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婠婠指扣神针,在他埋头吻自己的**之际,刺入他的百会穴。

接下来,他会做一场香艳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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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朗仍然留在坤宁宫,然而,楚连沣驾临坤宁宫的次数少了,即使来了,也只是停留片刻,匆匆来,匆匆去。

萧婠婠知道,他有意冷落自己,借此表示他的决心——送走朗朗丫。

她不能把朗朗交给林舒雅,她一定要坚持,就算激怒他,也要坚持。

张公公警告他,莫再激怒陛下,限她五日内哄回他的心媲。

她问,主人查到父亲获罪的真相了吗?

张公公让她不要心急,毕竟此案是朝中禁忌,谈及此案的人都有可能被杀。

她只好设法让楚连沣气消,再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自己可以继续照料楚文朗,他也不会再介意。

边境传来消息,魏军大举入侵,以送还大楚国皇帝楚连珏为名,令各边城开城门迎接,乘机突袭,攻占城池。魏军势不可挡,攻陷边防要塞,兵锋直逼金陵。

魏国大军所向披靡,楚国朝野震荡,人人惶惶不安。

有大臣提出南迁都城,大多数朝臣反对迁都,劝谏坚守京师,并诏令各地军队进京勤王救驾。

随后,楚连沣下令调杭州仓库的粮食入京,金陵兵精粮足,人心稍安。

九月十二日,魏军挟持楚连珏入犯金陵,金陵告急。

得悉楚连珏被魏人押至京师,还有可能被救,萧婠婠的心安定了一些。

而杨晚岚和林舒雅,想必也期盼楚连珏平安归来吧。

这些日子,楚连沣昼夜不分地在御书房与群臣商议,偶尔来坤宁宫坐坐,萧婠婠见他坐立不安、愁绪堆叠的样子,便宽慰他几句。

“玉染,朕会保住大楚基业,会尽力救出皇兄,不过朕希望,你能永远站在朕身旁。”他握着她的手,眼中忧色分明。

“陛下,臣妾会。”她只能这样抚慰他。

他的忧虑,她明白。

假若楚连珏平安回朝,楚连沣未必还能稳坐皇位,而她曾为前朝的贵妃,他担心自己一旦不是皇帝了,她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萧婠婠还能怎样?

虽然身不由己,但欺骗他的感情,的确是她不对。

奉天殿上,由谁统帅全军、负责守战之事,两派争吵得异常激烈。

少数朝臣支持让绍王统帅全军,大多数朝臣力荐燕王,以燕王在军中的威望、对魏国的威慑,以及征战沙场多年的经验,燕王必定能够击退魏国大军。

最终,楚连沣下诏,由燕王楚敬欢统帅全军。

绍王骑兵三万,京郊屯兵四万,各地勤王军十五万,大楚将士总共二十二万,应付魏国大军十万,应该绰绰有余。

楚敬欢分遣诸将率兵在金陵九门之外列阵,并亲自在德胜门设阵,阻止敌人前锋。

这日,萧婠婠想去德胜门瞧瞧,在途中遇到楚连沣,便一起去了。

城楼上,寒风凛冽,衣袂随风扬起,她直觉一股凛然的杀气扑面而至。

到处都是迎风噗噗作响的旗幡,到处都是站姿笔直、铁脸无情的兵士,到处都是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戈戟刀剑……望着近处、远处厉兵秣马的景象,万丈豪气油然而生。

更远的远处,是魏国大军的驻扎地,可惜,望不到。

“皇叔治军严谨,在皇叔的旗下,没有软弱的逃兵。”楚连沣朗声道,龙袍一角猎猎飞扬。

“是啊,燕王一定能够击退鞑靼大军。”提起燕王,萧婠婠分外自豪,心中甜丝丝的。

一直没有机会得见楚敬欢在沙场上的样子,如今,应该可以亲眼目睹他身为统帅者的气势与魄力,也可以目睹他奋勇杀敌的样子吧。

楚连沣眉宇微皱,“不知皇兄怎样了。”

她劝慰道:“陛下无须担心,魏军深入我大楚国,应该不会乱来。”

他握着她的肩,眸中流露出绵绵不绝的情意,“玉染,朕余生有你,此生足矣。假若皇兄平安归来,我们离开金陵,从此海阔天空、云游四海,好不好?”

萧婠婠点点头,柔柔一笑。

欺骗他,不是她的真心。

假若楚连珏归朝,楚连沣仍然只是王爷,主人必定会让她继续留在宫中,继续当楚连珏的贵妃。为了父亲和萧氏,她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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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稳步走来,头戴红缨明盔,身穿铠甲,脸孔冷厉,全身上下萦绕着一股慑人的杀伐之气。

仿佛,他刚刚从尸横遍野的沙场上回来,满身热血;

仿佛,他刚刚砍了敌军将领的头颅,刀锋饮血;

仿佛,他刚刚踩踏着敌人的尸首回来,眼底眉梢的杀气尚未褪去。

他,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楚敬欢。

萧婠婠看见了铠甲在身的燕王,这个瞬间,心潮涌动,掌心发热。

“陛下,皇后。”他略略屈身,淡淡地看她一眼。

“皇叔不必多礼。”楚连沣连忙扶起他,“对峙了三日,魏军并无发兵攻城,皇叔以为,这是为何?”

是,魏国大军并无攻城。萧婠婠听一些宫人说,那是因为燕王,魏国将士听闻燕王统帅全军,就吓得腿软了,怎么还敢攻城来送死?

这就是燕王沙场十余年在北疆打下的战名与威望。

楚敬欢沉声道:“臣以为,魏军大将正在部署。”

“皇叔可有退敌良策?”楚连沣凝重地问。

“既然陛下交由臣全权负责守战,臣自当竭尽全力,守卫金陵。”楚敬欢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倨傲,“陛下莫担心,臣会让魏兵骑马来,横着滚回去。”

这番话,可谓狂妄,对陛下也有点不敬。

然而,萧婠婠觉得,他的狂妄,气势十足,令人怦然心动。

楚连沣面庞一僵,“如此甚好,朕就不费心了,有皇叔保卫金陵,朕高枕无忧。”

再聊两句,他携着萧婠婠下了城楼。

她回首仰望,望着城楼上那抹气势磅礴的人影……

两日后,魏军前锋攻城,败退。

二十日,萧婠婠听闻,楚敬欢派骑兵出城引诱魏军大将,敌军中计,率军数万至德胜门,两军再次交锋。不及多想,她坐上车驾,匆匆赶往德胜门,想亲眼目睹楚敬欢指挥作战的样子。

杀声震天,兵戈声一阵阵地传来,震耳欲聋,空中浓烟滚滚,仿佛数条黑龙张牙舞爪地腾飞。

可以想象,城门外的两军厮杀应该是生死不论,铁血残酷。

有士兵走过来,带着她来到城楼上。原来是楚连沣看见了她,派人接她上来。

楚连沣牵着她的手,一同远望。

“皇叔的战术果然厉害。”他的嗓音充满了豪气,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意气风发,“魏军来袭,皇叔所设的伏兵冲出去,与此同时,神机营火器齐发,魏军阵脚大乱,人仰马翻,帅旗都倒了。”

萧婠婠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城门外的战场。

杀伐,火光,热血,火箭,长戟,兵戈相见,生死交替。

那一幕幕惨烈的杀戮景象,那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首被无情的践踏,杀气纵横,气象万千。

心魂震荡,她感觉,五脏六腑涌起一股热浪,冲击着心房,令她手足发烫,激动得难以克制。

寻了一圈,终于望见楚敬欢。

他站在下面,指挥若定,随着他的手势一起一落,大楚江山就随之安稳。

他的手臂仿佛积蓄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安邦定国,保卫金陵。

他的胸膛仿佛蕴藏着厉害的战略战术,令魏国将士闻风丧胆。

这一刻,萧婠婠再次心潮翻滚,望着他的目光,分外痴迷。

龙飞凤舞似的浓烟笼罩了整个天空,火箭声,喊杀声,刀剑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涌荡开来,两军厮杀惨烈,场面悲壮,激荡人心。

热血飞溅,火海燃烧,尸横遍地,生与死,只是一瞬之间。

萧婠婠感觉得出,楚连沣也很激动,他的掌心潮潮的,隐隐发颤。

战鼓响动,号角长鸣,如此气象雄浑的壮观场面,或许一生仅此一次。

终究,魏军不敌,在燕王的奇谋下溃败撤退。

次日,魏军转攻西直门,我方守军发出箭炮,击溃魏军。

我军士气如虹,兵锋正盛,而魏军败绩,士气低落,率军北撤。

穷寇莫追,燕王没有追击魏军,而是整肃全城,整个金陵的兵力,握在他的手中。

燕王的威望,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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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知道楚连珏的下落。

魏军北撤,并无送还楚连珏,楚连沣派人去魏军的驻营地找,也没找到。

萧婠婠失望了,杨晚岚和林舒雅也失望了吧。

楚连珏为燕王摆了庆功宴,酉时,宴开建极殿。

数十盏宫灯和明烛将整个大殿照得恍如白昼,宴案上的金盏银器射出明亮的光,互为辉映。

宫人呈上百味珍馐,乐师奏乐,舞伎献舞,文武大臣济济一堂,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朝臣向保卫金陵的大将军、大英雄敬酒,说一些或恭敬或阿谀奉承的话。

今夜的宴,一后二妃都有列席。

萧婠婠看着满殿的文武大臣,寻思着这些身着锦绣华服的朝臣,究竟谁是诬陷父亲的奸臣。

终于见到绍王了。

他与燕王各坐一边,隔空相望,很明显,燕王这边熙熙攘攘,绍王那边门庭冷落。

绍王自斟自饮,保持着风度,脸上略有嘲讽。

而楚敬欢,意气风发,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称赞与瞩目。

他不停地喝,不停地笑,与朝臣打成一片,就连陛下也被冷落了。

忽然,他站起身,向楚连沣举杯,“臣敬陛下一杯。”

楚连沣端酒,一饮而尽。

楚敬欢再斟酒,“诸位,吾等一道敬陛下,祝陛下千秋绵长。”

众臣纷纷举杯,山呼“万岁”。

这场宫宴,颇为尽兴。

临近结束,楚连沣喝多了,萧婠婠扶着他先回殿歇息,让众臣随意。

离开之际,她看到楚敬欢拂来颇有涵义的目光,可是,她看不懂。

回到乾清宫的寝殿,她和两个公公解下楚连沣的龙袍,扶他躺在龙榻上。

他挥挥手,公公低首退出去,她为他拉好锦衾,“陛下好好歇着,臣妾稍后回去。”

“不要走。”他拉着她的手,“今夜……留下来陪朕……”

“陛下喝多了,歇着吧,臣妾在这里。”

“玉染……”楚连沣支起身,伸臂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拖上龙榻。

萧婠婠受不了那刺鼻的酒气,闪避他的唇。

他陡然用劲,压制着她,“玉染,朕要多多努力……你怀孕了……就不会离开朕了……”

原来如此,他要自己怀孕,是为了留住自己。

“陛下,明日吧……”

“玉染……朕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你……”楚连沣的俊脸红彤彤的,双眸血红,“朕爱你……”

她心中哀叹,不知道如何接口,在心中默默道:“陛下,对不起。”

手指扣针,就在神针刺入他的百会穴之际,有人闯进寝殿,脚步声凌乱而急促。

五分醉意的楚连沣听闻声响,爬起身,迷瞪着双眼看向来人,瞬间呆住。

她支起身子,僵住了。

擅闯乾清宫寝殿的,是两个男子,燕王楚敬欢,楚连珏。

怎么会这样?楚敬欢救了楚连珏?

楚敬欢的脸上瞧不出喜怒,楚连珏却是脸覆冰霜。

“皇叔……皇兄……”楚连沣完全清醒了,脑子却转得不够快。

“沣儿,绍王楚荣璟已被本王软禁,他的三万骑兵收归本王麾下。”楚敬欢漠然道,目光冷冽。

萧婠婠明白了,这一切,包括今夜的庆功宴,都在楚敬欢的谋划之中。

借庆功宴之机,楚敬欢秘密带楚连珏进宫,运筹帷幄,暗中掌控了皇宫,软禁绍王,最后来乾清宫寝殿逼楚连沣退位。

“皇兄,朕可以让出皇位,可以什么都不要。”楚连沣面色冷静,“但是,朕要凌玉染。皇兄让朕带走玉染,朕可以放弃一切。”

“沣儿,凌玉染本就不是你的皇后。”楚敬欢提醒道。

“可是,朕爱她。”楚连沣低吼,“玉染已是朕的妻,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朕让出一切,皇兄,你还想怎样?”

“江山与美人,原本就是朕的。”楚连珏终于开口,语声冷如冰霜。

“沣儿,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楚敬欢断然道。

楚连沣握着萧婠婠的手,坚决如铁,“朕只要她,皇兄,朕与她离开金陵,永不回京。”

此时此刻,她选择了沉默。

楚连珏冷淡地看她一眼,褐眸微缩,扬声道:“来人,将凤王押到崇敬殿,无朕旨意,谁也不得探视。”

凤王被软禁,是意料之中。

楚连沣紧紧地握她的手,侍卫进来押人,强硬地拉他出去,他就是不放开手。

“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他嘶吼,就像一个倔强的小孩,誓死保护自己的东西。

挣扎良久,他握着的小手,渐渐滑开。

他期盼地看她,眸中布满了凄痛,“玉染……跟朕走……”

萧婠婠什么也没说,任凭他被侍卫拉走。

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表明自己愿意跟他去,他必定伤心的吧。

“陛下,臣先送贵妃回宫歇着吧。”楚敬欢道。

楚连珏颔首,深深地看她一眼,走向龙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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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萧婠婠仍然回坤宁宫。

夜风凛厉如刀,割得脸庞刺疼。稀疏的宫灯,昏暗的灯影,在风中凌乱地摇曳。

宫道寂寂,整个皇宫好像空了,只剩下他们二人。

好久好久,她才开口:“王爷何时救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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