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在高门大院下屈就帮工,日子却依然要过下去。大木落思来想去,拿出所剩不多的散碎银两买来一斛黏米,赶在新年即将来临之际,选在桥头开起了一棚粥铺。

开业的头几日生意兴隆,虽顶着滴水成冰的严寒,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直到腊八午后临近收摊的时候,粥棚里忽然来了两个街面上游手好闲的地痞,大咧咧地坐在板凳上,打量着满面黑灰的女人。其中一个骨瘦如柴,裹着件翻毛破皮袄的男人挑着下巴叫嚣道,“这桥头归我们哥俩管,在这儿开粥铺,事先有没有问过我们俩呀?”

大木落一看便知二人是讹人钱财的无赖,却恨自己孤苦无依,也只能舍些钱财息事宁人。谁曾想,从此以后这二人便欺她软弱无能,天天来铺子里闹着要钱。小年那日临近收摊的时候,二人竟因为一位粥客说了句公道话将人打伤,大木落实在忍无可忍了。

“今天的份儿钱——二十个,一文都不能少!”瘦柴咬着根葱白,飞扬跋扈地叫嚣道。

“没有!”大木落转身收拾起锅灶,冷冷地回应道,“今儿是小年儿,街上人少。才开张就被你们把人赶跑了。粥钱还没付,我还想问你们要钱呢!”

“呵,几天不见,长脾气了?”瘦柴将破皮袄丢给身边身量粗壮却呆头呆脑的同伴,走近半步叫嚣道,“臭俵子!爷们儿知道你家的住处!家里就你一个人,是个寡妇!你今儿要是不给钱,夜里可得当心了。备不住走水失火,也备不住有人跳窗户!呵呵。。。。。。”与同伴相视一眼,露出一脸婬邪的坏笑。

“朗朗乾坤,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大木落愤然抬眼,咬牙咒骂。想不到二人会跟踪她,把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王法?呵,东丹王都过海去了大唐,哪里还有王法?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王法?乖乖把钱拿过来吧!”将女人狠狠推倒在地上,打量搁在一旁的钱匣随手掀开了盖子,指着里面的几十枚铜钱说道,“没钱?这是什么?臭俵子,非逼老子动手!”

“放下——”

身后赫然传来一缕高亢的男声,二人转头一看,桥头上立着一行人马。为首的“老爷”是名四五十岁的威仪男子,一身酱紫的缎袍,留着两撇八字胡,周身透着一股子“官气”。

开口大喝的男子看似一名护卫,一身皂衣,满脸火气。一只手压在刀柄上,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两名无赖自知遇上了惹不起的人物,赶忙放下钱箱,点头哈腰地掠过马前,飞奔着逃命去了。

大木落合上钱匣,连忙上前作揖道谢,“恶徒当道,多谢大人、义士出手相救!”

“快快起来吧。”

马上的老爷一言未发,护卫说着话已下了马,帮忙收拾起翻倒的桌椅,安慰道,“眼看就到年根儿了,收拾收拾早些回家吧。”

“多谢,多谢义士!本该请诸位恩人到寒舍喝杯茶的,怎奈小妇人一人寡居,多有不便。还望诸位见谅。”

“你是渤海人么?”马上的老爷突然开了口,“靺鞨人还是契丹人?将脸摸黑出于哪国的习俗?”

“回大人的话,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小妇人也是被逼无奈。”

“呵呵,言谈举止不像一名民妇,倒叫在下想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