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的感觉是准确的。”身边的少年……不对,身旁的男人冷不丁说到。

却让她的心意外地热起来,邪恶的想着:那就好!

已经走到红毯三分之一的地方,拓跋夜雪努力抗住一身真金白银的累赘,咬牙不忘阴笑,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看你还敢跟本将军玩欲擒故纵!嘿嘿嘿嘿!她丝毫不惧怕后宫生活,实在人物,有她在的一天,后宫就不会冷漠,她坚信!

望着身旁与她并肩而行的俊逸男子,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而是已婚男人。即使他受上天眷顾长着张极为年轻的面庞,也抹杀不了他是她男人的事实。

那一年的红衣少年,那一年的假小子拓跋夜雪……

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既像是场梦,又像前世幻影。

分明是两小无猜的邂逅,分明是一见钟情的奇遇,偏偏被他制造出这么多的“偶然”,让她担心受怕提心吊胆,却又乐在其中不知疲倦。

三天前她还在怪他,怪他不解风情,设计利用,而现在……

虽然她还是不懂他的苦衷,但她明白并开始理解他的谨慎。

阿雾说得不错,这是身为一国储君必须具备的东西。

前两天阿雾过来教她礼节是假,替萧风吟解释,照顾她这个新娘子情绪才是真。

阿雾说,殿下和阿离都是和她一块儿长大,她了解殿下的为人。还说自从萧风吟遇见她之后,就变得有温度起来。

阿雾还说:“虽不知殿下为何再三拒绝将军,但阿雾看得出来,殿下是爱你的,不是初见时的喜欢,也不是心跳后的冲动,是可以为你赴汤蹈火的爱,容不得您不信。”

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阿雾那番话,最起码她确定了一点,萧风吟对她是有过爱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拒绝让她也爱上他,她想,她很快就会弄明白,只要他心里有她的位置,是个迷又如何?她有信心看透他。

拉住身边不断失神女子的手,萧风吟扭头:“又再打什么主意?”

这都被他发现了?够阴险的。

“我在学人家伤感,尝试走细腻路线。”手心被他掐了一下,惹得她差点在这历史性时刻笑场。

呼呼~还好练过撇气功!

萧风吟挑眉,一脸的不信:“你是在思考如何以牙还牙,回击曾被拒婚之仇吧?”

皇子殿下英明!!

“哪里哪里。”拓跋夜雪笑不露齿,口是心非到:“今儿前来的人太多了,我只是有点儿怕生!~让殿下见笑了。”

他笑而不语。

“啪!啪!啪!”三声静鞭响彻云霄,这是皇室最盛大仪式的代表,台阶下密密麻麻站着的所有人都严肃庄重起来。

王公公尖细清亮的声音随即响起:“吉时已到,请皇子、皇子妃上祭坛!~”

经阿雾一天两夜的讲说,夜雪大概记住了这些环节,阿雾说了很多,都被她自动简化,其实简单来说,就是要端庄、端庄、端庄。

夜雪面含浅笑,步伐缓慢而优雅,望着一旁的萧风吟:这样子够端庄了吧?看似自然,手心早已经渗出密密细汗。

“别紧张,跟好我方可。”

夜雪不禁自问,她真的在紧张吗?

初上战场,万人沙场上她挥洒自如,丝毫不惧前方险恶,如今只是举行一个仪式,她竟紧张得有些微颤……

一定是穿戴得太重,被压的,对!

身边的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力道之大,可以感受到他也在微微颤抖,可见并不比她轻松多少。

终于走到祭坛之下,王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请皇子殿下与皇子妃留步!~百官跪!~”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夜雪偷偷蹭了蹭萧风吟:“哎,为什么没有我?”混个一百岁也好啊……

说到这里,其实原本拓跋夜雪也是有个响亮的称谓,只不过她被下旨“照将军之职俸禄”,大梁光是被封一等功的大将军就有两位,更别说其他身在将军一职上的,文武百官一时之间还不敢山呼“将军千岁”,只好集体罢喊,蒙混过去就算了。

“你想的话,可以有。”

夜雪赶紧拒绝:“——那我不要了。”她很明智的感应到当纯皇子妃的不良后遗症。

象征着盛大礼仪的金钟礼器有规律的发出清脆悦耳声,王公公行大礼牵引两位新人走上阶梯,领着他们在老皇帝跟前行跪拜礼。

“拜!~”

夜雪知道,这又是一轮繁杂的仪式开始开始了……

萧风吟时不时提醒的声音如天外来客,她已经晕头鸡一般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专心点。”

说谁呢……

“看前面。”

看哪儿?

“行礼。”

这样可以吗?

“这边。”

哪边?

“错了,过来。”

整整一天,拓跋夜雪都在呆卡中度过,像只晕头鸡似的完成了繁杂讲究的封妃仪式。

好不容易盼到王公公那声:“礼成!”时,天都快要黑了。

被送回吟宵殿时天已经大黑,饥肠辘辘的拓跋夜雪见人都想啃了。

原本充满期待的一天居然是在饥饿中度过,没天理啊没天理!

“将军,这不能拿掉,要等殿下给您……”

“等他过来我都被压死了!”夜雪抓狂,摘掉几根沉甸甸的金钗,呼~舒服多了,“有没有饭吃啊?”

阿雾忙端来一盘糕点递到她面前:“先垫垫肚子,御膳房的人该是在路上了。”

送个菜得走上十几里地,等送到饭菜都凉了还吃什么吃,不成,改明儿她得在吟宵殿开个小灶才行。

拓跋夜雪将就着几块糕点狼吞虎咽:“真惨,下次打死我也不干这种事儿了!”

“将军你……”王姑姑受惊过度似地瞪大双眼直摆手:“……这种话要是被殿下听见会生气的!”

夜雪笑眯了眼:“王姑姑紧张的样子真是可爱!”吞下一口酥油饼解释:“呃……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刚才我饿晕了,殿下素来大义,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

“照你那意思,你还想成几次亲不成?”萧风吟前脚跨进正殿门槛就听见寝殿里的声音,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殿下……”

他走进寝殿,淡淡吩咐:“其他礼节且免了罢,你们可以回去了。”估计萧风吟一天没吃东西,也饿慌了,径直走到夜雪身前拿了块糕点放进嘴里,并不追究她刚才“大逆不道”的话。

王姑姑与阿雾对望一眼,为难道:“可是殿下与将军还未合鬓……其他礼节尚可不行,但此结发礼不可作废呀!”

拓跋夜雪一手拿糕点,另一只手撩起一绺头发,“来吧来吧,结了好睡觉!”

“是。”王姑姑上前行礼:“下官冒犯了。”分别挑起他二人的一小绺乌发剪下。

夜雪忙里偷闲看着王姑姑将从她头上剪下的头发和萧风吟的缠绕在一起,那一瞬间不知怎地,竟感动到想掉眼泪。

白天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如同过眼云烟,此时看到和他的发紧紧缠绕,居然莫名心动起来。

王姑姑一边熟练地将他们的头发编织成个结,嘴里念念有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是王姑姑按照夜雪家乡习俗来做的,也许对她来说只是一句讨好皇子妃的词,对夜雪而言却是一生的宣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王姑姑说完最后一句,一枚精致的发结已经编织好,将它挂在床头后,喜滋滋地宣告:“礼成!”行礼:“下官告退。”

新房大门被拉上,夜雪长舒一口气,过了今晚,她终于不用再过“残疾人”的日子,等软筋散解药一到手,霍霍哈嘿,普天之下,后宫之中,就没有哪堵墙能够阻挡她去翻!哈哈哈哈!

萧风吟淡淡瞥她一眼:“你在开心什么?”

夜雪厚着脸皮蹭过去,“给我好吃的就告诉你~”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夜雪:“……”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有人潜伏在屋里……

“上菜。”

“是!”

饭桌上很快被摆上满满的一桌好吃的,夜雪两眼放光,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

萧风吟拿起壶酒,“吃吧,先垫垫肚子。”

“嗯?”拓跋夜雪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垫垫肚子?

他将两个空杯斟满,端起一杯递给她:“大婚之日,岂有不饮交杯酒之理?”

哦,对对对!

夜雪放下筷子,爽快地接住杯子,大大方方地挽住他的手腕:“热烈庆祝咱两的大好日子,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本将军先干为敬!”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缓过神来,仰头一饮而尽。

明天就重获新生了,她高兴啊!

身为新郎官的皇子殿下一头黑线,这种时候她难道不应该表现出含羞带怯的模样么?

令人期待的交杯仪式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完成了。

“殿下不是饿了么?为何不动筷子?”

“饱了。”

……又开始闹别扭?

“别这样,你饿坏了我会很难过的。”万一饿晕过去,明早谁给她拿解药去?

“是么?”他又拿起筷子。

没想到这种话对他分外受用。

于是……

洞房花烛夜,拓跋将军率领皇子殿下在新房里大吃了一顿。

然后……

作者有话要说:喝个交杯酒也能这般豪情万丈,拓拔将军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呀!(转移话题*biubiubiubiubiubiu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