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不语,想推开他,却又觉得也许此时正是引诱他的良机。

无论是九五之尊的陛下,还是位高权重的燕王,她都想得到他们的真心与信任,继而加以利用,她便可以借此查出自己想要的真相。

然而,此时此刻的楚敬欢,面目阴沉,眼神冷鸷,漆黑的眼中似有戾气。

“说!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沉声逼问。

“陛下……是想宠幸奴婢……不过奴婢提起嘉元皇后……陛下就饶过奴婢……”她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心惧,这般心慌意乱丫。

“说谎!他岂会因为嘉元皇后而饶过你?”他五指用力,捏痛了她的脸颊。

“既然王爷不信,何须多问?”萧婠婠因痛而稍稍冷静媲。

惊电疾速闪过,巨雷隆隆炸响,瞬息之间,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打在屋瓦上,噼噼啪啪。

楚敬欢盯着她,冷硬的面庞似笑非笑,银白的闪电一闪而过,使得他的目光更为冷酷骇人。

屋内昏暗静谧,屋外风雨肆虐、雷声隆隆。

冷风横扫,深青丝幔迎风而舞。

她瞪着他,目露些许惊惧。

其实,她不应该害怕,他这样待自己,正是她所期盼的,不是吗?

可是,那种惧怕不可抑制地涌上来。

“怎么?害怕了?”

楚敬欢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提至书案上,扣着她的双臂,“你也会害怕?”

萧婠婠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就在此时,他吻下来,薄厚适度的唇含着她的唇,肆意厮磨。

是否应该推开他?或者应该就此承欢,以身诱他,紧紧锁住他的心?

她知道自己仍然喜欢楚连珏,有朝一日终究会成为他的妃嫔,可是,他是诛杀父亲和萧氏九族的罪魁祸首,她怎能那么做?父亲、母亲会很伤心的吧。

楚敬欢就不一样了,虽然他是手握兵权的亲王,可是下令诛杀父亲和萧氏的不是他,她完全可以利用他的信任与势力,在步步惊心的后宫行事;在他的帮助下,她可以更顺利地得到陛下的宠幸。

如若今日她委身楚敬欢,日后如何在龙榻上侍寝?

然而,就算她拒绝,他会放过自己吗?

她不明白,既然他当自己是棋子、细作,又为什么这么待自己?

楚连珏,楚敬欢,选择哪一个?

就在这样的犹豫中,他**,攻陷城防,摧枯拉朽。

唇舌交战,气息交错,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是的,她没有抗拒。她也知道,没有抗拒,便没有回头路。

虽然她喜欢楚连珏,但是他多次置自己于死地,为了嘉元皇后对自己辣手无情,她伤透了心。

虽然楚敬欢看似冷酷,却多次救她一命,那次她身中媚毒也没有趁人之危。

也许,引诱燕王更为容易一些,得到他的真心、真情也更为容易,他的心中没有哪个女子吧。

楚敬欢舔吻她细腻的雪颈,颈肤细腻香滑,娇躯温软馥郁,撩人得紧。

她全身紧绷,陌生的触感,陌生的烫热,陌生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令她惊惶无措。引诱他是她的本意,却到底会畏惧。

他的吻,越来越狂热,她的身子也越来越热。

衣襟被他挑开,衣衫半松,雪肌凝脂,端的诱人。

“你并非绝色,虽有一双妖异的红眸,陛下也看不上你。”楚敬欢抬眸,眸光如火。

“那为什么王爷……”

“本王只不过是满足你,你不是想引诱本王吗?”

话音甫落,他攫住她的唇,唇舌如刀,带着一股狠劲划着她柔嫩的唇瓣,**,啃噬。

萧婠婠紧闭着嘴,思忖着是否应该满足他。

这并非她与他之间第一次亲密,却是第一次这般火辣、激烈。

他攻城略地,她坚垒不战。

他三番挑战,她四次坚守。

他用兵如神,她攻守兼备。

在他狠悍的吮吻中,她渐感无力,步步溃败,她再无招架之力,天旋地转。

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他是谁,忘记了心中的仇恨,也忘记了楚连珏。

一声巨响,惊醒了她,原来,书案上的砚台被她碰落在地。

她竟然这般沉沦!

她竟然如此忘情!

不可饶恕!

烛火已灭,暗黑的书房因为闪电而变得惨白森然。

惊雷的霹雳声不停地炸响,直裂人心。

萧婠婠推拒他,呢喃道:“王爷……”

“反悔了?”楚敬欢黑眸缠火,嗓音暗哑,“本王不知你有什么企图,不过本王不介意被你引诱一次。”

“奴婢从未有过这想法……王妃刚刚过世……如此于礼不合……”

话未说完,锦衫被他扯开,丝衣随之飘落,雪肤光可鉴人。

幽香缭绕鼻端,楚敬欢扣住她两只手,倾身吻她。

身子剧烈一颤,萧婠婠忽然想起张公公说过的话。

他约她在青楼碰面,要她学媚术,是要将她调教成一个冶艳惑人的绝色细作,日后以媚术引诱陛下,为他办事,探得更多秘密。

思及此,她伸臂推开他,跳下书案,“奴婢该回宫了,再不回去,陛下会起疑。”

楚敬欢看她火速地穿上衣衫、仓皇逃走,眉宇含笑,却是冰寒至极的笑。

他就不信,她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

后宫内苑清平祥和,萧婠婠以为近期内不会发生什么事,却没想到,燕王妃出殡后数日发生了一件震动后宫与朝野的怪事。

正值六月酷热时节,时有雷雨突然而至。

这日午时,她正在用膳,突然雷电大作、狂风呼啸,不多时就下起鼓点似的大雨。

午膳后,她去了一趟永寿宫,一来一回,衣衫被雷雨溅湿了。

正在更衣,服侍她日常起居的女史碧蓉急急地敲门,在外头说千波台发生大事了,吴涛派人来传话,要她立即去千波台。她火速穿好宫装,问碧蓉千波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碧蓉说吴涛派来的公公没有说,只让她速速前往。

在碧蓉的陪伴下,萧婠婠撑着纸伞匆匆赶往千波台。

到了千波台才知道,真的不是一件小事,比先前的命案还要严重。

千波台三楼站着十余个人,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首窃窃私语。

她心魂一震,那两具尸首是贵妃上官米雪和贵妃的近身侍婢。

“凌尚宫,你可来了。”吴涛急匆匆地走来,“咱家听到宫人禀报,立即就来瞧瞧,没想到……咳,凌尚宫,先前你奉旨查案,智勇破案,咱家知道您在这方面有经验,就派人去请您来瞧瞧。”

“吴公公客气了。”

萧婠婠心赞吴涛,他一朝得志,顶替刘喜成为大内总管,却并不拿着鸡毛当令箭、仗势欺人,并不因为身份、地位的转变而有所不同,对于宫人和妃嫔,以前他待人如何,如今还是如何。

她连忙道:“吴公公,贵妃娘娘薨逝,非同小可,立即派人去禀报陛下,还有,派人去太医院请宋大人来。”

吴涛含笑道:“对对对,咱家这就去,还是凌尚宫有经验,处变不惊。”

风雨交加,雷电轰隆,千波碧一片凄迷惨白。

她绕着千波台第三层楼阁走了一圈,暗中观察着那围观的十余个人。

吴涛指派完毕,她道:“吴公公,这些人留在这里只怕不好,于贵妃娘娘之死有用的宫人留下来,其他的就让他们散了吧。”

“凌尚宫说的是。”当即,他留下一个宫人、两个侍卫,其余人都走了。

“是谁发现贵妃娘娘出事的?”萧婠婠问道。

“是奴婢。”景仁宫的宫女瑟缩着身子哭道,“用过午膳后,娘娘说想来千波台散散心,奴婢与小美就陪着娘娘出来散心。快要到千波台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娘娘就让奴婢回宫取伞。奴婢小跑着回景仁宫,取了伞,正想出门,雨越下越大,奴婢觉得……娘娘在千波台也不会淋雨,待雨势小点再去接娘娘也不迟……奴婢就在宫中等了半会儿才回到千波台,一到这里,奴婢就看见……娘娘与小美躺在这里,死了……奴婢很害怕,立即跑去叫人来……”

“你们呢?”萧婠婠问那两个侍卫。

“卑职在附近巡视,她惊惶地跑过来,说贵妃娘娘死在千波台,卑职二人就来瞧瞧。贵妃娘娘的确死了,卑职就派人去禀报吴公公。”一个侍卫回道。

“咱家听闻此事,就立即带人过来。”吴涛接着道,“咳,贵妃娘娘在千波台出事,不知是意外还是被谋杀。”

萧婠婠明白了个大概,来到两具尸首前,蹲下来仔细看着。

忽然,一抹暗影漫移而下,她抬首,见是身穿侍卫队长服色的凌立,便莞尔一笑。

他在她对面蹲下来,看着上官米雪的尸首,“没想到贵妃娘娘这样走了。”

她问道:“贵妃娘娘出景仁宫时,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他摇摇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深深地着迷。

宋之轩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吴涛连忙道:“宋大人您可来了,快瞧瞧贵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他点点头,眉宇温和沉静,蹲在她对面,“凌尚宫。”

她点头示意,“宋大人。”

凌立也打了一声招呼,移身蹲在萧婠婠身侧,闻着她若有若无的幽香。

宋之轩先看上官米雪,片刻后才道:“贵妃娘娘应该是被天雷劈中而死。”

众人大惊,萧婠婠骇然道:“娘娘被天雷劈死?”

他面色淡然,笃定道:“娘娘应该是站在朱栏前看雨,天雷劈下来,正巧劈中娘娘二人。”

“换言之,娘娘的死是意外?”她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从种种迹象来看,是意外。”宋之轩道。

————

贵妃上官米雪被天雷劈死一事,在后宫引起震动,也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各宫妃嫔和宫人都在议论,有人取笑,有人惋惜,有些解恨,有人不免兔死狐悲。

对于贵妃意外的死,楚连珏并无哀戚的神色,贵妃的家人也没有无理取闹,因为,意外之事,谁可以阻止?

他并无下旨追查,只将贵妃风光大葬,命六尚局准备出殡所需之物。

萧婠婠总觉得,贵妃死得太过于意外,反倒让人觉得太巧合。

三日后,贵妃出殡,一切顺利尽兴,只是上官家的人在出殡队伍中嚎啕大哭。

此后,死于意外的贵妃便成为众妃嫔与宫人茶余饭后闲话家常的借鉴例子,告诫别人,寻常为人处世不要太过苛责,否则会被天雷劈死。

这日午后,萧婠婠从慈宁宫出来,骄阳当空,日光毒辣,晒得她浑身滚烫,快步回六尚局。

正是一日中最酷热的时辰,宫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前方宫道上却站着一个面熟的公公。

她跟在他后面缓行,却并非是以前去过的地方,而是来到皇宫的地下冰窖。

莫非燕王约自己在冰窖见面?

冰窖里也太冰冻了吧,虽说眼下外面正是热浪滔天,可是在这里交谈非冻病不可。

公公引着她一直往冰窖的深处走,走过一间又一间冰室。

她心中默数,一共走了八间冰室才停下来,公公说王爷就在里面,然后转身离去。

萧婠婠早已冻得瑟瑟发抖,忍受着那丝丝寒气走进冰室,看见燕王坐在石案前饮温酒。

满目冰寒,大大小小的冰块、冰柱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晶莹剔透,仿若琉璃。

她哆嗦着行礼,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楚敬欢招手让她过来,递给她一杯温酒,她一饮而尽,觉得心头微暖。

酒水清甜,可是对于那些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气,根本无济于事,她仍然冻得紧抱双臂,站都站不稳。

他身上穿的只是夏日的衣袍,她奇怪,为什么他不觉得冷?

他示意她坐下来,“多饮几杯就不冷了。”

萧婠婠坐在他身侧,端起酒杯,哆哆嗦嗦地饮着。

“王爷……还是出去吧……奴婢受不住这里的寒气……好冷……”她搁下茶杯,站起来伸展四肢,希望借此驱散一些寒气。

“本王想在哪里,便在哪里。”他的声音就如冰窖中的寒气,冰寒刺骨。

“可是……奴婢真的受不住……没法子集中神智……”她的嘴唇冻得发颤。

楚敬欢猝然倾身,伸臂抓住她的手腕,不费多大气力就将她拽在怀中。

萧婠婠骇然一动,想挣脱他,然而,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她就像焦渴已久的沙漠旅人突然看见一个小湖泊,向前狂奔,而不会后退——她紧紧依偎着他,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也希望他抱紧自己,不松手。

她感到羞耻。

即使被他抱着,她仍然觉得冷,无论是心脉,还是四肢百骸,仍在不停地发颤。

楚敬欢举杯饮尽,轻轻掐着她的双颊,吻下来,将酒水甫入她的口中。

萧婠婠想闪避,嘴巴却被他掐着,动弹不得;想推开他,却因身上寒冷而气力大减。

唇齿相触,她微仰着脸,酒水滑入腹中。

“王爷,不要……”她求道,掌心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滚烫的热度,“奴婢酒量很浅……一饮即醉……”

“醉了更好。”

他再次饮了一杯酒,再次甫入她的口中……接连甫酒四五杯,他才停止。

却只是停止喂酒,并非停止折磨她。

他捉住她的手,引导她抱着自己,接着扣住她的后脑,舔吻着她嘴角的酒渍。

适才甫酒,一部分酒水从嘴角溢出来,沿着她的脖颈淌下来。楚敬欢沿着酒渍吻下来,唇舌滑行,品尝着芬芳的酒水,更品尝着娇嫩的美色。

萧婠婠很想抗拒他的轻薄,却因为寒冷而脑子迟钝,任他为所欲为。

**哎哟,敬敬究竟想做什么?

**谢谢大侠今夜绕指柔、等等心的月票,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