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弥漫着一片令人抓狂的血腥,侍女和羽林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御阶上。舒骺豞匫一群太医面对剑锋滴血的“人皇王”,手忙脚乱地开方会诊。四下里鸦雀无声,隔窗上晃动着凌乱的黑影。。。。。。。

“启禀大汗,姑娘旧病未愈,身子太过虚弱。此番流血过多,恐怕。。。。。。”主管太医院的何太医怯怯抬眼,小心观察着主子脸上的神色。

耶律图欲一手环着奄奄一息的小女人,仿佛抱着一件绝世稀有的瓷器,咣啷啷一声,将寒光烁烁的宝剑丢在了地上,“选吧——医好她,或者,跟她一起死。”

太医们惶恐伏拜,齐声哭号,“大汗开恩!求大汗开恩呐。。。。。。我等医术不精,愧食俸禄。。。。。。还请大汗下旨,去‘三宝堂’请那华老神医!”

“孤王养你们何用?”空洞的目光掠过珠帘幽幽飘向门口,有气无力地唤道,“来人呐,统统拉下去——埋了!”

何太医赶忙爬前半步,脑袋磕得砰砰直响,“大汗息怒,大汗息怒!容我等再诊,再诊。。。。。。。”

“是啊是啊,容我等再诊。。。。。。。”众太医跟在身后附和。

“一群废物!”扬起一脚,踹得人仰马翻。凄然望向惨遭毒手的小女人,强忍着喉间艰涩的哽咽,“末儿,你醒醒啊?都是孤王的错。。。。。。孤王答应过,会早些回来的。。。。。。”她后脑的伤并未痊愈,这次的撞击比上次严重得多。破了很深的口子,止血的药粉始终没有什么效果。鲜血顺着柔弱的脖颈湿了大片脊背,与她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为何要去管那些刺客?

又为何要去追究夏家的事情?

而她,又为何会遭此毒手?

难道,那刺客是成心冲着她来的么?

更见鬼的是,她居然在他的寝殿里遭人轻薄!

他还有何颜面雄居一方?他还有何颜面主宰东丹国?他就像是一个在世人眼前俯仰作态的小丑,表面上的风光怎能掩盖他内心的虚弱?

不!

什么江山,什么皇位,他统统都不在乎了!他唯一的,唯一的愿望——就是要她活着!

“大汗——”

脑袋昏昏沉沉,隔着晃动的珠帘,隐约看到走进殿门的人影,是侧妃萧惠,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怪异的萨满。

“滚出去,孤王不想见任何人!”对于萧家的人,还是第一次用如此恶劣的口气。

“大汗,大汗您听我说——”奋力挣脱了入殿阻拦的两名宿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两名巫医皆跟随质古公主从巫多年,有起死回生之术!臣妾深知大汗生平极痛恶这些巫医,可此时已别无他法,何妨一试?”

耶律图欲不由想起自己儿时险些死于皇叔买通的巫医之手。那个太巫希里古亦是质古公主的一名徒从。

而这位身为萨满奥姑的质古公主正是他唯一的姐姐,也是先皇膝下唯一的女儿,因为卷入了那场叛乱而被秘密处死。身后留下一子一女,在母后的精心安排下,一个嫁给了耶律尧骨,一个做了尧骨的近身随从。

余仇未消,又结新恨,两路人的积怨纵使三天三夜也道不完,这样的两名巫医,会为她尽心瞧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