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听起来虽酸得可以,却有一丝意外的惊喜,更胜第一次在湖边告白时他的反应。

望着光彩照人的俊颜,她内心还有点儿小激动。

“啊!啊!啊!”窗外一阵哀嚎。

高夫帅被几个侍卫倒着拎起,像只待宰的猪,嘴里不停的骂骂唧唧:“扔啊!扔本公子试试?扔啊!……还真扔啊哇擦!!”

夜雪掩面,那画面太疯狂她不敢看。

吟宵殿很快恢复安静。

“不要对我说谎。”

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拓跋夜雪心虚地点点头,其实她也不善说谎,顶多在他面前讲几句,一来是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二来……二来还没想好。

不过此时她没有心思讨论人格问题,这几天他都不在,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又有旁人在,她怎能错失良机讨论人生大事,“大婚……”她低头盯着脚尖,露出少女的羞涩,“大婚和封妃大典只相隔三天,时间够么?”

“父皇已命民间商人联手操办。”醉洛也是担任负责此事的皇商之一,“大婚细节你无须担心。”他顿了顿,有些生涩道:“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萧风吟。”她仰头望着他,大婚将至,她觉得很有必要把有些事情说明白,摩拳擦掌片刻,略显尴尬到:“到现在,你是否还认为我嫁给你,是另有目的?”

他收起少年青涩的表情,唇畔带笑,已然恢复妖娆不羁的面孔,不答反问:“你说呢?”

“我……”又是一阵莫名的心虚,她转身避开他的视线,玩转着腰间玉坠上挂着的流苏:“大部分……不是。”

他的诚挚有目共睹,龙门镇能得以重建,刘家公子能受到处罚,要不是他把她娘家人的事儿放在心上,陛下国事繁忙,哪儿有功夫惦记这些事情。老爹说,殿下为了她,和丞相关系日愈恶化,这件事他们欠了殿下很大一个人情。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这段时间也确实对他有莫名的好感,加上年少时的爱慕……

但她不敢对他用心。

正如老爹所言,殿下是一国储君,大梁未来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随着时间推移,总有一款深受他喜爱……

她不敢往下想。

贵妃就是最好的例子,爱了陛下一辈子,造化弄人,无论她怎样去改变自己,都输给了时间,最后落得自缢的下场,陛下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去看她。

她不会是他的唯一,所以不能用心,她这样提醒自己。

“又发呆?”他屈指在她额上轻轻一弹。

她忙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仰头望他:“什么?”

他难得的好脾气,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那小部分原因呢?”

“小部分……其实才是大问题。”她抿嘴笑了笑:“殿下其实心中有数,又何必多问?”避谈这种话题,她吃不消这种沉闷的气氛:“好闷,我去看看朝服改的怎么样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走。

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什么意思,说清楚。”他面色一沉,长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将军心里有别人?”语气带有调侃意味,面色难掩愤怒。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印象中只有在围场,他对她说“醉洛在那边”的时候有过。

被他突如其来咄咄逼人的口气弄得有点懵,搂住她腰肢的手怎么掰也掰不开,她只好放弃挣扎,保持这种奇怪的姿势回答:“这个肯定没有!”

“醉洛?”

“没有。”想什么呢?那是过去的借口而已!

“高公子?”

“没有。”这么逗比的家伙,为了下一代也不能喜欢上他呀!

“那我呢?”他虽然掩饰的很好,语气中急切的成分除了拓跋夜雪,其他人基本都能听出来。

“没有。”她回答得顺口,来不及刹车,“……”

重问一遍!

“是么。”他却没有给她说完一整句话的时间,松开她:“你很诚实。”淡然一笑,留给她个优雅的背影,“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萧风吟……”她追着出去,外头三三两两的侍卫、太监不约而同朝她看过来,在宫里喊殿下名讳的恐怕就她一个人,影响不好,嗯……她清了清嗓子:“殿下……殿下……”他却没有停下脚步。

萧风吟拂袖而去,夜雪惆怅万分。

这晚,分居两地的两个人谁都没有睡好。身边人看在眼里,一致认为这二人是婚前太过激动,也没太在意。

估摸是爱管他两闲事的老皇帝收到风声,第二天刚吃完早饭,清妃就摇着扇子过来了。

夜雪刚俯身行礼便被她拦住:“客气什么呀~快起快起!”清妃掩嘴大笑:“过了这几天就都是一家人了!~”打量着一脸憔悴的拓跋夜雪,关切道:“怎么?昨个儿没休息好?瞧你这一脸的无精打采!”唤来秀儿:“把我亲手准备的燕窝粥拿来,给皇子……”想起老皇帝的那道圣旨,不动声色地改口:“给将军补补!~”

“不用不用!”夜雪忙摆手:“我虚不胜补,一吃燕窝就流鼻血!”痛苦状:“清妃娘娘千万别。”

“哈哈哈哈!还有这回事?”清妃捧腹大笑,瞅着一脸娇憨可爱的夜雪:“难怪殿下对你喜欢的紧~别说殿下,就连我这个女人也忍不住想好好疼你爱你呢~”笑了几声,盯着面带倦意的拓跋夜雪:“刚才是本宫大意了!~你也别介意身份~陛下是有心让你替大梁效力,舍不得把你这一员猛将关在后宫,所以让你任职将军,可封妃大典不也破例为你举行了么?你说是不是?”

这件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也就旁人认为她不乐意。

再说她也不是先例,前朝就有位既是妃又是臣的丞相,只不过那位女相一辈子也没被册封,直到死后她的儿子登基,才被追封皇太后。

“这种事情你千万别太较真,无论如何殿下都是你名义上的夫君,将军也好,皇子妃也好,做什么不都是一样嘛!~”望着比她寝宫还气派的大殿:“反正陛下已经将这座宫殿赐给你了,隆恩浩荡,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也别再跟殿下置气啦,听话~”

“清妃娘娘说的是。”八成是陛下派来的说客。

她还急着去向萧风吟解释昨晚的事儿,讨好几句看能不能把解药拿到手,毕竟她是个将军!总不能一直这么虚着,浑身软绵绵的连枪都拿不起,也太丢人了吧?都不敢去见老爹了!

夜雪无心和清妃拉家常,憋了一会儿忍不住直接问:“清妃娘娘一大早来,”除了当说客:“有什么事儿吧?”

“呵呵~瞧你说的,没什么事儿本宫就不能来啦?”清妃笑意不减,瞅着夜雪,晃了晃手中扇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来看看你!~”压低声音:“顺便~瞧瞧那块神木~”说着端详着夜雪的表情,干脆道:“你要是不愿意给我看也无妨,反正封妃大典上也是要拿出来的,本宫就是好奇这东西长什么样子,呵呵呵呵!~”

原来是为那块破木头。

拓跋夜雪回头指着殿中一张大桌,看着愣愣将她望着的清妃,眯眼笑得一脸尴尬:“在那呢,嘿嘿,我去给您拿!”

眼看着众人眼中不得了了不得的神木被拓跋夜雪从桌角下取出来,清妃优雅的形象一去不复返,冲进殿中,指着拓跋夜雪手里的神木,“你……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你……你居然把它拿来垫桌脚!?”

夜雪呆呆回到:“……不能垫?”看它厚度正好,暂时拿来垫一下又无妨,清妃娘娘这表情未免太损形象?

清妃好半响才找回自我,啧啧摇头:“本宫算是明白了!”难怪朝中那帮居心不良的大臣派出的探子一无所获,她还以为这种东西会被藏在隐秘的地方,谁能想到这位皇子妃会拿它垫桌脚!?

他日她们知道在和这样一个心无旁鹫的女子争夺未来皇后之位,光想想就会觉得自个儿是个笑话吧?

十几年过去了,陛下都没有要封她为后的意思,手握凤印已是陛下对她莫大的恩惠。哎~反正她已经放弃上位,这辈子就安安心心做个皇妃。

这阵子和拓跋夜雪相处之后,她发现在她身上有许多她没有的优点,这姑娘她喜欢。

“夜雪。”清妃收起笑容,在她身边位置坐下,语重心长,用夜雪从来不曾见过的严肃表情道:“你是属于这座皇宫的,此乃天意,你也无须再逃避,因为这就是你的命,殿下就是你的归宿。”她只能这么解释。

要不是天意,但凭这样一个心无城府的小姑娘,别说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就算在后宫,怕是也早就尸骨无存了。

她指着夜雪手里的神木,“这关乎你的命运,以后可要收好,别再用它垫桌脚了!~”

“嘿嘿嘿嘿。”夜雪干笑。

清妃走后,夜雪趴在桌上观察着手中的神木,除了有独特的香味,还真没瞧出来它哪儿宝贝了。陛下要封谁为妃、殿下要封谁为皇子妃,也不光是凭这一块木头!照这么说,要是被个大妈捡着,萧风吟不还得娶她不成?光想想就笑掉大牙,也不晓得那些想靠它上位的大臣之女是怎么想的!

不过清妃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既然这块木头预示着得到之人将会成为皇后,那她……就不会被萧风吟抛弃啦!?

一想到多年后她广袖一扬,管他后宫佳丽三千还是一万,她芊芊玉指一动,指点江山的霸气也不比打仗差嘛!~

可是这得建立在她有个皇孙的基础上……

萧风吟不让亲也不让碰,这皇孙是个大大的问题呐!(八字才刚一撇你担心个毛线!)

小太监望着刚刚还咯咯笑个不停,眨眼功夫就愁眉不展的女子,小声询问:“将军是不是想念殿下啦?奴才这就去请!”

“别!”夜雪拦住自告奋勇的小太监,这种求人拿解药的事情:“还是我自个儿去吧!”

听侍卫总管说,萧风吟在别院。那是他偶尔过去的地方,正如在龙门镇时的那座院子,听上去很神秘,其实也就那样儿~

萧风吟过去的日子都是晚上才会去别院,今儿这大白天的跑去别院做什么?这个勾起了她浓浓的好奇心。

拓跋夜雪脱了鞋袜,打算翻墙进去“视察视察”。

不是她想翻墙,实在是别无他法。除了有萧风吟传召,包括她在内的其他人员不得进入这片禁地。

门口一大堆雷打不动的高手高高手,她好几次想近来都被发现了。

今日她身重软筋散毒,内息虚弱,高手一般是听来人心脉声后抵御的,她这内息和小太监宫女差不多,就算察觉到也不会马上出来抓人,借此机会正巧翻上一翻碰碰运气。

这堵墙是她观察多日的脆弱位置,天助她也,果然没有人把守!

她激动得不能自拔,内心升起一股窥视未婚夫秘密的快~感!

但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当她顺利进入院子的时候,透过纸窗,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那个禁欲的妖娆少年,在她面前总是正人君子般摸不得碰不了的清纯美少年,他居然在……在……!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玩还要码字我也是蛮拼的!在酒店被闺蜜揍了一顿,所以偶两眼泪汪汪的回家了,这周日更日更~~快夸我夸我~~

ps:殿下真的是个很正常的男人~(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