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落欠身坐在榻边凝望着熟睡的天德,暗自揣度那名女刺客的来历——

属珊,是属珊么?

护卫太后行营的属珊女将,多半是这类铁骨铮铮的巾帼须眉。

然而上京距此数千里,即便有人传递消息,太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知御营里发生的事情。莫非,她是奉了太后的懿旨长期潜伏在御前见机行事?

睡梦中的娃儿突然惊醒,起身扑进母亲怀里哇哇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扒在她肩头委屈地哭诉道,“娘,有人要杀我!用绳子勒着我的脖子。。。。。。呜呜呜。。。。。。”

“好了好了,让娘看看。刚刚做了一场恶梦,这不好好的么?”大木落轻抚娃儿的后脑,柔声安慰道。

耶律尧骨转身回到榻边,抱起紧抓着母亲不放的娃儿走向跪在地上的人犯,“看清楚,是这个人要杀你么?”

小天德一看见那张噩梦般的脸,就像见了鬼似地扭转身子,双手伸向母亲比方才哭得更厉害了。

“天德!”大木落赶忙上前将娃儿接了过来。瞟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愤愤地质问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也是个女人,怎么忍心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儿下毒手?”

女犯紧闭着双眼,默默地摇了摇头。不知是守口如瓶,还是不屑回应。

“朕烦了。”耶律尧骨朝立在一旁的两员爱将摆了摆手,揽着一双母子走向睡榻,心不在焉地嘱咐道,“把她的嘴给朕撬开,不管用什么办法。朕整夜未睡,想补一觉。都退下去吧,朕睡醒了等你们回话。”

大木落哼了数不清的儿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哄睡了赖在怀里的天德。举步走向榻边,某人早已裹着堆叠的铺盖霸占了本就不大的床榻。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着炕沿靠墙坐了下来,打算叫醒他,终究还是放弃了。。。。。。

心里一团乱麻,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恍惚间觉得有人抱走了怀里的孩子,猛然惊醒,不知天色是黑是明。

“醒了?”耶律尧骨一边问话,一边将昏睡的娃儿塞进了被窝,“朕困极了,怎么不叫醒朕呢?”

“好容易睡着了。”头昏脑涨,捏了捏酸痛的胳膊,“什么时辰了,又快掌灯了么?”抬眼望向窗外昏暗的天色。

“朕饿了,打算传晚膳,才知道庙里的尼姑们是不吃晚饭的。”恣意抻了个懒腰,与她促膝而坐,打量着略显苍白的倦容,小声问道,“天德的事,你怎么看?”

下巴垫着蜷抱的双膝,摇了摇头,看似一脸茫然。

“多半是太后从中作梗。”

“或许。”避开他的注视,起身点亮了案头的油灯,“如果是太后的意思,未达目的不会就这么算了。”

“太后或许已知晓朕离开了幽州乔装北上,可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得知朕找到了天德?更何况朕并没有公开与天德的关系,连朕自己都不确定,她就派人下手了?”

“主子圣明!虽然疑犯是一名属珊女兵,但整件事也可能与太后并无关系。”

“你是说,可能有人假借太后之名?”

“主子与太后即是母子,又是政敌。可更多的时候主子已习惯了将她当成对手,而忽略了她是您的母亲。不过奴婢并不确定,只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而已。”

“呵,有人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