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酒、鱼、炒米,还有肉,都替您置办齐了!”牢门外突然响起随从的通禀。

李胡心中大悦,“腾”地一下从榻上窜了起来,按了按裆下生龙活虎的玩意儿,接过酒坛和食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滚滚!没爷的令谁都不许进来!”

转身回到榻边,见面色潮红的俏佳人已和衣坐了起来,掀开红漆木盒娇懒地叮咛道,“把这药丸化开吧,你一粒我一粒,喝完之后我怎么说你怎么做,鱼、肉、炒米务必吃完,还有,千万叫人把牢门看好了。。。。。”

李胡碾碎了药丸,三下五除二将药沫儿倒入了巴掌大的酒坛。用力晃了晃,推至女人唇边,笑道,“你先喝!”

“呵呵,”大木落满眼讥诮,接过酒坛,仰头就往嘴里灌。但觉辛辣灼喉,眼泪混合着烈酒一同滑落在襟前。

李胡霎时打却了疑心,抢过酒坛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直到坛子见了底,才心满意足地一抹嘴,抓起食盒里的鱼、肉、炒米,甩开腮帮子大嚼了起来。

吃着吃着恍觉头脑发懵,眼前的景物盘旋晃动,愈渐模糊,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眼前遂即一黑,脑袋“砰”的一声栽在了书案上。。。。。。

大木落倚在榻边,亦感觉到药效开始发作。心里最清楚不过,哪里有什么丹药,不过是西域高昌国进贡给契丹皇帝的麻药丸,名作“押不芦”。之所以没有送去太医院,乃是因为她一直好奇这押不芦与曼陀罗究竟是不是同一种药物,用法与功效有何差别?

当初独居于闾山大石棚的时候,就曾看到过药典上对押不芦的记载,此药生于漠北,食其汁立死,以它药解之立苏。请教太医说以甘草亦或黄糖三日可解。。。。。。

倚着鸳鸯枕,只觉得昏昏欲睡,恍惚中听到廊上吵嚷的人声,兵刃铿然貌似刀兵相见。。。。。。

来者闯进牢门时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扬声高呼“传太医”,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闷声闷气,飘渺不定,许是——

耶律绾思?

“醒醒!萧卓贞。。。。。。萧卓贞你醒醒!”

耶律绾思胆战心惊,用力摇晃着眼皮子直打架的女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比谁都清楚,这二人皆不能有所闪失。一个是陛下的心尖儿,一个是太后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全家乃至全族都得赔上性命!

“押。。。。。。押。。。。。。押不芦。。。。。。”话音未落,女人两眼一闭便昏死了过去。。。。。。

四更天,耶律尧骨方才进入梦乡,就听见殿门外响起术律珲失魂落魄的鬼叫,“主子!主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何事慌慌张张的?”慵懒坐起,示意宫人掌灯,叫内侍开门把人召了进来。“牢里?”问得谨慎,看似淡漠,那被囚的人儿却时时让他牵心。

“正是!可比这要命的还在后面呢,一队属珊兵强闯明王楼带走了天德!”

“什么?”哗啦一声掀起裘被,起身询问道,“因何?只为德妃受了点轻伤,就非要逼朕处死她么?”

“还,还有。。。。。。僭越之罪。”吞吞吐吐,硬着头皮呈秉道,“是三爷。。。。。。三爷去了牢里。。。。。。”

顾不上听那“僭越之罪”,一把提起奴才的衣襟,“谁放他进去的?耶律绾思在干什么?”

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道,“狱卒说,太后下旨处死萧卓真,若非三爷去得巧,属珊可能已经把人处死了。您不是去了太后行营么?太后怎么说?”

“太后病重,行营里群魔乱舞。朕看属珊防卫森严,不愿冒险入营,勒马回来了。”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只手用力叩着涨闷的胸口,“见鬼!想不到这死老太婆居然来这一手!”

“三爷他衣衫不整。。。。。。昏死在牢里。。。。。。咳!要怪只怪萧卓贞她不知深浅,惹恼了太后。”

“昏死?”咳,衣衫不整倒像是意料中的事。

“是。。。。。。‘押不芦’。。。。。。”

耶律尧骨恍然想起昨日叫绾思把她的玩意儿统统带去,许她自己挑。心里暗暗咒骂:该死的!什么‘全凭陛下做主’,老早就被她算计了,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干!

他已暗中排布兵马,对太后施压,只愿她在牢里能安生一点。。。。。。太后若能同意伐晋,想必也不会为难她。她倒好,蒙倒了李胡把太后给惹毛了。

罢了!

也算她费了一番心思,总不能由着李胡轻薄她。此事要怪就怪耶律绾思——该死!若不是那女人机灵,等他回去夷离毕院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