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性暗示,勾住了他的魂。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

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这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娇躯,让他无法自已。

世间还有第二人会跳这支舞吗?除了妩儿,还有谁?

楚明锋再没有怀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拉起她,拥她入怀,舔吻她的脖颈、耳珠。

“陛下……”叶妩使了一点力推他,“陛下输了……媲”

“你要什么赏?”他粗噶道。

“陛下先听我说,可好?”她语声娇软。

他不再吻她,等候下文。

她的手贴在他胸前,“陛下龙精虎猛,不过我……陛下能否不勉强我?”

他心中微动,“为何?”

她窘迫地垂眸,“我想……等我接受了陛下……喜欢陛下,再为陛下生儿育女,可好?”

闻言,楚明锋的黑眸浮起笑意,“君无戏言,朕答应你便是。”

她欣喜地笑,“谢陛下。”

万幸,万寿节那晚,她亦在延庆殿,亲眼目睹叶妩那支***的舞,记在心中,苦练数日,有七八成像。

没错,她便是霓裳阁的舞伎,曾是潇湘楼的舞伎,是叶妩亲自调教出来的,与凌无香跳过几支舞。后来,她参加了舞蹈才艺大赛,因舞艺精湛,进了霓裳阁,成为宫廷舞伎。

她是盼盼。

————

下了早朝,沈昭正要出宫,一个小公公来传话,说陛下传召。

陛下不在御书房,在御书房东侧的小花苑。他远远地看见陛下站在杏黄薄纱飘扬的亭中,看着亭外争奇斗艳的春花。

桃花含情,海棠娇艳,杏花清妍,各有姿色,占尽春风,将花苑装扮得花团锦簇。

“陛下传召臣,不知有何要事?”他躬身问道。

“最近你可有去过别馆?”楚明锋负手而立。

“没有去过。”沈昭心思一转,莫非陛下发现了什么?

“朕总觉得……妩儿怪怪的……”

“陛下何出此言?皇贵妃发生了什么事?”

“妩儿很好,只是朕觉得……”楚明锋转过身,坐在石凳上。

宋云斟了两杯茶,楚明锋摆手示意沈昭坐,对宋云道:“去看看金钗是否已进宫。”

宋云刚出小亭,金钗便来了,屈身行礼。

楚明锋啜了一口热茶,沉声问道:“近来妩儿可有什么不同?或是不同寻常之处?”

金钗低眉道:“回陛下,皇贵妃与往常一样,并无不同寻常之处。”

他的语声略略冷沉,“当真没有?”

她心中一跳,沉着应答,“奴婢没有发现,皇贵妃还是那样,有时去潇湘楼,不过这五六日没有去。”

“往后密切注意妩儿,若有发现,立即回报。”

“奴婢遵命。”

金钗退出小亭,出宫回别馆。

春日融融,春光明媚,春风袅袅拂来,送来浓郁的芬芳,熏得人欲醉,广袂亦拢了一袖暗香。

沈昭冷静地问:“陛下觉得皇贵妃有何不同?”

最大的不同,自然是妩儿的胸脯。以楚明锋对她的身躯的熟悉,她身上多出一粒细微的黑痣,或是有一点点不一样,他都会发现。她那双饱满的**,是他的最爱,他真的觉得小了,仅凭手感就可感觉得出来。

那日,看了她那一舞,当时他打消了疑虑,不过回宫后,他又觉得会跳那支舞并不稀奇。万寿宴有不少宫娥、舞伎在,有人用心地记住那支舞,加以揣摩苦练也不无可能。

他眉峰微拧,“朕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她的言行举止和以往不太一样,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沈昭大感惊奇,“这倒奇了。敢问陛下,皇贵妃的容貌是否……”

“容貌未变,一模一样。”楚明锋有些苦恼,“朕觉得,明明是妩儿,却又不像妩儿。”

“陛下不如试探试探。”

“朕试探过了,妩儿在万寿节那晚献舞,她又跳了一次,朕没有瞧出破绽。”

沈昭面色凝重,“陛下可再试探试探,对了,皇贵妃不是教陛下如何吃火锅吗?不如就以火锅试探。”

楚明锋点头,“明日酉时朕出宫,你也去别馆。如若你的感觉与朕一致,那么,妩儿便有问题。”

沈昭应了,心中充满了疑问。

据报,叶妩仍在别馆,他以为她还没离开金陵。虽然他把抄录的《神兵谱》给她,然而,他断定她逃不掉,因为陛下绝不会放她生路。

方才陛下这么说,倒让他惊奇不已,想一探究竟。

————

第二日,沈昭故意提前出门,抵达温泉别馆,酉时还未至。

他并没有去找叶妩,而是先去找阿紫。

金钗近身服侍她,阿紫和小月就近不了她的身,打扫寝房、后苑的时候才能见到她。

“近几日,妩儿没有去潇湘楼?”他淡然问道。

“没有。”阿紫回道,“大人为何这么问?”

“每日你都见到她吗?”

“每日都见到。”

沈昭看一眼四周,眼见无人,又问:“你是否觉得这几日她与以往不太一样?”

阿紫歪着头,蹙眉沉思,“没什么不一样……皇贵妃还是和以往一样……对了,奴婢记得,皇贵妃以往从不抚琴,这几日倒是每日都在黄昏时分抚琴。若是风大,皇贵妃就在房中抚琴,若是风小,便在庭苑。而且,为什么皇贵妃总是弹同一支曲子呢?那曲子很悲伤、很凄凉,让人听了想落泪。”

在潇湘楼,他听她弹过琵琶,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抚琴。这几日,每日同一时辰,她必抚琴,这不是很奇怪吗?

“还有什么不一样?”沈昭心中有数了。

“奴婢想想。”她努力地想了想,“这几日,皇贵妃心情不佳,好像有什么烦心事,总是呆呆地望天,或是呆呆地看花,许久都不动一下。”

“以往她不会这样吗?”

“不会。”阿紫肯定道,“以往皇贵妃也有烦心的时候,却从未望天、看花那么久都不动一下。”

“若你再想起什么,就来告诉我。”他眼的睫轻轻一眨。

“是,大人。”她应了,担忧道,“皇贵妃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去吧。”

沈昭前往叶妩所住的后苑,听见淙淙如水流淌的琴音。

前奏过后,便是凄伤刻骨、绝望入骨的音调,仿佛欲断未断的琴音诉说着她万念俱灰的心思。

他站在圆洞门前一丈处,聆听这如泣如诉的琴音,直让人寸寸柔肠碎。

后面有脚步声,他转过身,看见陛下和宋云走过来,屈身一礼,没有说话。

楚明锋点头示意,与他一起聆听这支哀怨而缠绵、浸透了悲痛的琴曲。

余音袅袅,他们才迈步前行,来到后苑。

行礼后,盼盼让金钗去备膳。

楚明锋示意金钗停步,笑道:“妩儿,今日晚膳,不如和上次一样吧。”

“上次?”她来不及掩饰眼中的迷惑。

“皇贵妃不记得了吗?”沈昭装得还真像,笑道,“上次也是臣与陛下、皇贵妃三人一起用膳,那独特的风味,臣至今念念不忘,今日便随陛下来蹭饭了。”

“金钗,那便去备膳吧。”她吩咐道。

“是。”金钗去了,知道他们说的是火锅。

楚明锋和沈昭对视一眼,好似在说,方才她露出狐狸尾巴了,她根本不知他们说的是火锅。

楚明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妩儿,为何你总是奏这支曲子?这曲子悲伤、凄美,是你所作?”

盼盼柔声回道:“陛下见笑了。近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独爱凄美的曲子,闲来无事,便作了这支曲子。”

沈昭笑道:“相较之下,臣独喜那支曲风奔放、曲词独特的曲子。陛下还记得吗?臣与陛下、晋王三人第一次去潇湘楼,见识了皇贵妃编的舞,更见识了皇贵妃非凡的才情,那支曲子还让陛下龙颜大怒呢。”

“记得。”楚明锋失笑,“朕登基十年,那还是第一次被人冷嘲热讽、辱骂,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当面挑衅。”

“皇贵妃,那曲子叫什么?臣不记得了。”沈昭凝眉含笑,笑得有些过了,不是平时淡定的模样了。

“那曲子对陛下冷嘲热讽,多有不敬,不提也罢。”她轻然一笑,虚言应付,心知肚明,楚皇和沈昭一起来,是试探自己。

“陛下,臣记得皇贵妃最喜桃花酥和水晶糕,臣让下人备了,稍后陛下也尝尝臣府里的厨艺。”沈昭笑道。

盼盼没有回应,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回应。

楚明锋爽朗地笑,“既是妩儿最喜欢的,朕理应尝尝。如若宫里头的御膳比不上你府里的,朕让御膳宫人去右相府拜师。”

沈昭忽然想起一事,道:“陛下,臣出门时收到一封密函,事关连环凶杀案。晚膳尚未备好,不如陛下先移驾书房,臣禀奏密函一事。”

楚明锋面色微沉,对她道:“妩儿,朕先去书房,稍后一起用膳。”

她微笑颔首,目送他们离去。

他们已经发现了破绽,但是,她不能逃走,还要坚持下去。因为,这张脸,他们看不出破绽。

书房里,沈昭关上门。

楚明锋坐下来,袍角一展,直接问:“你也觉得她不是妩儿?”

沈昭回道:“皇贵妃的言行举止的确与之前有所不同,较为温婉。陛下与臣多次试探,她已经露出破绽,她也知道自己有破绽。”

“其一,她显然不知你说的火锅;其二,她不知道那支曲子。她尚算机敏,用巧言掩饰破绽。”

“陛下所言极是。臣最后说,皇贵妃最喜欢桃花酥和水晶糕,其实,臣根本不知她是否喜欢桃花酥和水晶糕。她不予反驳,显然是不知,也不知如何回应,便索性不出声。”

“再三验证,她不是妩儿。”楚明锋眼中的黑瞳微微收缩,“可是,她为何与妩儿长得一模一样?天底下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世间无奇不有,臣也不知为何。”沈昭亦迷惑。

其实,他早已知道,叶妩早晚会走,却没料到,别馆会多出一个容貌一模一样的叶妩。

究竟是什么人冒充叶妩?有什么阴谋?她不怕死吗?这件事是否与叶妩有关?

一连串的疑问充塞心间,他寻不到答案。

他见陛下眸色阴鸷,问:“陛下有何打算?”

“倘若她真的是冒充的,朕绝不手软!”楚明锋想起前不久妩儿双耳失聪时也变了个人,于是道,“前段时间,妩儿不是双耳失聪吗?妩儿寻死,宫人陪她在御花园散心,她趁宫人不注意,投湖自尽。皇弟救她上来后,她变了一个人,不仅畏惧朕,还忘记了很多事。”

“竟有这样的事?”沈昭更觉得震惊,“后来呢?”

“短短两三日,朕熟悉的妩儿又回来了,因此朕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陛下觉得,此次和上次一样,皇贵妃不再是陛下熟悉的皇贵妃。”

“两次情形差不多,却有一点不同。”楚明锋回忆起上次的情形,剑眉紧拧,“朕觉得,此次她不仅变了一个人,而且身上也有不同,仅仅是那张脸一模一样。”

沈昭愁眉不展,“当真古怪。今日还要试探吗?”

楚明锋站起身,眸色冷沉,“不必,稍后用膳随意便可。”

————

这夜,楚明锋没有留宿在别馆。

他和沈昭确定,别馆里的叶妩不再是以往的叶妩,至于是有人冒充,或是什么不可知的情形,有待进一步查证。

沈昭约她在潇湘楼芙蓉厅见面,她去了,让楼里的人绊住金钗,她顺利来到芙蓉厅。

盼盼约略猜到他约自己前来的目的,好整以暇地问:“大人有何指教?”

“若你不是叶妩,便早些远离金陵,否则后悔莫及。”他义正词严地说道。

“大人这么做,不怕陛下知道么?”她浅浅地笑,“不怕陛下疑心吗?”

“陛下不会知道。”他云淡风清地说道,语气却笃定得很。

“过于自信,便是狂妄。”

“陛下不会怜香惜玉,你趁早抽身离去。我言尽于此,悉随尊便。”

她莞尔道:“谢大人警示。大人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不想知道我的脸为何与叶妩一模一样吗?”

沈昭悠然饮茶,问:“我只想知道,妩儿是否知道你假扮她?”

盼盼冷凉地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就是我的命。”她凄伤的嗓音饱含无奈,“你以为我不想走吗?你以为我想死吗?你以为我不知陛下的手段吗?”

他明白了,人总有很多无奈,总有很多“必须”做的事。他淡淡道:“你好自为之,请便。”

她离开了芙蓉厅,挺直身板,软骨铮铮。

清泪滑落,心中哀痛。

回到别馆,她看见了宫人,预料到性命之危即将到来。

楚明锋在厅堂等她,她缓缓走近他,宛如走进死亡之谷,抱着必死之念。

主人,这一生,我为你而死;下一世,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盯着她,目光如冰如火,眼中蕴藏着可怕而暴烈的危险。

这两日,他广派人手在城中秘密寻人,虽然早已断定妩儿已离开金陵,但是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她只是躲起来……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死心了……妩儿真的走了,无声无息地走了……她何时走的,他竟然不知……她走得如此彻底,不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就连血玉雕镂鸳鸯扣也不带走……

妩儿,你竟如此狠心!

妩儿,你太伤朕的心!

妩儿,朕一定找到你!

悲痛之后,便是恨!无穷无尽的恨!灭天灭地的恨!

**妩儿走了,明锋会怎么做?如何对待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