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前,御驾行营终于在东平郡北三十里处驻扎了下来。天色渐晚,宿营的高地上燃起了篝火,山坡下腾起袅袅炊烟。连日奔波的耶律尧骨累极了,直到众人搭好了御帐,已然倒在皇舆上呼呼大睡。

被人当做绣花枕头抱在怀里的大木落,始终没有半点睡意。看对方睡得正沉,怯怯地推开横在肩膀上的胳膊,战战兢兢地坐起身,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向车门。

这么大的行营,被数千士兵围着,想要逃跑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皇舆下七郎八虎的守着,多半一下车就被人盯上了。。。。。。

隔着细密的篾帘,看到巡视归来的术律大将军。不知对方会不会看在茶花的面子上放她一马?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试试吧?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轻轻推开车门,钻出了门帘,溜着门边爬下了高大的车辕。刚扯平衣裙就被守在窗下的一名护龙使挡住了脚步。对方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大木落连吞了几口吐沫,压低嗓音说道,“我。。。。。。内急。”怯怯地扫了对方一眼,低头走向皇舆背后一片干枯的灌木丛。

男人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忽然加快了脚步跟了上来。

“你干嘛?”大木落故意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如厕,你也要跟着吗?”

指了指远处黄帐围起的一块地方,没讲话,但显然是在告诉她,要方便就去那儿,他在外面守着,不会影响她。

无可奈何地吞了口吐沫,犹犹豫豫地走向对方指给她的地方。

术律珲打老远就看见了“小木末”扭扭捏捏的身影,怀疑出了什么事情,疾步迎上前去,“哎——”一时间不知该喊什么。早晚是娘娘,可是现在喊还有点为时过早。紧跑了几步,挡住了对方的去路,“茶花叫我待她跟你问好,主子在,一路上没机会跟你搭话。”找个话由,跟对方先套套近乎。

小女人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跟屁虫”,凑近半步,压低嗓音问道,“将军可有办法送我出去?”

心中诧然一惊,不知对方是怎么起了这作死的念头?一个人死太亏,还打算拉上他垫背。慌忙摇了摇头,索性劝她彻底断了这念想,“您看茶花没爹没娘的不可怜吗?咱俩再没了,她可真就孤苦伶仃了。”

“如果将军不肯帮我,我也只有一死了之了。”冷不防抽出对方腰间的佩刀——

术律珲一时心急,徒手攥着刀刃将兵器夺了回来。双手满是鲜血,疼得龇牙咧嘴,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护龙使唧唧歪歪地大嚷道,“赶紧把人带回去!大营里刀枪剑戟,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谁人担待的起?”

“术律将军!”大木落满心委屈,人已被护龙使扯着衣袖拖向了皇舆。

窗外的一阵**,赫然惊醒了睡得昏天黑地的契丹皇帝。耶律尧骨忽然发现怀里少了样东西,轰然坐起,透过细密的篾帘望向窗外。

眼看着术律珲抄着血淋淋的两只手,一路大喊着叫军医。遂即将目光移向被近身侍卫押回来的女人,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逃跑?”双眼渐渐眯成两条阴森而狭长的缝隙,竭力压抑着心底凶残儤虐的蛟龙。。。。。。

怒火直冲头顶,摸了摸青筋浮凸的广额,轰然坐回了榻上。沉着一张阎王脸,望着车门暗暗咬牙。

不能再这么纵容她了,就像驯马,软的不行,还得靠硬的。耳边隐约响起嗒嗒的鞭笞声,还有马儿惊惧的嘶鸣。

得给她点颜色瞧瞧,叫她领教一下他的厉害。就像他的那些爱马,从此以后不必他再挥鞭子,看见他拿着鞭子就会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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