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一盏香茗,剪一缕月光,父女二人秉烛对弈,随口聊起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陈年往事。

王建吩咐门外守夜的朴述熙将火炕烧热,取来狐裘披在义女的肩头。不疾不徐地坐回棋盘对面,继续未完的棋局。嘴里喃喃絮叨,“寡人十岁的时候,与父亲离开松岳前往首都徐罗伐,在途中突然遇到盗贼的袭击,幸由一位年轻的独眼僧侣协助才免除大难,此人便是弓裔。

十年之后再见到弓裔时,我们轻易就认出了对方。那时弓裔已占领了溟州,不过两年的时间,经过铁原**占领了松岳。而寡人那时也已身经百战,多少有了些名气。就这样,寡人成了弓裔麾下的一名得力干将。

几年之后,寡人生平第一次踏上渤海的土地,游历了白山,并有幸造访了忽汗城。也就在那次,遇见了穆香云。”

“义父是在‘留梦阁’遇上她的吗?”从高丽王前时对她的那份垂涎,不难看出对方年轻时也是个极尽风流人物。

“不,是在路上。那日,寡人的马受了惊,冲撞了渤海王的车驾。大諲撰怒不可遏,险些将我就地正法。幸而马车里走出来的女人替寡人说情。那个女人就是穆香云。”

“您很感激她?所以就喜欢上她了?”

“呵呵,说什么感激不感激。若无爱慕之心,再怎么感激也不会动情。寡人看她第一眼就惊为天人!可惜,她的眼里只有那个骄横跋扈的男人,对于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看都懒得看一眼。”

“后来呢?你们怎么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呵,”高丽王嗤笑着摇了摇头,“事后寡人打听到,她是娼门女,跟渤海王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于是就兴致勃勃地想去‘留梦阁’会会她。结果发现,自己就是个小丑,仰慕她的达官贵人实在是太多了!”

“呵呵。。。。。。”就好比她的王叔,那时是权倾朝野的大司徒。

“也正因为这样,寡人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就这么郁郁寡欢地返回了泰封,摒除一切杂念,一心想着建功立业。

直到弓裔改称‘弥勒王’之后,他终日里头戴金帻,身披方袍,鼓吹自己已经透彻觉悟观心法,获得了可以读出人心的神通之力。又以长子为青光菩萨,以季子为神光菩萨。自述‘佛经’二十余卷,都是为自己歌功颂德的胡诌八扯。各种古怪的想法与奇特的佛教行事不断地持续下去,逼得百姓无法喘息。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各部将领起事,拥戴寡人为王。弓裔在逃亡的途中给他游历在外的二子写信,命他前往渤海游说大諲撰予以援助。也正在这个机遇,寡人再一次来到了渤海。”

“又见到她了?”

“嗯。那时,大諲撰正与‘秀云阁主’如胶似漆,却依旧时不时骚扰香云。寡人几次三番劝她同寡人回高丽,她终究还是拒绝了寡人。后来——唉,总之是一言难尽!我二人有了一夜之欢,缠绵悱恻,透生忘死。可惜缘分只有一宿,从那以后便失去了联系。。。。。。”

大木落欲言又止。有时候,道出真相是件残忍的事情。他惦念半世的女人并不爱他,那一夜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设计陷害的诡计。

穆爷在当初的那场戏里扮演的角色的确有些可怕,而那巫蛊之术居然在她们姐妹俩的身上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