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若未闻,抚弄一阵,便不耐烦了,覆压着她,凶猛地刺入那迷人的紧穴。

她不再动了,泪水滑落眼角,渗入软枕。

恨,在体内积蓄了很久很久,此刻就在体内叫嚣、奔涌,楚明锋狂猛地发泄,好似只有这般不断地攻占才能缓解他内心的焦灼与怒火丫。

鬓发被泪水染湿,黏在她脸上,凄楚可怜。

有那么一瞬,他心软了,可是,仅仅是一瞬,他就硬起心肠,好似一只猛兽,撕咬这具让他失控、无法自拔的娇躯。

叶妩侧过头,泪眼模糊中,纱帐剧烈地晃动,整个寝殿剧烈地抖动……

————

楚明锋果真折腾她一整夜。

叶妩四肢酸痛,很困很累,半梦半醒之间,好像他仍然伏在自己身上,但又觉得是做梦。到最后,她已经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媲。

昏昏沉沉地睡着,她不想动,一动就痛。好像有人在耳边叫她,她转过身继续睡。

金钗又叫了两声,见她睡得沉,就没有叫醒她,摇头叹气。

直至午后,陛下回来了,她还在睡。

楚明锋直入寝殿,金钗赶紧道:“陛下,皇贵妃还未起身。”

他放慢脚步,“怎么不叫醒她?”

“皇贵妃想必是累了,叫不醒。”她谨慎地回道。

“下去吧。”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的侧脸,心澜分外平静。

昨晚折腾她一整夜,她不累才怪。

她鼻息匀缓,唇瓣如娇嫩的花瓣,粉红的色泽令人想一亲芳泽;她眼睫纤长,静静地覆着,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她蛾眉舒展,额头光洁,他忍不住伸手抚触她白里透红的腮。

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传至心中,他无法克制摸她的冲动,摩挲她的唇瓣;也许她觉得痒,羞恼地推开他的手,但没有醒。

楚明锋勾唇笑起来,抚触她洁白的额头,忽然,他心生一念,捏起她几根青丝,轻轻扫的腮和鼻子。她觉得痒,挠了几下,继续睡。他继续逗弄她,她紧蹙眉心转过身,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睡。

他不罢休,还是逗她,她“嗯”了几声,嗓音娇柔而慵懒,然后用薄薄的锦衾蒙住头。

他换了个方向,靠躺着她身边,把玩着她滑溜的青丝。

叶妩被他闹醒了,拿下锦衾,看见他坐在身侧,立即坐起身,眼中浮动着惊恐。

他看着她,揶揄的目光往下滑,似有火光溅出。

她低头一看,立刻扯了锦衾遮掩不着片缕的身子。想起昨晚一整夜的酷刑,她慢慢后退,慢慢远离他。

楚明锋冷冷地勾唇,站起身,面上没有半分暖色,“来人。”

守在寝殿外的金钗立即进殿,“陛下有何吩咐?”

“侍候她沐浴。”他往外走去,不曾回头看一眼**心有余悸的女子。

“奴婢遵旨。”

金钗取了寝衣,“皇贵妃,随奴婢去浴殿。”

叶妩慢慢下来,穿上寝衣,去浴殿沐浴。

沐浴,更衣,上妆,用膳,花了半个时辰。之后,她想去御花园走走,金钗道:“陛下说,皇贵妃想散心,就在澄心殿附近走走。”

叶妩知道,楚明锋决意把自己软禁在澄心殿。

于是,如此没有自由、夜夜缠绵的日子过了五日,她感觉自己快病了,总觉得无力,还是安乐公主把她带出澄心殿。

这日午后,楚明亮闯入澄心殿,说要见皇贵妃。叶妩正在殿后长廊树荫下乘凉,听到前面的吵闹声,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楚明亮看见她,欣喜地蹦过来,甜甜地笑,“皇嫂。”

“公主有什么事吗?”叶妩淡淡地问。

“你气色不太好。”楚明亮凑在她耳畔道,“是否皇兄不够怜香惜玉,以至于皇嫂……”

叶妩脸腮一热,“公主!”

楚明亮笑得秀眸弯弯,“母后的寿辰快到了,我想在母后的寿宴上为母后献舞,你教我跳一支让所有人耳目一新的舞吧。”

叶妩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答应了她。

没想到,这安乐公主定要叶妩现在去春华殿,两人一起想跳什么舞比较好。

金钗冷着脸,恭敬道:“公主,没有陛下口谕,皇贵妃不能离开澄心殿。”

楚明亮拉着叶妩的手,抬起下巴,有恃无恐地说道:“本公主现在就要带她走,你敢拦我?”

“请公主莫为难奴婢。”金钗不卑不亢道。

“公主,不如这样吧,明日这时候公主再来澄心殿,我再教公主……”叶妩规劝道。

“不行!”楚明亮卯上了,挺起胸脯,好似为朋友两肋插刀,“此事由本公主担待,你无须担心。金钗,皇兄要找人,就去本公主的春华殿。”

“公主,奴婢担待不起……”金钗拦阻,却被公主的近身侍婢莫颜推开。

楚明亮拽着叶妩离开,澄心殿的侍卫想拦阻,却又慑于安乐公主的盛气凌人而放行。因为,安乐公主回京不久,太后宠溺,什么都依着她。前不久,陛下想为安乐公主觅一个文武双全的驸马,安乐公主说了一番动情的话就让太后改变了主意,待她自己找到良人再赐婚。

————

春华殿并不大,主殿、东西侧殿,加上后苑,一会儿就走了个来回。不过,安乐公主很喜欢春华殿,因为后苑有一条紫藤花廊和一架秋千。

盛夏时光,日光明晃晃的,晒久了会疼。紫藤花廊却很阴凉,后苑有一株枯木,宫中的花匠依株枯木搭了一个又宽又长的棚架,建成花廊,紫藤缘木而上,灰褐色的枝蔓如龙蛇般蜿蜒、攀绕,与树连理,犹如枯木逢春。碧绿的叶子密密麻麻,千瓣万瓣簇拥在一起,犹如碧海波涛,笼出一方阴凉。若是暮春时节,紫藤吐艳,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垂挂枝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而今已经结果,垂挂在碧叶间。

长廊碧色盈盈,风吹拂而过,碧叶掀动,沙沙声响。

楚明亮身穿翠色衫裙,在紫藤花廊随意地跳着、舞着,好似一个绿色的精灵在舞动,应景而又赏心悦目。

“皇嫂,什么舞才能让人耳目一新呢?”她站在那里,碧叶为背景,浅笑嫣然,青春动人。

“我正在想。”叶妩笑道,欣赏这美轮美奂如仙境的碧色长廊,“这里是避暑胜地。”

“可不是?一到午时,我就躲在这里,很凉快。”楚明亮笑嘻嘻道,因为多年不在宫中,她早已不习惯自称“本公主”了。

叶妩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摇,脑中充斥着各种舞。

楚明亮坐到她身边,“想到了吗?”

叶妩站起来,想起和林致远跳过的那支伦巴,便舞了起来。虽然没有舞伴,跳不出那种感觉,但凭她的功底,跳一些简单的舞步已经很美了。

浪漫,缠绵,时而舒缓,时而激烈,肢体柔软得好似没有骨头,双臂展出优美的姿势,摆动水蛇似的腰肢……她身穿浅黄纱裙,外面一层是白色薄纱,随着她的舞动,薄纱飘扬而起,如梦如幻,美得令人心醉。

深碧长廊,一抹浅黄色的倩影跳着曼妙、深情的舞,轻盈飘逸,宛如天女下凡。

这一幕,美得无法形容。

“皇嫂,这是什么舞?好美啊,我也要学。”楚明亮看得呆了,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拊掌。

“这是伦巴。”

“伦巴?”

叶妩想起,去年孙太后的寿宴上,她跳了这支舞。就是那一夜,就是这支舞,令楚明锋再也不放手,霸王硬上弓,令自己成为他的人。

这是天意吗?

如今想来,只觉恍如隔世。

楚明亮兴奋道:“皇嫂,我要学这支舞!我要学!”

叶妩笑道:“去年太后的寿宴,我已经跳过了。”

楚明亮失望了,蹙眉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舞能让母后记忆犹新。”

叶妩随意地跳着,既有古典舞的柔美古韵,也有现代舞的情绪表达,脑中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起初的甜蜜、美好,后来的揪心、痛楚,她的肢体语言越来越强烈,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好似备受折磨……

这段舞,看似随意,却很流畅,看似没有难度,却也令人动容。

楚明亮如痴如醉地看着,而长廊外的不远处,也站着一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

楚明锋看见了她的第一支舞,看见了这支寓意未明、柔美动情的舞,看着她柔软、妖娆的身段,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内心震荡。

她为什么跳去年那支舞?她想起了什么?

就是这支深情、缠绵而忧伤的舞,让他再也不愿放过她。

忽然,她软倒在地,仿佛一片绿叶,悠悠缓缓地落在地上,轻飘飘的,失去了生命似的没有任何重量。

他箭步冲上去,在楚明亮扶起她之前抱起她,紧张道:“妩儿……妩儿……”

“皇兄,皇嫂面色苍白,是否力有不逮……”楚明亮担心道。

“妩儿……”他轻拍她的脸,她毫无反应,他厉声道,“妩儿有什么事,朕唯你是问!”

“皇兄,这不能怪臣妹。”楚明亮据理力争,“皇兄不让皇嫂出来走动、散心,她整日闷在寝殿,怎么会开心?好好的也会闷出病。”

楚明锋瞪她一眼,这时候不想和她争辩,专注于叫醒叶妩。

叶妩慢慢苏醒,看见他抱着自己,虚弱道:“陛下……”

他眼中的担忧与关切,她看得很清楚,他到底在意自己。

楚明亮提议道:“皇兄,先抱到大殿,让皇嫂喝点热茶。”

楚明锋抱她来到大殿,楚明亮斟了一杯热茶,他端过来,喂叶妩喝茶。

缓过劲儿,叶妩弱弱地笑,“我没事……刚才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皇兄,你不能再这么关着皇嫂,皇嫂都被你关出病了,身子这么虚。”楚明亮直爽地指责。

“公主别瞎说,我没病。”

他知道,这几日折腾她太狠了,她四肢酸痛、身上无力,才会昏厥。

楚明亮想起一事,秀眸亮晶晶的,“皇兄,明日母后和众皇嫂在御花园赏花,臣妹带皇嫂去凑凑热闹,可好?”

楚明锋抱起叶妩,径直离开。

叶妩看向安乐公主,但听她高声道:“皇兄不说,臣妹就当皇兄恩准啦。”

从春华到澄心殿,是一段不短的路。

叶妩搂着他的脖子,缩在他怀中,心中甜丝丝的,仿佛饮了蜂蜜。

楚明锋脸膛紧敛,目视前方,冷淡的眸光,看不出情绪。然而,她知道,他关心、在意自己,即使他对自己那般冷酷、狠戾,也是因为爱自己。之前,她逃走,激怒了他,如今她再次落在他手中,他不出那口恶气,是不会消气的。

“下来走吧。”他止步,语音微冷。

“走不动。”她轻笑。

“走不动也要走。”

话音未落,他就松了手,放她下来,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她知道,他有意板着脸,有意对她冷酷无情,表示他对她再不似从前了。

他径自往前走,叶妩慢慢走着,实在跟不上他的大步流星,却也不肯出声喊他。

走了一阵,楚明锋蓦然发觉她没有跟上,回头一看,她一步步地走着,弱不禁风的样子令人痛惜,好似一阵强风就能把她卷走。

这段宫道鲜少有宫人走动,此时只有他们。红彤彤的夕阳挂在西天,晴艳的晚霞迤逦成一条璀璨的河流;红艳艳的余晖斜射在宫墙上,照在宫道上,为他们笼出一方灿烂的天光云影。

终究,他不忍心,往回走,一把抱起她。

叶妩的嘴角溢出一抹甜蜜的微笑,默默地凝视他。此时此刻,这张刻意装得冷酷的脸孔,冷峻坚毅,那般赏心悦目。

渐渐的,宫人多了,纷纷侧目。

她禁不住想,眼下自己住在澄心殿,夜夜承宠,不知招惹了多少后宫妃嫔的忌恨与怨毒。

————

次日,叶妩刚吃过早膳,安乐公主就来澄心殿,要带她去御花园。

楚明亮打量她,从头到脚,又是摇头又是蹙眉,“皇嫂,这衫裙太素雅了。金钗,为皇贵妃换一袭艳丽一点的衫裙。”

叶妩连忙道:“不必了。”

这袭梨花白丝纱长裙的确素雅,不过她向来不喜欢太艳丽的衫裙。

“御花园的芍药、月季娇艳欲滴,但是人比花娇,那些妃嫔哪个不是装扮得花枝招展?皇嫂,你就这么去,只怕让人觉得寒酸。”楚明亮说的是实话。

“所有人花枝招展、美艳动人,我一身素雅清淡,那不是一枝独秀?”

“也对。”

楚明亮不再劝她,挽着她的手前往御花园,金钗赶紧跟上。

骄阳当空,碧空无云,晴艳的日光遍洒寰宇,空中金光闪烁,有些刺目。御花园深碧浅绿,花木扶疏,芬芳袭人,她们穿花拂柳,前往凉亭。虽然是郁蒸的五月,不过时辰还早,倒有习习的凉风,吹在身上分外舒爽。

叶妩望见凉亭那边有不少人,亭外站满了宫人,亭内坐满了人。

听公主说,芍药、月季开得正艳,关淑妃起了兴头,邀请孙太后和众姐妹在凉亭赏花、饮茶。

她问过金钗,苏皇后、文贵妃相继薨了,眼下后宫以关淑妃为大,不过,楚明锋并没有将后宫交给关淑妃掌理。虽然只有六个妃嫔,但也时常发生一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楚明锋懒得理会,好似有意让她们自生自灭。

凉亭颇为宽敞,孙太后坐在正中,着一袭深青宫装,慈眉善目,含笑与一众媳妇闲话家常。

关淑妃紧挨着她坐,居右;李昭仪坐在孙太后的左边,王美人、苏才人、秦贵人和周贵人坐在另一个石案。

六个妃嫔,容貌各有千秋,或美艳,或清丽,或妩媚,却都打扮得异常娇艳,好似花丛中的芍药、月季,争奇斗艳,都想独占鳌头。

“母后。”楚明亮欢快叫了一声,奔进凉亭,笑嘻嘻道,“儿臣为母后带来了一个人。”

“哦?谁呀?”孙太后缓缓地笑,转头望过去。

在众人的注目下,叶妩步入凉亭,盈盈行礼,“臣妾拜见太后。”

孙太后惊喜地笑,“原来亮儿说的是你。妩儿,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叶妩靠前两步,孙太后拉过她的手,怜惜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可怜的孩子,你又清减了。身子是自己的,可要为自己保重,知道吗?”

她应了,“谢太后关怀。”

六个妃嫔见太后待叶妩这般好,目光不一,各怀心事。

孙太后的眼眸流露出对她的喜爱与关怀,“虽然陛下还没给你应当的名分,不过,哀家想听你叫一声‘母后’。”

“太后,没有名分,便名不正言不顺。”叶妩温婉道。

“哎呀,母后还怕没有那一日吗?”楚明亮笑呵呵道。

“公主说得对,说不准明儿陛下就晓喻六宫了呢。”关淑妃抿唇一笑,眼中藏着不屑。

“母后,方才说到哪儿来着?”李昭仪岔开话头,浅笑盈盈,“叶妹妹来了正好,淑妃姐姐办的这赏花会,人越多越好玩呢。”

“方才说到,以芍药为题做诗呢。”秦贵人笑道。

“淑妃姐姐才情卓绝,冠绝后宫,叶妹妹亦才冠金陵,不如淑妃姐姐和叶妹妹各作一诗,让众姐妹一睹风采。”周贵人眸光微转,绵里藏针的话说得合情合理。

这些妃嫔一唱一和,你一句我一句,倒有点联手欺负人的感觉。

叶妩心惊,跳舞不在话下,做诗却不行。虽然叶大小姐精通琴棋书画,但是她只有叶大小姐的记忆,哪会做诗?

关淑妃当仁不让,急于表现似的,“各位妹妹见笑了,本宫就以芍药为题,献诗一首。”

凉亭安静下来,只有饮茶的声响。

她的目光落在那富丽色艳、妩媚多姿的芍药上,瞳孔微微一转,曼声道:“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众人拊掌,皆赞“好诗”。

叶妩焦躁不安,怎么办?这些妃嫔恨不得踩死自己,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然,周贵人微笑道:“轮到叶妹妹了。叶妹妹,诸位姐妹正等着呢。”

叶妩尴尬不已,看看楚明亮,又看看众妃嫔。

楚明亮正要开口为她解围,李昭仪明眸含笑,“太后,倘若叶妹妹做不出诗,不如罚个什么,也好让诸位姐妹乐一乐,可好?”

恰在此时,有人惊喜道:“陛下来了。”

众妃嫔纷纷欣喜地转首望去,楚明锋沉步走来,头戴金冠,金芒闪闪,一袭明黄色帝王常袍映着璀璨的金芒,仿若神祗,让人仰视,又禁不住那刺目的光芒。

**妩儿不会做诗,怎么办?明锋会帮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