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今晚能躲过一劫,没想到还是滞留宫中。叶妩顿感幻灭,深深低着头,真想找个地洞躲起来。文贵妃坚持留自己在宫中,目的与动机很不单纯,她究竟想干什么?

“爱妃无须多礼。”他拉她的手,往前走去,深沉的目光斜向一侧的女子,不露丝毫情绪丫。

“臣妾还以为陛下不来了呢。”

文晓露温柔曼语,小鸟依人般地依着他,然后扶他坐在主座上,吩咐宫人奉茶。

楚明锋目光轻扫,好似才看见殿中多了一个人,不解地问:“沈二夫人不是随沈昭出宫了吗?为何在你这里?”

她柔柔地笑,“宫宴散了,臣妾瞧着时辰还早,就请二夫人来凤栖殿指点臣妾编的舞。”

叶妩一直低着头,没有行礼,也没有出声,脑子飞快地转着,想法子告辞出宫。

装病?头疼?腹痛?

他必定会请太医来诊治,那不就穿帮了?就算不穿帮,他也不会立刻送她出宫,她还是要留在宫中。这个法子不可行。

楚明锋见她螓首低垂,猜到了她的心思,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对身边的女子道:“你编的舞?朕倒想看看你编了什么舞。媲”

“那臣妾就献丑了。”文晓露媚然一笑。

“朕等着。”他眼睫轻眨,颇为暧昧。

她示意女乐工准备奏乐,接着吩咐灵儿搬来绣墩,请叶妩坐下,“沈二夫人可要指点一二。”

叶妩谦虚道:“贵妃舞艺精湛,何来指点?妾身班门弄斧了。”

文晓露摆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孤傲高贵,仿佛即将振翅翱翔,却忽然道:“沈二夫人琴艺卓绝,可否为本宫奏一曲《凤求凰》?”

叶妩一愣,颔首答应。

宫人抬来琴案,灵儿将古琴放在琴案上,她端然坐好,看向文贵妃,却感觉主座那边有一道炙烈如骄阳的目光射来,钉在身上,直要烧了她。悄悄抬眼,果然,他送茶入口,目光却瞟向她。

四道目光就此撞上,她心慌地避开,脊背无端地冒起一股热气。

十指抚动,琴声淙淙流淌,乐工和声,乐声悠扬。

文晓露舞动起来,凤绣纱衣,长袖金红,环佩铮响,步摇颤颤。

青葱玉指婉转而动,翻云覆手,欲语还羞,媚态天成。

楚明锋目不转睛地赏舞,颇有兴致,好似目光舍不得那张明眸皓齿的玉脸,舍不得离开那纱衣轻覆的玉*体,舍不得离开那曼妙的舞姿、轻盈的体态。

这支舞,和刚才跳的那支舞,完全不一样。

叶妩心想,这就是后宫妃嫔的伎俩。

这支舞可以叫做《凤凰于飞》,舞姿柔美、曼妙、轻盈,好比凤凰在碧空飞翔,将古典舞的美演绎到了极致。文晓露在这支舞中融入了些许哀婉的感情,配合眉心微蹙的忧伤表情,表达出凤凰的伤感与忧愁。

文晓露疾步飞跃,凤凰腾空,影姿连环,红袖迤逦出绚丽的红影。

尔后,长袖冲天飞扬,再缓缓落下,左腿抬起,微曲,金鸡独立之姿傲立大殿,令六宫无色、粉黛皆尘土。

如此,舞毕,琴声慢慢而止。

楚明锋身不由己地起身走来,执起她的手。

她凝视天子,杏眸如烟似雾,凄楚而深情。

如此深情对视,保持了片刻,然后他横抱起她,直入寝殿,宫人撩起粉纱珠帘,随之又放下。

叶妩愣了片刻,回过神,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好似心中闷闷的。

灵儿让其他宫人退出大殿,等候传召,叶妩站起身,“灵儿姑娘,夜深了,我出宫回府……”

“二夫人,贵妃方才说了,明日午膳后再送您出宫。”灵儿道。

“大人会担心我,我还是出宫吧,有劳灵儿姑娘安排。”叶妩坚持。

“贵妃有令,奴婢不敢擅自主张。”灵儿轻笑,“贵妃请二夫人留宿在凤栖殿,莫非您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吗??”

“自然不是。”叶妩无奈地妥协,“贵妃和陛下已安寝,劳烦灵儿姑娘指派一个宫人带我去偏殿,可好?”

灵儿得体地笑,“方才贵妃没有让奴婢退下,也没有让二夫人去歇着,照贵妃的脾性,奴婢和二夫人必须在大殿候着,倘若半个时辰之后贵妃没有其他吩咐,方可退下歇息。”

闻言,叶妩怒了,满腔怒火无处可发。

这是什么狗屁规矩?纯粹是借口!

灵儿虽有歉意,盛气却更多,“让二夫人在此等候半个时辰,奴婢很是过意不去,不过贵妃是天子宠妃,做奴婢的只能听命行事,还请二夫人见谅。沈大人位高权重,但总归为人臣子,奉命行事,为天家鞠躬尽瘁,二夫人以为呢?”

叶妩皮笑肉不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古来如此。多年来,外子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苍天可鉴。”

灵儿笑道:“咱们楚国子民谁不知道沈大人的赤胆忠心呢,既是如此,二夫人就与奴婢在寝殿外等候半个时辰罢。”说毕,她拉着叶妩的手,站在粉纱珠帘外,附耳道,“倘若陛下、贵妃有吩咐,此处才能听得见。”

叶妩又惊诧又愤怒,总算明白了:文贵妃知道自己与楚明锋有不同寻常的私情,趁此良机,强要自己留宿宫中,亲眼目睹、亲耳听见楚明锋宠幸她,借此“告诉”自己,自己只不过是天子的私宠,永远无法光明正大,永远无法和她争宠。

寝殿传出**的声音,文贵妃的娇声媚笑,楚明锋低沉的话语,耳鬓厮磨,从嗤嗤的笑声可以听出他们正在床榻上翻滚……

灵儿身经百战,面不改色,叶妩却不行,面红耳赤,不想再听下去。

不久,殿内传出更火辣的**声浪语,尤其是文晓露轻细的吟哦声,清晰入耳,令人脸红心跳。

灵儿走过来,低声道:“奴婢内急,去一下茅房。”

叶妩还没反应过来,灵儿就疾奔出去。

偌大的大殿,只剩她一人,这可怎么是好?

耳中充斥着不堪入耳的**声,她越想越气,心头燃着烈火,索性捂住耳朵。

清静了些,心却无法平静。文贵妃凭什么要她待在这里观赏、聆听他们的床笫之事?

不过,既然文贵妃非要如此,她就大大方方地看,为什么不看?楚明锋也毫无避忌,有意当着她的面宠幸妃嫔,那么,她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不看?

如此想着,她松了手,定睛望向床榻。

粉纱过于轻薄,能看得见寝殿的风景,床榻正在上演的香艳情爱大戏如火如荼。朦胧中,光裸的楚明锋压着不着寸缕的文贵妃,那壮硕强健的男性躯体,那柔软白皙的女子胴*体,交叠在一起,痴缠得令人喷鼻血……她翘起修长的双腿,夹着他的腰身,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抬头吻他,而他正埋在她身子里,快速地律动……

不知道为什么,叶妩感觉心一寸寸地冷凉,有冷气从脚底蔓延上来……毫无预警……可是,她没有闲暇去想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想去想,唯一的想法就是,他是皇帝,宠幸妃嫔理所当然……

她没有再看,脑中浮现起那些不堪的回忆,那些猛烈而缠绵、暴戾而痴缠的情景,那些令她恶心、绝望却又无法忘记的一幕幕……

这些回忆总是纠缠着她,逼得她无所适从、神经衰弱,现在又来折磨她,她痛苦地捂着额头,仓惶地逃离。

出了大殿,她撞上灵儿,灵儿笑问:“二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出宫回府!”叶妩语气坚决。

“这……”

“就算是走,我也要走出宫!”

“那好吧,奴婢为您安排轿子。”灵儿微微一笑。

很快,叶妩坐上了轿子,离开了凤栖殿。

————

寝殿里,昏影杳然,欢爱正浓。

楚明锋躺着,文晓露伏在他身上,丁香小舌舔吻他的胸脯,相当卖力。

然而,他的反应和刚才有天渊之别,一动不动,好像完全没了兴致。

她不想在这良辰失去得宠的机会,往上蹭了蹭,眸光迷离而柔媚,吻他棱角分明的唇。

他一直注意寝殿外的动静,瞥见叶妩匆匆逃走,体内那把火顿时灭了,便从身下女子的体内撤出,躺下来平息。没想到,他越想越烦躁,越烦躁越想知道她怎么了、去了哪里。

这个娇媚的女子黏着他,他早已没了兴致,索性一把推开她,利落地坐起身。

“陛下……”文晓露一惊,察觉出他的反常必定是因为叶妩,于是伏在他肩头,媚声道,“陛下怎么了?是不是臣妾服侍不周让陛下扫兴了?”

“朕想起还有紧要的奏折没看,你歇着吧。”楚明锋取了玄色袍服穿上。

“陛下,明日再看奏折也不迟嘛,臣妾已有八日未曾侍寝了呢。”她委屈道,拉着他的广袂,神色依依,媚态天成,令人心怜。

“改日朕再陪你。”他拉出广袂,毫无怜爱之心。

“不嘛,臣妾要陛下今夜陪臣妾……”她连忙下床,拉着他的手臂,泪光盈盈,泪珠摇摇欲坠,“臣妾是不是让陛下厌烦了?”

“你再这般不懂事,朕就真的厌烦了。”他板着脸,眸色冷沉,嗓音冰冷。

文晓露知道,陛下如此神色,便是真的不悦,只能放手,“那陛下早些安寝,保重龙体。”

楚明锋穿好衣袍,径自离去。

她目送他消失在视线中,委屈的神色渐渐消失,变成了阴毒与怨愤。

侍奉陛下多年,还未曾失手,没想到叶妩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以往,她最大的敌人是苏皇后,而今,是沈二夫人,叶妩。

出了凤栖殿,楚明锋命人立刻去拦截那顶轿子,然后回澄心殿。

叶妩又困又乏,眼皮很重,想眯眼假寐片刻,没想到睡了过去。待轿子落地,她猛地惊醒,已经到了别馆,便下轿。

当目光触及殿中奢华的金玉摆件,她震惊地呆住,这是……澄心殿?

怎么会在这里?灵儿不是安排她出宫了吗?

轿夫竟然将轿子抬进大殿,小公公轻声道:“二夫人请随小的来。”

叶妩清醒过来,转身就跑,可是,殿门缓缓关上。

出不去了,怎么办?楚明锋不是在凤栖殿宠幸文贵妃吗?

她问陛下在哪里,小公公没有回答,拉着她的衣袖,强行带她来到浴殿。

原来,他在沐浴。

浴殿宽敞,触目都是汉白玉。巨幅深青薄纱自殿顶垂下,一帘帘,一幕幕,遮掩了浴池的风光,如烟如雾,如梦如幻。通道铺着碧青毡毯,踩在上面,感觉很柔软,她被小公公拽着走,来到浴池前,小公公没说什么,自行退下。

叶妩不明白,楚明锋不在浴池里,难道他还在凤栖殿?

身后有人!

她立刻转身,他就在她身后,身上无一物遮蔽,精悍的躯体映着烛火的光影,令人心跳加速。她惊得无以复加,转过身,窘迫地低头,脸腮和脖颈烧起来,火辣辣的。

楚明锋抱起她,她惊呼,挣扎无果,被他抱到浴池。

他想和她一起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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