连忙双手捂嘴阻止他。

要真亲下来,他这么一晕,她单枪匹马该如何将他扛回去?!!

突如其来的吻落在她手背上,挺直的鼻尖近在咫尺,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袭来,让她无所适从。

“爷……爷爷,您别这样……我也是为你好……真的,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让自己难受……”她在说什么,这时候不是应该考虑她自己吗,他晕过去后头还有阿离呢,关她屁事呀!

“拓跋夜雪。”他身上独有的淡淡药香钻进鼻腔。

夜雪咽下几滴唾沫,稳了稳心神,“您……请说。”越来越觉得霸气的自己离她越来越远,甚至不受控制的心跳如雷。

“你可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

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夜雪一怔,认真回答:“御赐将军?”

“你是殿下的女人。”他提醒,“大梁未来的皇妃,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乎皇室尊严,可懂?”

“我懂啊……”她很快清醒过来,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露声色地站直了些,被动的维持着暧昧的姿势,既尴尬又紧张。

难道他是殿下的人?

那也不能代替殿下把她的初吻解决了吧?

难道他就是殿下,故意骗她?

好像也没这个必要呀,他图个啥?

“你在想什么?”

夜雪回神,红着脸答:“没想什么……”她发现萧风吟的洞悉能力真的要比一般人强。

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是在他面前,总有种被看透的错觉,这让她很不自在。

想到这里就是一股无名火,继而恼羞成怒:“既然知道我是殿下的女人,那你还不放开我?”她扭头看向别处:“赶紧把手松了。”

这话果然奏效。

重获自由,她长舒口气,高傲地说了声:“走了。”一个人大步的离去,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走的那叫一个潇洒豪迈。

零零散散几个行人的后街小巷里,气势汹汹的姑娘走出老远,又箭步如飞地跑回来,站在身材颀长的少年跟前,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会儿。

估摸是眼睛瞪累了,她才停止这个在少年面前毫无作用的表情,“你为什么不走?”

双眼蒙着白纱布的少年一派冷静,下颚微微上扬,呈现出优美的轮廓弧线:“我迷路了。”他光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