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隆先把话说完,大木落赫然惊起,顾不上盥洗梳妆,披了件男人的袍子便下了驼车,跌跌撞撞地向安扎在不远处的一排营帐走去。

“术律大将何在?”侧目询问紧跟在身后的儿子,不知哪一间才是术律珲的寝帐。

“在那里。”耶律隆先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压低嗓音安慰道,“娘,您别心急。叔父皇他正在气头上,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大木落紧握粉拳,按捺着急促的呼吸,“你叔父皇到底要干什么?一面逼迫茶花认罪,一面又要叫我留下。”秀美紧锁,难得露出几分怨恨的神色,“他非要这么折磨我么?非要叫我恨他,再心不甘情不愿的顺从他么?”紧走几步,哗啦一声挑起帐帘,望着举杯独酌的术律珲急切地询问道,“茶花何时离开的,为何不叫醒我?”一把夺下对方手里的酒杯,愤然呵斥道,“喝得烂醉有什么用?别喝了!”

“不然呢?”术律珲双手掩面,摆出一副苦闷而绝望的模样,“主子金口玉牙,圣意就是天意。我这做奴才的能有什么办法?”

“没时间计较对与错了,来不及了。好在人还没有走远,我去求他!走——”顾不得诸多礼数,扯着对方的衣袖就往门外冲,“给我一匹马,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身上的伤才好点,别再累出个好歹的!”揉了揉血丝密布的眼睛,摆手示意骑奴快去牵马。

“不碍事。”扬手拢起散乱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髻。接过骑奴手中的缰绳,吃力地踩上马镫。

“不不不,你还是下来吧!”一个箭步冲上前来,阻止她上马,“主子要是看见你病怏怏的身子骑马去的,不只茶花,连我都得一块砍了!算了算了,咱俩还是同骑一匹马吧,再不然我就再当回‘车把式’,这节骨眼上千万可别惹毛了主子。”

“时间来得及么?”急躁地左顾右盼。

随手接过马鞭,“赶得上!山路崎岖,虚与委蛇。此刻天色已晚,多半要等到天明才能出关。”

“那就烦劳大将军打马执缰。此事因我而起,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把茶花给换回来!”

一先一后上了骑奴备下的马车,两人相视点头。马儿一声嘶鸣,飞也似的驰出了营地。。。。。。

就在此时,先行马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夜静水冷,树深林密,山道上阴风阵阵,时而传来鸟兽诡异的啼鸣。

茶花终于被人从囚车里释放了出来,脸色灰青,嘟嘟囔囔地催促随驾的仆从速速点燃篝火。也不知道皇帝老子是属什么的?这荒山野岭的,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撞鬼呢?

脑海里盘旋着各种各样吓人的故事,什么山精树怪,魑魅魍魉应有尽有。环视四下竟越想越害怕,双手捂住眼睛,对着某人高大的背影抱怨道,“干嘛非在这个鬼地方安营扎寨啊?我鸡皮疙瘩都树起来了!”

耶律尧骨轻挑一侧的浓眉,懒得转身,成心吓唬对方,“古来征战,这关山的马道上每每尸横遍野,每一寸土地上都附着无数冤死的亡魂。朕若是你,就在篝火边老老实实地呆着。别说朕没提醒你,少往林子里边看,看到豺狼虎豹是小,万一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当心把你的魂儿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