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长老瞳孔一缩,立刻将洛言拉开,只可惜他实力比程不忧差的太多,对方只一记狠招就将他逼开,下一瞬,带着紫光的巴掌就印上了洛言的丹田!

洛言惨叫一声,飞跌出去,撞断了几根石栏才扑倒在地。

“洛言!”顾德经惊呼一声,赶紧扑上去护住他。

“呃……”洛言疼得眼前发黑,身体内的元力正在以一种决堤的速度流失!

“程不忧!”雷长老也怒了,挥拳打向他,程不忧却对此视而不见,仰天狂笑道:“孙子,爷爷替你报仇了!”

“啪!”雷长老势在必得的一击却被郑译拦下了,后者看看明显丹田破碎的洛言,眼中流露出一种名为可惜的情绪,淡淡地道:“程长老蓄意伤害弟子,自然有宗规管理。程长老,即日起,宗门将收回你的部分权力,但保留你的执法长老之位,一切等太上长老出关以后再说。至于洛言,唉,先去药殿调养吧,宗门会负责你以后的生活的。”他是真的可惜,本来以洛言的资质,如果让他带着对程家的仇恨成长起来,将会成为他郑译的好打手的,可惜……

“负责?”洛言嘲讽的一笑,看着鬓发散乱的程不忧,若有所指地道,“只怕这才是宗主的目的吧?”

“你!”郑译脸色一变,顾德经也吓了一跳,连忙去捏洛言。

洛言轻轻一笑,推开了搀扶他的顾德经,踉跄地站起来,抬手抽掉了束发的带子,又脱下了白色的宗门制式长袍,踢掉了脚上的靴子,只着中衣,白袜,他环视了一下众人,掷地有声地道:“今日我洛言就此脱离鲤跃宗,从此是生是死,是荣是辱,均有宗门无关。宗门的是是非非,也与我洛言再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希望你们有点长者风范,不要为难以前跟我关系近的人。”

“说得好!老大,我支持你!”却是从大战之初就被打昏的余豆醒了,他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随口吐掉血沫,鄙夷地看了眼郑译和程不忧,唯恐天下不乱地叫唤道,“老大,我余豆还是跟你混,要走带上我,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咱不在这儿受这窝囊气!”

“余豆你瞎嚷嚷什么,还嫌不够乱是怎么着!”顾德经连忙呵斥他,却是出于好意,免得郑译为难他。

余豆撇撇嘴,看向郑译,认真地道:“宗主,你们大人物玩的阴谋我不懂,但是我相信阿言的判断。还有,这次你处理的确实不公,连稀泥也没和好。我和阿言都是孤儿,没学过那么多的规矩,但是仁义礼智信我们还是知道的。宗主,正如您所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和阿言自愿脱离宗门,从此跟宗门再无半点瓜葛。您放心,我们好歹在这里呆了十六年,不会出去破坏宗门名声的。”说完,竟是再不管众人,上前搀扶了洛言,两人互相扶持着向大门走去。

郑译脸阴得似要滴出水来,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宗主,还是第一次碰见那么不给面子的弟子!

顾德经和雷长老对视一眼,也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殿前广场一时间陷入了一片令人难受的沉默中。

艰难地出了宗门,余豆回望着巍峨的宗门,低声问洛言:“老大,咱们去哪儿?”

洛言疲惫地道:“先去墓地吧,我想给我爹上柱香。”

“好……不过你还能撑得住么?要不要歇会儿?”余豆看着洛言用手紧紧按住小腹,脸色惨白,衣衫也被冷汗打湿,很是担心。

洛言勉强一笑,擦了擦嘴角的血液,轻声道:“我没事,只是连累你了。”

“嗨!兄弟之间还谈这些干什么?也是兄弟我这次运气不好,要不然咱俩早没事了!诶?说不定本来被废武功的应该是我哦!”余豆半真半假地说着,逗得洛言笑了出来,旋即又因为牵动伤口吐了口血。

余豆叹了口气,哀怨地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等着。”他扶着洛言在一块青石上坐了,又蹒跚着去周围搜了些木材,做了个简单的筏,将洛言安放在上面,用戒指里的绳子做了纤绳,拉着木筏向山上爬去。

两人都受着伤,虽然吃了从戒指里取出的丹药,但是一时半刻也很难起到什么作用,尤其是洛言,丹田破碎,武者所用的丹药他是半点不能碰,否则就会被其中庞大的药力摧毁经脉。因而,这一爬竟是从未时中爬到夜幕降临才到。

余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阿言,咱们到了!”

洛言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墓碑,真心替衣冠冢的主人不值。没错,就是衣冠冢,洛宇尸骨无存,洛言只好收拾了他生前的部分东西,为他建了座衣冠冢。

自嘲地一笑,洛言遗憾地道:“可惜咱们出来的太急,早知道应该回去收拾一下,为灵儿也建座的。”

余豆歇了会儿,从戒指里取出香烛纸钱祭品,一一摆在碑前,嘲讽道:“你还想给她收拾收拾?咱哥俩能逃出来就不错了!”

“唉,也不知道海心和阿不怎么样了。”洛言忧虑地道。

“嗷——”一阵熟悉的狼嚎传来,一个黑乎乎的生物嚎叫着凑上来,将嘴里叼着的一个包袱放在地上,又往洛言身上蹭了蹭。

“阿不?”洛言惊喜地大叫一声,把背对他的余豆吓得手一抖,被明火烫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不满地回头望去,也给惊得大张着嘴。

阿不亲昵地蹭了蹭洛言,示意他打开包袱,里面的东西就呈现了出来,各种球类,毛茸茸的玩具,女孩子用的色彩缤纷的饰品,一堆零食……竟都是灵儿的宝贝!

洛言惊讶地问道:“谁帮忙收拾的?”

“嗷~”阿不冲着洛言身后叫了声,后者回头,只见黑暗中一男一女正慢慢爬上来,却是乐贲和周海心!

周海心在他三四步远处站住,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渐渐被痛惜弥漫。

洛言苦涩地道:“对不起,连累你们了。你们,不该来的!”

“我们是朋友,你有难我们怎么可能不管?”周海心拂了下被山风吹乱发丝,定定地看着他道。

“行了,你也别问我为什么来了!我就是来送她的,顺便抢一下你的候补恋人。”乐贲大大咧咧地道。

“嘭!”

“哎哟,娘子你来真的啊!”

却是周海心羞恼不已给了他一记手肘。

洛言被逗乐了,不过他也知道乐贲这时候说这种话多半是为了让自己不把他当外人。

从两人的述说中,洛言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乐贲看见执法殿的弟子押送周海心去了禁闭室,心中好奇,就悄悄打探了一下,而等他赶到执法殿时,洛言已经在发动风怒了。他情知洛言必讨不到好去,担心执法殿的人难为周海心,就抢先一步打昏守卫,将她救了出来,又护送她去洛言的小院收拾了些东西,靠着幽冥狼超强的嗅觉一路寻了过来。尽管耽搁了这么久,居然跟洛言只来了个前后脚,这也看出两男的爬得有多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