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图欲转身望向石榻上的宝剑,轻轻地摇了摇头,“孤王累了,无力再纠缠下去。舒榒駑襻更不会杀你。。。。。。舍不得。”神情凄绝,气若游丝,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躬身将她扶了起来,狠狠地,狠狠地将她拥在怀里,唯恐一松手她就会化作一缕青烟,随风散去。

大木落紧闭着双眼,枕着因哽咽而微微颤抖的胸膛,隐隐啜泣:人啊,为何总要等到留不住的时候,才懂得了珍惜?

“你说,孤王能怎么办呢?他要你,孤王除了去编造谎言把你藏起来,还能怎么样呢?”狂躁,泪水霎时决堤,“本想让他彻底断了这念想,想着一年半载之后,他就会把你忘了。谁料想一句谎言,害了云儿,更害了自己。。。。。。”

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离去,眼看着那抹落寞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山道上。落木萧萧,转眼又到了落雪的季节,天天等,日日盼,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什么都没有了,心就像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新岁一始,市井间的人们都在忙着置办年货。“留梦阁”生意兴隆,很快又等来了归省的良人。

茶花一瘸一拐地冲出了店门,被跳下马背的男人高高地抱了起来,扯开一张明艳的笑脸,对着马背上越发沉稳的“贵客”大喊道,“主子,这次来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

“都有。”习惯了模棱两可。

“那,你什么时候把小木末给我带回来呢?”

“小木末已经死了。你若想她,朕下道旨意送你下去。”

分明听到他用了“朕”这个称呼,那是不是说明,他这次是亮明了身份来的?

一队人马将术律珲丢下,便踏着飞雪扬长而去。唠唠叨叨地追问了一晚上,某秃驴才透露,皇帝老子去了闾山。。。。。。

山风阴寒刺骨,大石棚内燃着温暖的炭火。大木落终日将自己埋在一堆古籍里,打发余生。

懒得梳头,懒得洗脸,懒得换衣裳,懒得叠被子。偶尔照一眼水波中动荡的人影,看不清自己是什么模样,不过无关紧要,她已经不打算取悦于谁了。

学会了在平淡的生活中取乐。在书扉中珍藏几片漂亮的绿叶,在小溪里拾起一些特别的石头。采集山杏山桃合着野蜂蜜做成美味的果酱,或是闭目坐在断崖上聆听呼啸的山风。。。。。。

忽然明白,是她把生命想得太复杂了,原本就没有什么博大的意义,原本就不需要什么寄托。提笔在纸上写下那首终于读懂了的诗——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落雪纷纷,山谷中隐约响起马儿的嘶鸣,心中诧然一惊,大概是有人来做客了。

对着铺天盖地乱堆的书籍,画作,还有一堆心爱的小玩意儿发愁,放緃了这么久,想要收拾的时候,竟然已经无从下手了。

急匆匆将炭火上险些熬干的豆粥端了下来,慌乱之间,脚步声已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