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律珲攥着金簪阔步出了帐门,倒在榻上的大木末轰然坐起,眼泪汪汪地注视着伏在案头审阅战报的夫婿,“扔出去了,何故又捡回来?你昨晚都说了什么,一大早就变卦了?”

“我好像没说过要把它扔了。舒骺豞匫”专心公务,代答不理。

“不是已经扔了么?”

“一时情绪。”

“如果没有被人送回来,你会自己出去把它捡回来吗?”暗暗怨恨,那个术律家的杂种分明是蓄意报复!

“那支簪已刺入了心里,扔与不扔有什么差别呢?手中的簪可以轻易丢弃,心里的那支簪你能替我拔出来么?”

“能!我一定能!从今往后,我会对你加倍的好。我知道,我从前不够温柔,不够细心,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会试着为你改变自己!”

抬眼注视了对方良久,眼底幽幽泛起一抹疼惜。放下手里的军务走向榻边,将她轻轻拥入怀里,“落儿,我的傻落儿,你为什么这么傻?为夫有负于你,何必委屈自己?”感激她的一片深情,更体谅她内心的孤寂。无奈,他的心同她一样的固执、任性。。。。。。

开化的山溪淙淙作响,日渐细密的水帘下,耶律图欲正兀自对着一卷画轴久久发愣。

大木落一身悠闲惬意,将罗裙挽至腰间,打着赤脚,时而在水帘下的石槽内惬意地激起一轮晶亮的水花。欣然抬眼,雀跃着大叫道,“先生——”水声很大,使劲力气,拢着嘴,嗓音听起来还是很微弱,“你看你看,这些水草仿佛一夜之间都变绿了!”

“春水寒凉刺骨,你撒一会儿野就早些上来吧。”放下卷轴,举步走向水帘,伸手将站在水中的小女人抱上岸来,满心宠溺地捏了捏娇俏的小鼻尖,“你呀你,不是小孩子了。妇人最忌寒凉,当心损了身子。”

“呵,先生怕我不得生养?”直白露骨,带着几分自嘲。一名烟花女子,不得生养岂不更好?

耳边隐约回荡着婴儿的啼哭。轻轻垂下美睫。生产时骨肉剥离的疼痛,至今让她心有余悸。。。。。。

无心之间触碰了她心口上的暗伤,那双烟雨般温柔的眸子里藏着太多的心痛。轻轻吻上她的眉心,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先生,那副《逐鹿图》画完了吗?”抬眼望向画案上精心装裱过的卷轴。

“呵,画完了。孤王正打算把它烧了。。。。。。”

“为什么?”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疾步冲向精美的画卷。小手轻轻抚过细腻却不失恢弘的画面,心里不禁有些惋惜。

“回忆当日,连你都看得出孤王的野心。留着它,恐怕引来杀身之祸。”恋恋不舍地抚摩着掌下的倾心之作,无奈,一番心血终究要付之东流了。

护画心切,突然产生了一个冒昧的想法,“就这么烧了实在太可惜了。先生若舍得,不如将它送予我。”

“活腻了?还是要向天下人昭示孤王暗藏的野心?”忍不住胡思乱想,嗓音霎时变得森冷而邪气,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紧压迫着她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