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她推他的胸膛。

“怎么了?”他使劲地将她的身子带进怀中。

“不行……王爷不要这样……”

他不再逼她,“为什么不愿?”

她垂眸道:“王爷当奴婢是替身而已。媲”

他笃定道:“本王喜欢你。”

她涩然一笑,“王爷带奴婢来这儿,是因为曾经与心爱的女子来过。丫”

楚连沣笑得诡异,“你错了,本王与轩儿未曾来过‘桃花坞’。”

萧婠婠错愕地抬眸。

桃花般的眸子流动着晶莹璀璨的光泽,他笑问:“你介意本王将你当做轩儿的替身?”

她没有回答,他淡淡地说道:“本王说过,本王喜欢你。”

“王爷忘了贤妃娘娘?”

“没有,不过本王与轩儿阴阳相隔,本王不能再喜欢另一个女子么?”

她不知道他所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哄她的甜言蜜语,不过真相究竟如何,她也不想深究。

因为,她会与他周*旋着,以他来刺激陛下。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有伤及无辜的嫌疑,但是凤王起初以自己为争夺的目标、与陛下决斗一场,又征求过自己的意思了吗?又尊重过自己了吗?

他可以利用她,为什么她不可以将计就计、转而利用他?

她原本不想拉他下水、伤及无辜,可是转念一想,既然这对兄弟想玩,她就陪他们玩到底。

楚连沣搂着她,亲昵地问道:“喜欢‘桃花坞’吗?”

“喜欢。”

“你知道为什么之前本王没有找你吗?”

“不知。”

“冬日嘛,天寒地冻的,哪里都不好玩。再者,皇贵妃诞下双生子,本王知道你很忙,就暂且不打扰你。”

“谢王爷体恤。”

“你明白本王的心意就好。”

“奴婢明白。”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间,“玉染,本王不要你再自称‘奴婢’。”

萧婠婠莞尔道:“那奴婢如何说?”

楚连沣笑道:“随你。”

她道:“奴婢还是……”

他俊美的脸庞板起来别有一番味道,有点儿风流,又有点儿正经,“本王不许!”

她清婉一笑,“那自称‘小的’吧。”

他摇头。

她问:“玉染?”

他颔首,从身后抱住她,凑在她腮边,道:“过几日本王向皇兄请旨,娶你进府。”

“这……王爷,嘉元皇后曾救过玉染数次,玉染对娘娘承诺过,会终生侍奉娘娘……奴婢不想言而无信。”

“你嫁给本王,这么一段锦绣良缘,皇嫂怎会不答应?”

“娘娘自然会应允,但玉染觉得愧对娘娘。王爷,玉染可否考虑几日?”

“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喜欢本王,本王愿娶,你就该嫁。”

“王爷愿娶玉染,只怕是因为与陛下的‘决斗’吧。”萧婠婠冷声道,语声嘲讽。

“你——”楚连沣面色一变,拂袖转身。

她看着他僵直的背,冷冷一笑,转过身,离去。

————

“凌尚宫,哀家听闻,市井坊间盛传一本书册,是否真有其事?”

林舒瑶坐在填画蓝地五彩坐墩上,时不时地看一眼锦榻上熟睡的小小人儿,楚文朗。

萧婠婠也坐着,折叠着襁褓与棉质衣衫,“确有其事。”

林舒瑶问:“那书册名曰《国色天香》?”

萧婠婠点点头,“娘娘对这故事也有兴致?”

“前日听楚楚提起,楚楚是从别宫的宫人听来的。楚楚说,《国色天香》讲的是前朝丽妃被贵妃害死的宫廷奇事,当真如此?”

“当真。娘娘若想看看,明儿奴婢拿书给娘娘。”

“哦?现在就跟哀家说说。”

萧婠婠没想到嘉元皇后兴致这么高,便简要地说了前朝丽妃的故事。

听毕,林舒瑶叹了一声,“丽妃的下场真悲凉。”

萧婠婠试探地说道:“市井坊间都在说,前朝丽妃实际上影射了本朝一个妃嫔。”

林舒瑶有些愕然,随即释怀地一笑,“既然你有兴致,哀家也讲一个故事。”

新皇登基不久,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十余名大臣联名上奏,广纳嫔御。于是,官宦、高门的千金们进宫待选。

在十几个待选女子中,以林氏、上官氏、夏侯氏和温若娴册封的位分最高,不过,温若娴的出身不太好,时常被那些出身好的妃嫔奚落、讥讽。

林氏女的容貌最为美艳,温若娴也是天生***,明艳照人。

她不甘心所得的恩宠不如出身世家的林氏、上官氏和夏侯氏,以奇巧的心思搏得陛下青睐。

一夜,她在千波台三楼跳舞,恰巧陛下驾到,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旁若无人地跳舞,便封她为婕妤。当晚,侍寝的妃嫔,就是温若娴。

其实,林氏女也会跳舞,不过舞艺略差一些。

凭着魅惑众生的舞艺,温若娴在后宫风光无两,一时之间,登门拜访的妃嫔多如牛毛。

当然,林氏女的恩宠也没有减少,可以说,林氏女与温若娴在后宫并驾齐驱、平分秋色。

温若娴出身寒微,却心高气傲,一直想与林氏女争个高下、分出胜负。因此,这二人明争暗斗,越斗越厉害,就连陛下也劝不开。

温若娴怀上龙种,欣喜得不得了。陛下晋她为丽嫔,要她好好安胎,别再胡思乱想。

她听了陛下的话,安心养胎,没想到,一个月后,她喝了安胎药,滑胎了。

太医在安胎药中放了堕胎药,当夜,那太医就被斩首了。

温若娴觉得害死孩儿的人是林氏女,不顾身子虚弱冲到林氏女的寝殿质问她。

林氏女不承认也不否认,言辞尖酸刻薄,激怒了温若娴。

于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宫人怎么拉架也拉不开。

陛下听了宫人禀报,立即赶来,怒喝一声,打得宫装、发髻凌乱的两个妃嫔才停手。

丧子之痛,丽嫔伤心欲绝。

一夜,宫人看见她在千波台三楼跳舞,身穿一袭白衣,不停地跳舞。

跳着跳着,她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千波碧附近的侍卫发现有人跳湖,立即下水救人。可惜,将丽嫔捞到岸上,她已经气绝身亡。

听完这个故事,萧婠婠知道嘉元皇后所说的丽嫔便是《国色天香》一书所影射的人,于是问道:“丽嫔在千波台跳舞,怎会跃入湖中?是因为丧子之痛而轻生?”

林舒瑶摇头,“真相如何,哀家也不知,相信也没几个人知道真相。丽嫔死后,后宫曾有谣言传开,说丽嫔跳湖,并非寻死,也并非意外,而是被人害死的。不几日,那些乱嚼舌根的宫人神奇地消失,此后再没有人胆敢提起丽嫔。”

萧婠婠知道,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人,大有可能是被人下了毒手。

丽嫔之死究竟真相如何,不为人知,但为什么在会试期间突然出现这么一本影射丽嫔的书?撰写《国色天香》的作者,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否真的影射丽嫔?

“娘娘,奴婢觉得,《国色天香》中讲的是前朝丽妃的事,虽然和丽嫔的脾性与遭遇不谋而合,但是在后宫所经历的事,以及最终的下场,并不太一样,这书影射的未必是丽嫔,而只是文人雅士有感于历朝历代后宫妃嫔的遭遇,写出这么一本书罢了。”萧婠婠分析道。

“《国色天香》盛行于市井巷陌,并不出奇,奇的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说这书影射本朝后宫妃嫔,这无意中透露出撰写该书的人的真正用意。”林舒瑶道。

“娘娘所言甚是,这作者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

“此事必有下文,拭目以待咯。”

“娘娘……凌尚宫……娘娘……”殿外传来余楚楚急促的声音。

萧婠婠立即迎出去,拦住余楚楚,“殿下正熟睡,莫大声嚷嚷。”

余楚楚上气不接下气,进殿后喘了几下才道:“娘娘,凌尚宫,六尚局出事了……”

萧婠婠立即问道:“什么事?”

“六尚局女史万红疯了……”

“万红疯了?”

“在永寿宫前,你快去瞧瞧。”

————

赶到永寿宫,萧婠婠远远望见,宫前热闹非凡,上百名宫人或近或远地围观。

宫门前空地上,她望见一个女子醉酒似的挥着一条白色丝绦,跳舞似的蹦跳、舞动,步履凌乱,踉踉跄跄。

那疯癫的女子就是万红。

万红不停地挥舞丝绦,不停地跳来跳去,娇声笑着,笑声**。

“跳啊……舞啊……来,跟我一起跳……”她朝着宫人勾手指,眼神妩媚。

“为什么不与我一起跳舞呢?你不会跳么?哈哈哈……”她高声大笑。

“好热啊……怎么这么热呢?”她扯着衣襟,想解开宫服,却好像扯不开,索性解开衣带。

围观的宫娥纷纷惊呼,有的公公错愕地别开目光,有的公公目不转睛地看着,啧啧有声。

衣带松开,万红的宫服散开,贴身的丝衣与春光顿时外泄,引起一阵惊叹声。

她毫不在乎,摇摇晃晃地走向一个公公,就像一个***的风尘女子那样,勾了一下那公公的下巴,抛了一个媚眼,“真凉快……你也要解衣么?嗯……”

那公公又惊又窘,步步后退。

接着,万红又调戏另一个公公,搔首弄姿,举止豪放,与平时的谨慎性情大为迥异。

萧婠婠不解,她怎会疯癫成这样?怎会性情大变?

是否应该命侍卫抓住她,将她锁在屋中?

“啊!鬼啊……鬼啊……”万红望着某处尖声惊叫,发狂地奔跑。

“不要捉我……不要杀我……”她绕着宫人仓惶地跑着、躲着,惊恐得神色大乱。

“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她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丽嫔娘娘,你要索命,也不要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是别人……”她含混不清地叫嚷着。

萧婠婠望着永寿宫紧闭的宫门,让四个侍卫抓住万红。

他们一靠近,万红就警觉地逃开,一边跑一边喊:“你们做什么?”

侍卫们四面包抄,她步步后退,双眸惊惧地睁大,“你们想杀人灭口?我不会说的……我会守口如瓶……娘娘,奴婢乖乖的,什么都没说……娘娘……”

侍卫们面面相觑,萧婠婠一声令下,他们一拥而上。

“不要过来……不要……你们杀了我……丽嫔娘娘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冤魂索命……你们逃不了……谁也逃不了……”万红被两个侍卫制住,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奋力一挣就挣脱了。

“谁也逃不了……谁都要死……”万红飞奔着,披头散发。

四个侍卫紧紧追上,围观的宫人也跟过去看个究竟。

萧婠婠暗自思忖,万红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被丽嫔的鬼魂吓成这样?

万红不顾一切地跑着,侍卫紧追不舍。

忽然,她好像被什么绊了,直直地扑倒,一动不动。

萧婠婠奔上前一看,她的额头鲜血横流。

侍卫探了探她的鼻息,说她没气了。

————

万红发癫、跌死一事,宫人议论纷纷,冤魂索命之说再次兴起。

而此次的冤魂,有了明确的指向,那便是丽嫔——丽嫔死得不明不白,回来索命了。

索命的对象是谁呢?

有宫人私下猜测,索命的对象不是皇后就是皇贵妃。

谣言满天飞,中宫严令禁止宫人胡说八道,却屡禁不止。

在冤魂索命之说方兴未艾的时候,永寿宫却波平如镜,林舒雅淡定得诡异,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致,也不过问。

三月,贡士齐聚建极殿,楚连珏亲临,廷试众人。

最终,顾俊杰成为今年的状元。

奇怪的是,陛下任命他礼部郎中,他婉言谢绝,说只想入翰林院,任职翰林院编修一职。

陛下没有强人所难,准他所请。

这日,萧婠婠接到永寿宫的传召,前来觐见皇贵妃。

临近午膳时辰,林舒雅在小苑晒太阳。

苑中的海棠开得正艳,花瓣娇丽,铺陈如锦,明媚春光照耀下,分外美观。

“凌尚宫,若你不嫌弃,两年前陛下特意为本宫打造的金步摇,就赏给你了。”林舒雅坐在背靠椅上饮茶。

“凌尚宫请看。”花柔打开一个檀木盒,盒中放着的,正是金光闪耀的金累丝凤舞九天步摇。

“娘娘,这名贵的金步摇只有尊贵的皇妃才有资格拥有,奴婢区区一个宫婢,不配、也不敢拥有。”萧婠婠沉静以对。

“本宫许你胆子。”林舒雅稍稍抬眸,眉梢的笑意似有似无,“两年前,你有胆量耍心机接近陛下,妄想得蒙圣宠,如今为什么没胆收下本宫这份薄礼?”

“当初奴婢少不更事,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幸得娘娘既往不咎,饶奴婢一命,奴婢铭记于心。后来,奴婢经娘娘教诲,想了很多,终于明白,奴婢就是奴婢的命,奴婢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个命一朝成凤,奴婢只想在六尚局保全一命,别无所求。”

“当真?”

“奴婢之心,天地可鉴。”

“既是如此,本宫就让你好好做你的尚宫,不过倘若有朝一日你想侍奉陛下,与本宫说一声便可,本宫可为你安排。”

萧婠婠静静道:“奴婢不敢让娘娘费心,奴婢已无非份之想,娘娘明鉴。”

林舒雅问道:“好,本宫不强人所难,这金步摇,你暂且收下,本宫要问你一些事。”

迟疑片刻,萧婠婠颔首收下。

林舒雅状似随意地问道:“这些日子,二皇子在慈宁宫可好?身子可有不适?姐姐是否尽心尽力地照料二皇子?”

萧婠婠答道:“嘉元皇后无子,视二皇子为亲子,从早到晚都亲自照料二皇子进食与更衣;二皇子醒了,嘉元皇后就抱着二皇子在殿中走来走去,逗二皇子玩。二皇子长胖了,近来睡得少了,喜欢人逗着玩,还会对人笑。”

假若给皇贵妃敷衍的回答,只怕她也不信,这反而不妙,不如回答得详细一些,让她安心。

林舒雅又问:“还有呢?”

“除了奶娘,服侍二皇子的宫人都是嘉元皇后的心腹,二皇子没什么不妥,娘娘放心。嘉元皇后说,过两日要抱着二皇子来见见皇贵妃与宁王殿下呢。”

“本宫是有些日子没见过二皇子了。”

“二皇子白白胖胖的,康健得很。假若娘娘思念二皇子,可去慈宁宫看望二皇子。”

“娘娘……娘娘……冤魂索命……”

一道惊慌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萧婠婠记得,这应该是住在咸福宫的安嫔的声音。

前不久,贵妃、贤妃、庄妃、和嫔接连殁了,得宠的妃嫔少了,安嫔便得以晋封为皇嫔。

闻言,林舒雅面色一沉。

安嫔惊惧失措地奔过来,面色苍白,“娘娘,冤魂索命……嫔妾看到丽嫔了……”

林舒雅秀眉紧蹙,怒喝:“胡说什么?”

萧婠婠心中一动。

安嫔也看到丽嫔的鬼魂?这是巧合还是人为精密的布局?

“嫔妾真的看到丽嫔……昨晚,嫔妾去千波台散心,远远地看见千波台三楼有人在跳舞……”安嫔回忆着昨晚所看见的,四肢发颤,“那跳舞的人身穿白衣,是丽嫔……娘娘,真的是丽嫔……”

“再胡说八道,本宫饶不了你!”林舒雅秀脸紧绷,恼怒道,“滚!”

“嫔妾没有胡说八道,是真的,娘娘……除了丽嫔,没有人会在千波台跳舞……丽嫔真的回来索命了……娘娘,救救嫔妾……”

“本宫不会救你,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鬼神!”

“有的……嫔妾亲眼所见……凌尚宫,你相信本宫,丽嫔真的回来索命了……”安嫔拉着萧婠婠的手臂,眼眸布满了惧色,想得到她的认同,“那日你也看见万红疯癫了……万红也看见了丽嫔的鬼魂……”

“花柔,将安嫔押回咸福宫!”林舒雅寒声命令。

花柔得令,立即唤来四个侍卫,强行押安嫔回宫。

林舒雅的怒色尚未消散,一双美眸中流动着森森的寒气,“凌尚宫,本宫会抽空去看望二皇子,不过二皇子一有不妥,你务必立即来报,不得有误。”

萧婠婠应了。

林舒雅站起身,以凌厉的目光逼视她,“依你所见,这世间真有鬼神之说吗?”

萧婠婠回道:“奴婢以为,鬼神之说不可信。”

“今日之事,你觉得安嫔和万红一样疯癫了吗?”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好,先退下吧。”

————

从永寿宫出来,萧婠婠去了一趟慈宁宫,才折回六尚局。

走着走着,她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踪,便咬着牙猛地转身——有一人直直地撞上来,甚至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警惕地望着四处,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

萧婠婠吓了一跳,竟然是安嫔。

安嫔不是被押回咸福宫了吗?难道自己又跑出来了?

“凌尚宫,你看见了吗?”安嫔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却满是惊惧与警戒。

“看见什么?”萧婠婠引导着问道。

安嫔拉她站到宫道边,眼眸像是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见丽嫔的鬼魂。”

萧婠婠道:“没有呀,娘娘看花眼了吧。”

安嫔摇头,“本宫没眼花……本宫真的看见丽嫔的鬼魂……你一定要相信本宫……”

“好好好,娘娘在哪里看见的?鬼魂又在哪里?”

“在千波台,在空中……丽嫔的鬼魂飞来飞去,飞来飞去……好吓人……”安嫔的手指左右比划着。

“那鬼魂是什么样子?”

“飞来飞去……飞来飞去……你要相信本宫……你不信么?”

“信!娘娘说,那鬼魂是什么样的?”

“丽嫔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看不见脸……在千波台跳舞……在空中飞……”

“是谁害死丽嫔娘娘的?”

“你想知道?”安嫔指着她窃笑,神秘兮兮地说道,“本宫不知道……你不能知道,知道了,会死的……冤魂索命……”

安嫔笑嘻嘻地转身走了,自言自语,步履有点凌乱。

萧婠婠望着她渐行渐远,眉尖微蹙。

安嫔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疯癫了?真是被丽嫔的冤魂吓成这样的?

而丽嫔跳湖而死,和皇贵妃有关吗?倘若无关,安嫔为什么跑到永寿宫告诉皇贵妃说丽嫔的冤魂回来索命?

萧婠婠断定,丽嫔之死一定与皇贵妃有关。

接下来三日,安嫔整日待在寝宫,不再出来疯言疯语了。

关于丽嫔、安嫔与皇贵妃三者之间的关系的传言越来越多,有说当年丽嫔和皇贵妃斗得那么厉害,肯定是皇贵妃害死丽嫔的,却布局成丽嫔投湖自尽的假象;也有说,当年安嫔与丽嫔情同姐妹,丽嫔被姐妹出卖,死得好惨,出卖她的人就是安嫔;还有说丽嫔死有余辜,谁让她那么嚣张狂妄?出身寒微,没有家族的支持,怎能与皇贵妃斗?

萧婠婠听见六尚局的人在悄悄地议论,也不禁止她们。

这日,慈宁宫来人说嘉元皇后传召,她前往慈宁宫,却在即将踏入宫门前被一个公公拉走。

公公拉着她来到慈宁宫的西苑,说陛下在屋里等她。

她心中讶异,陛下为什么在慈宁宫西苑召见自己?

进屋后,她行礼,看见他坐在桌前,把玩着一支玉簪。

楚连珏示意她坐下,她推脱了一下才坐下,越发觉得今日的他怪怪的。

“稍后朕也要去瞧瞧瑶儿。”他卷翘的黑睫低垂着,仿佛展翅的蝴蝶,“待会儿一起去。”

“陛下有何吩咐?”

“前些日子,皇弟带你去哪了?”他凝视着她,眸光温和。

“去郊外的‘桃花坞’。”那次她找了一个借口出宫,但她知道,他迟早会知道。

“说了么?”

“说了,王爷明白奴婢的意思,不过……”

“不过什么?”

“王爷不信。”

楚连珏并不生气,“朕没有晋封你,他自然不会信。”

萧婠婠惊叹,他今日的心情竟然这般好,“陛下,若有机会,奴婢会对王爷说明白的。”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不必,朕会亲口对他说。”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奴婢以为,陛下亲自对王爷说,王爷会……颜面尽失。奴婢恳请陛下,还是让奴婢说吧,毕竟……王爷输了两次,打击大了一点……”

“好,朕准了。”

“谢陛下。”见他心情这么好,她才敢提出这要求。

“这支玉簪,是朕在一堆玉器中发现的,以暖玉制成,很别致。朕瞧着这玉簪应该适合你,就给你留着。”楚连珏将玉簪递给她,难得蕴满笑意的俊脸暖光柔和,温柔多情,令人不敢直视。

萧婠婠勾眸一笑,“谢陛下赏。”

这支玉簪的确别致,通体为玉,晶莹剔透,以暖玉雕成一朵清新的梨花,垂下一条细细的银线,银线末端是一滴粉色盈盈的泪滴。

他拿过玉簪,插在她的发髻间,“下次与皇弟相见,就戴上玉簪。”

她颔首。

他送她玉簪,说明他心中确实有自己的位置,也许再过不久,她就能抓牢他的心。

楚连珏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右手搭在她的肩上,慢慢地往上移。

“陛下,近来后宫又兴起鬼神之说,陛下可有听闻?”萧婠婠引开他的注意力。

“六尚局女史疯疯癫癫,意外跌死,安嫔也发疯,依你之见,他们是真的发疯,还是装的?”他的掌心贴着她的侧颈,细细地抚着。

“奴婢无从判断,假若万红和安嫔是装的,那么她们的乔装功夫也太厉害了。”她想躲开,却又不能,以免惹他怀疑、激起他更强烈的征服心,然而,他温和的掌心渐渐烫起来,烫得她的脖子烧起来。

“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朕不许她们闹到慈宁宫。”楚连珏以食指抚触她的腮,缓缓移到她的唇瓣。

他的指腹摩挲她的唇瓣,一种痒痒的触感立时弥漫开来,萧婠婠一颤,四肢绷住。

**女主如何避过他的欲求?8000字更新哇,看在妩这么勤奋的份上,打赏点儿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