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场上支离破碎的骨肉泛着浓重的血腥。耶律尧骨转回身朝躲在帐帘后偷看的天德摆了摆手,扬声招呼道,“出来,别鬼鬼祟祟的!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小天德在得知这位“大人”的真实身份后,不由升起几分恐惧。难怪母亲见到他会下跪呢,原来是皇帝啊!

他就是契丹皇帝吗?虽然不是想象中三头六臂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让人害怕。听到对方正在叫他,硬着头皮走出大帐。绕过立在皇帝一旁的高大人墙,学着将军们的样子伏地跪拜。

耶律尧骨冷峻的阎王脸上乍现一抹温柔的笑容,抱起孩子搁在膝头,指着柱子上的两个犯人说道,“认得这两个人么?”

“管家和二狗,都是我家的仆人,我娘说,外公为了我们俩的安全着想,专门派他们来保护我们的。”

伸手接过剑奴恭敬呈上的弓箭——特质的规格,比正常的弓箭足足小了一半。欣然交给膝头的娃儿,附耳嘱咐道,“有人抓走了你的母亲,他们俩是那个人的同伙。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耶律天德接过弓箭,毫不犹豫地奔向绑在木柱上的坏蛋,张开弓弦对准老早就看不顺眼的管家“嗖”的一声射出一枚白羽——

但听一声惨叫,箭头噗的一声刺入了二狗的大腿。紧皱眉心,沮丧地嘟起小嘴:该死!歪得太离谱了吧?

耶律尧骨端起银碗抿了口奶茶,淡淡扫过被射中的那个,懒懒重复着之前的问话,“说,人在哪儿?”

受伤的二狗一头冷汗,龇牙咧嘴地回答,“士可杀不可辱——契丹狗,给我个痛快吧!堂堂七尺男儿,怎容得乳臭未干的娃娃逗弄戏耍?”

微眯的狼眼射出两道嗜血的寒光,望着不远处烹煮羊肉的大锅,发出一声森冷的干笑,“呵,勇气可嘉!难得一名卑微的家仆能说出这样的话。”接过弓箭,起身对着天德指点了几句,话音未落,弓弦上的箭已经嗖然弹出,“砰”的一声刺穿了捆绑犯人的立柱,喷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几乎没入死者胸口的白羽。。。。。。

管家被飞溅在脸上的血沫吓得尿了裤子,当下泣不成声,惊呼告饶,“我说,我说!陛下饶命啊,我等是奉了高丽王之命——”

“住口!”营地外围忽然响起愤怒的咆哮,王式廉凛然伫立在御营门前,视线匆匆略过叛徒的脸,锁定了不可一世的契丹皇帝。

四目相撞,擦出一缕冷冽的血光。

耶律尧骨挥手示意把手营门的卫兵退至两旁,扬声笑道,“呵,你终于还是来了,朕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王式廉昂首阔步进了军营,直截了当地答道,“放了我的人!你还有一夜的时间考虑。明日午时之前我若还没有回去,你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女人了。”

“你在要挟朕么?呵,”扬手捏了捏酸胀的前额,扬起长弓瞄准渐行渐近的男人,“除了朕,任何的人都没有杀她的资格。她的命属于朕,明白么?”毫不犹豫地放出一箭,砰然击穿了护心皮甲,猩红的鲜血渐渐濡湿了衣襟,顺着箭杆缓缓滴落。他知道,伤得并不深。

“你。。。。。。”王式廉紧捂着胸口,怔怔地注视着转身坐回虎皮宝座上的契丹狼主,心里不停的问自己:难道,真的是大诚谔搞错了?他们所收集到的一切证据都说明那是他心爱的女子,可是。。。。。。他怎么。。。。。。不在乎她的死活?

“来人呐——拿下!”俊脸上密布的阴云叫人不寒而栗,挑眉打量着摇摇欲坠的男人,“朕喜欢那双傲慢不逊的眼睛,摘下来,喂朕的猎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