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骤起,深邃的苍穹下燃烧着几丛耀眼的篝火。舒骺豞匫四日之内,分娩的毡房外由搭建起四十八座陪产的幕帐,每座幕帐里各置一羊,使人用力扭搓羊角,令羊儿凄苦惨叫,以此敬奉神明,分担大元帅夫人分娩时所受的苦。

冲天的火光找亮了萨满圣女肩头的金光闪耀的玉兔和三足乌,耳边交杂着鼓铙号角和僧人嗡嗡震耳的唱念声。

接生的嬷嬷被蒙上了双眼,依旧能熟练地控制住产妇因疼痛而乱抓的手,唯恐她在不经意间伤害到自己。凑近耳边,细心地安慰道,“夫人,别紧张。骨缝儿张开尚不足四指,此时要持体力。等下真正要生的时候您在使劲儿,胎儿用力,你再用力。。。。。。”

“怎么,还没到时候么?我受不了了!”萧温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散乱了铺在身下的甘草,张开咬破的嘴唇,嗓音干哑,虚弱地发不出声来。

“夫人,您再忍忍,我叫您用力,你再用力。”

“已经八个时辰了。。。。。。啊。。。。。。。”一阵深切的剧痛袭来,顺着搏动的血脉蔓延到四肢百骸。越来越快的阵痛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一股执拗的力量不停地逼迫她用力再用力,像是有个东西要挣扎着裂开她的身体。。。。。。

无边无际的疼痛从四面八方涌来,吞噬了翻转的世界。仅剩的一点点力气逐渐地消失殆尽,昏沉中喊着他的名字,“尧骨。。。。。。。”难免有些怨恨,他答应过,会在孩儿出世之前赶回来的。。。。。。

铿锵的马蹄在上京宽阔的马道上一路飞驰,耶律尧骨单人一骑,昼夜兼程,早已将受过杖背之刑的李胡落在了千八百里之外。

在城南的别院外下了马,笑望着疾步冲出门外的小妮子,急匆匆地解释道,“方才替母后将李胡从‘人皇王’手里要了回来,特地赶来,先与你报个平安。温儿即将临产,我得尽快赶回府邸,就不进去坐了。我不在的时候,吃喝要精心,仔细照顾好自己,待温儿的身子好些,我再来看你。”

好容易盼到人回来,连句思念的话儿都没有就要走了,大木末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嘟着小嘴埋怨道,“整日里惦记着你的温儿,连我近日的境况都不问一句。”

扬手揽过扭向一旁的肩膀,“好了末儿,怪我!乖,这非常的时候,你就不要与我计较了。”

长睫低垂,回避他的注视,沉着一张小脸嘟囔道,“如今,我也到了‘非常的时候’,好容易盼到你回来,巴望着你问一句,你倒过门而不入了。。。。。。”

呃?当即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深意,猛然抱紧她的肩头,“哈,有了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临行那日,大夫才来诊过脉。”羞答答地抿着小嘴,双颊浮起两朵红云。

“呵呵,好!太好了!”忍不住眉飞色舞。眼中扇动的喜悦渐渐黯淡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扬起淡淡纠结的眉心,“末儿,准备准备,温儿生产之后,我即刻奏请母后,接你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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