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被沿途娼人生吞活剥了的危险,带了几名亲信在幽州的街市上闲逛。不得不说在这幽云之地,契丹人还是高人一等的,尤其他这样仪表堂堂、衣着光鲜的“大爷”,倚门望风的伎女们红袖招摇,生拉硬拽,几名护龙使唯恐有个闪失,被人钻了空子。一路推挡,紧张得面红耳赤的。

在酒肆临街的厢房里坐了下来,憋着一肚子怨气开了酒荤。从午后直喝到傍晚,终于醉得像一滩烂泥一样,不省人事了。

月上中天,终于被店家满怀歉意的低唤吵醒,酒肆就要打烊了。酒劲儿还没散尽,晃晃悠悠地下楼上了马。

夜半更深,朔气袭人,远远望见哪家娼门外车水马龙的灯火,再没想过踏足那个地方,,一辈子只那一次就把他的病给治了。。。。。。

术律珲说,回去的时候要给她带点“玩意儿”。都这个时辰了,带个女人回去么?

跨马经过娼门,望见纱灯下挑担叫卖的货郎。一群“小秃儿”围成一圈,捧着些散碎银子不知在抢买什么。上前一看才知是些干果、炒豆、话梅、饴糖。。。。。。

敛眉问自己,这能算作礼物么?这些东西宫里面也有,且比市井间精致的多。可他从来没注意过,也不喜欢零嘴儿,觉得那是无聊婆姨打发时间的玩意。

她会喜欢这个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没的选。于是命人各样买了一些,踏着浓浓的夜色打道回府了。。。。。。

闺阁里灯火依稀,只听见茶花嘲讽的怨叹声,“唉——冤孽啊冤孽!人家在时,一门心思地撵人家回去。这下人家走了,你又哭个不停!”

大木落一字不回,只是倒在炕上背着身一个劲儿的哽咽。

茶花郁闷地坐了下来,无可奈何地推了推微微耸动的肩膀,好言好语地劝慰道,“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这又是何苦呢?人家大老远来了,给个台阶就顺坡下驴了。你倒好,变着法的赶人家走!喜欢就说喜欢,你是真不想跟他在一起嘛?”

大木落颓然摇了摇头,忍着哽咽说道,“他走时没带几个人,都这个时辰了,我是担心他出什么事。”

“嗐!就他那样的,一身蛮力,十个八个壮汉都近不了身。你在这儿瞎操心什么呀?”

扬起帕子轻拭眼泪,“这幽云之地原非契丹所有,你可知有多少人不甘臣服,对他怀恨在心?这是外患。更有内忧,与太后之间的争斗方才平息,谁知道什么人会在背后使绊子。。。。。。”

“哎,你不是死心了吗?他死他活跟你有什么关系?”挑起一根手指,提前堵上她的嘴,“别说他是天德的爹!这孩子是你一个人拉扯大的,有没有他这个爹都行!”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强撑着病体坐了起来,“我心里怎么想,你还不清楚么?他是我这辈子的业障,这个坎儿,过不去了。。。。。。”

“那么着急‘过去’干嘛呀?佛祖就在西天,早晚去!你急什么呀?到了西天也没事做。你没看见么,人家菩萨都在红尘中普度众生呢!你就是怕麻烦,想早点解脱,好像证了果以后就没麻烦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