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黑影步步逼近,遮蔽了空洞的双眸,轻缓的脚步震荡着一丝邪魅的凉风,推动着轻薄的帐帘,微微晃动。舒骺豞匫。。。。。

“不要过来!”挂帐内赫然伸出一只小手,紧攥着细长的金簪,嗓音剧烈颤抖,“再走近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耶律尧骨凝视着做工精良的簪花以及攥得惨白的蔻丹,百思不得其解,“我冒死前来,只为见你一面。这又是何苦?”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大元帅体谅木末的苦衷。这三更半夜,我二人共处一室,东丹王的颜面何在?恕木末贪生怕死,恳请大元帅放我一条生路。”

“如此说来,你已知晓了本帅的身份。尧骨不妨坦言,东丹王能给你的,本帅也一样可以给你。只要你肯答应,甚至可以得到更多。”

新仇勾连着旧恨,凛然收回了玉臂,不愿在他面前多暴露一丝白皙,“木末是一娼门女子不错,却也不是那唯利是图的市侩小人。家逢巨变,堕落青楼,幸得东丹王翼护才得以苟活到今日。

木末追随先生并非大元帅想象的那样,贪图富贵。乃是深受大恩,无以为报,此生为之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承蒙抬爱,木末无福侍奉大元帅,就此别过。”

“那‘十月之约’又当怎么说?逢场作戏,应景之词?”

“不然呢?一个烟花女子的话,也能当真么?”微闭着双眼,压抑着急促的喘息。心,仿佛被人豁开了一道口子,耳边隐隐回荡着婴儿哀怨的啼哭。。。。。。

幽幽苦笑,注视着因呼吸微微波动的帐帘,“我以为,你跟其他的娼人不太一样,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不一样。”

“随您怎么说。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请大元帅自便。”口齿间弥漫着浓重的腥咸,生生将下唇咬出了血。

暗暗吸了一口气,冷冷哼笑,“哼,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作出的选择而后悔。很快,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微闭着双眼,美睫下泪光隐隐,“这样的深夜里,您该陪在您妻子的身旁,而不是跟一个卑贱的烟花女子斗嘴滞气。”

窗外忽然响起左都尉暴躁的大吼,“人呢!都他娘的哪儿去了?”刺客还没抓到,守卫寝殿的两个宿卫却都不见了踪影。一时心急,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找回来——拉出殿外,就地正法!”

耶律尧骨侧身一闪,脊背紧贴着内墙。噗的一声吹灭了灯,只听殿门吱扭一声推开了一条缝,“姑娘,您没什么事吧?”不知谁人探进了半个脑袋,软言软语地探问。

“没,没事儿。才熄了灯,这就睡了。”挂帐内的女人并没有揭穿他,不知出于什么,反倒主动包庇起他这别有用心的“刺客”。

呼呼地喘着粗气,镇定了片刻,扬起低沉的嗓音,“女人,你该叫他们进来抓我。你害东丹王失去了天赐良机,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

“少废话,逃命去吧。”此时,她心中依然在纠结,要不要亲手杀了他!

记忆再次飘回了那个雪夜,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之后,还有了梦生。。。。。。。

不,他能死!

他若是死了,她那苦命的妹妹要为他殉葬吧?

思绪纷乱,来不及多想,窗外赫然响起御林军震天的喧呼,“恭迎大汗回寝殿!王妃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