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尧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心里暗暗赞同对方这番挖苦。摆手示意术律珲自己找地方坐,转向身边的小侄儿,语重心长地说道,“每个人这辈子所能付出的爱仿佛是恒定的,当你付出并受伤后,爱就少了一些。越到后面,你就愈发感到真心的可贵,同时会越来越难付出。

爱情,用完了就用完了,就像一块热碳燃成了灰烬,冰冷了,苍白了,余温犹在而不可再生。所以,要珍惜别人给予你的真心和爱情,它们可能是那个人一辈子所能付出的全部。”

术律珲径自倒了杯茶,大咧咧地盘坐在一旁,“人这一生中,许多事强求不得。关键是‘拿得起,放得下’。世间的女人千千万,对您一片痴心的也不只那一个。只要主子您稍微抬抬眼,往两边看一看!”

“唉!正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不是没有看,而是没得看!如果身边有一个能叫朕眼前一亮的,朕还用坐在这里伤春悲秋么?”

“女人啊,各有各的好。‘曾经的沧海’也一定有不及他人的地方。”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朕不知道么?她骨子里就不是那种安分的女子!龙眉宫里的诸位妃嫔拉出一个就比她忠贞。可朕知道又怎么样呢?朕的感情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全部都耗在了她身上!朕为什么不爱那些一心一意对朕的女人呢?”落寞嗤笑,“呵呵,朕是个傻瓜。”

术律珲抿了口茶,怅然轻叹,“唉,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是‘舍不得’。不是舍不得谁,是舍不得自己的付出。。。。。。”

“也舍不得对方的付出。”大手撑着前额,疲惫地补充道,“很多东西唯有失去了才越发凸显它的珍贵。忍不住留恋,留恋拥有时的感觉。就像一种心瘾,除非遇到叫你更加兴奋的东西,否则很可能一辈子埋在低落的情绪里。然而,有些女人本身就像巫蛊。。。。。。朕忽然想到大諲撰,或许,只有他最能体谅朕的心。”

“不是痴情么?”术律珲挑眉发问。

“不,朕不执著,也不痴情。朕期盼缘分,尽快带给朕一个新的开始。朕幻想老天爷会送来一个更出色的女子。朕转眼就会忘记她,投入一段新的恋情。”

术律珲沉沉一笑,微扬的唇角透着几分嘲讽,“呵呵,超越一名花魁。。。。。。”

“嗯?”尧骨微微侧目,以为对方话里有话。

“美貌易得,那满腹的经纶和卓越的才艺可不是随便拉出一个就能调教得出来的。我在蓟州时,穆香云终日为新会班儿里没有可塑之材而唉声叹气。时常念叨起小木末,说她那天资无人能及。”

“天资?”疑惑不解地打量着对方,“是指美貌?”

“美貌是最基本的条件了,又黑又瘸的跟花魁不挨毛!更重要的是,那做派,那见识——说到底人家是王族贵胄,不是满脑袋高粱花子的山野村妇!”

哼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角,“她那妹子一样系出名门,贵为郡主,一样的做派,一样的见识,朕看她一眼就冒火,只觉得无力招架。”

“那就得说穆爷‘教女有方’了。哪个公主没几分傲气啊?她要不是落在烟花巷里,保不准比她那妹子还傲气呢!”

“还不是那个原因。如今,‘卓贞’被朕磨得一点傲气都没有了。对朕恭恭敬敬,惟命是从,朕还是懒得看她一眼。”拂袖起身,凭栏远眺,“朕说了,那就是一种感觉。什么容貌,才艺,做派,见识,都不足以概括一二。朕不是多情的人,之前从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于是,拼命地想要抓住它。。。。。。。”

“呃。。。。。。隐约有了一点线索。”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国舅大人终于切入了正题。

皇帝老子浓眉一紧,转头怒斥道,“混蛋!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