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祸胚子

大诚谔听安插在金太熙身边的眼线密报,“圣女”昨日见过“军师”,两人一下午腻在一起,直到日落西山方才离去。双方讲话时贴得很近,一直在咬耳朵,故而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急匆匆赶往圣女的寝帐,唯恐对方把金太熙给得罪了。谁知一进帐门竟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她这大侄女思量再三,终于应下了这桩婚事。心里不禁感慨,这男女之间的事,还是叫两人私下里谈谈比较好。俩人关在军帐里多亲热亲热,放了多年的死灰顷刻就复燃了。

吉日定在下月初五,即便是在军中完婚也万万不能太凑合。吩咐营里的女人们洗的洗,做的做,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并特别交代,胭脂水粉这类私人物品可以由“圣女”自己来采买,不过出门的时候,务必多带几组护卫。

大木落很高兴自己合作的态度,换来了王叔格外的特许。虽然行动范围只限于距离营地不足五里的小镇。为了防止她跨过界限,对方还恐吓说,越过小镇就是官军的属地了,嘱咐她务必混在陪她一起出行的三姑六婆中间,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可惜,她就是她,即使穿着麻布袍子也不像个良家妇女。刚踏进小镇就被几个吊儿郎当的契丹兵给盯上了。四人一字排开挡住了她的去路,口中轻浮笑道,“妹妹是哪座楼里的花枝?一场大火烧了园子,竟然流落到这个鬼地方!”

另一个凑上前来,心急火燎地拉住她的手,“看这皮肤,缎子似的,哥哥怎么舍得你干粗活?”剩下的话就下流得没法听了。大木落连忙挣脱了对方的掌握,转身冲到假扮夫婿的护卫身后,急促喘息,按捺着又恨又气的心。

不是恨那些契丹人,是恨她自己。哪怕穿戴得再朴素,那些经验老道的嫖客一眼就能断定她曾在青楼里待过。她跟周围这些大姑大嫂的差距太大了。不论是行走,顾盼,哪怕付钱时动作,都流露出一股子风尘气。

大木落并不知道,更的原因是,天福城大火之后,这些当兵的时常能碰到流落在民间的烟花女子。因为既不会种田,也不会纺织,无力养活自己。但凡有人给口饭吃,就能把人带走。要么重操旧业,要么与人为婢为妾,更有一些命歹的拉出去被人弄死了,至今找不到尸首。

可恨那几个契丹人,面对冲上前来的护卫不但不躲,反倒蜂拥而上动手打了起来。装扮成百姓混在人群里的十几名护卫一见契丹兵动了手,都急不可耐地现了身。

其中一名契丹兵发现情势不妙,竟中了叛军的乔装埋伏。挣脱了混乱扭打的人群边喊边跑,顷刻间又招来了一大群……

祥和的小镇霎时变成了血腥的战场,双方死伤过半,丢盔弃甲,分别向各自的大本营逃窜。

大木落一见双方打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躲进了店铺门外的柴草垛。紧闭着双眼,环抱着瑟瑟发抖的双肩,直等到薄暮西沉大街上终于没了声响,才鬼鬼祟祟地探出了脑袋。

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死人,有靺鞨人,也有契丹人。当街的集市早就被冲散了,沿街的店铺也早早上了锁,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中间东张西望。

小镇的尽头烟尘滚滚,张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慌里慌张地闪到路边,一头扎进了柴堆,扯过立在一旁的竹扁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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