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侣的唱念声随着女人分娩的阵痛加快了速度;围着篝火起舞的萨满女巫伴着震耳的乐声晃动着腰间的金铃。舒骺豞匫产帐内断续传来声嘶力竭的大叫,短暂的静默,苍穹下突然响起了婴儿单薄的啼哭。

接生的嬷嬷托起刚刚降生的男婴,面朝东方骄傲地举过头顶。帐外的人声、乐声戛然而止,婴孩儿的啼哭撕裂了轰鸣的天籁,随着干冷的夜风飘摇,传送。。。。。。

萧温微睁着双眼,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强打起精神,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问道,“大元帅他。。。。。。还没有回来吗?”旁人尚未来得及做答,便又一次昏了过去。

术律皇后第一时间得知了新添皇孙的喜讯,乐得合不拢嘴。在佛前续了一炷香,虔诚地拜了三拜,急匆匆出了宿帐忙着探望为皇族的延续立下大功的亲侄女。

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吉服,对着伺候更衣的侍女问道,“习宁,大元帅还没回来么?”

“城头密报,两个时辰前进的城门,照理该到了。”长跪在地,系着腰间的带钩。

脸色微微一沉,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这个尧骨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怕是,耽搁在南城了吧?”耶律习宁怯怯抬眼,成心这般点化。论及辈分,尧骨要跟她叫一声姑姑,其实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年龄嘛,不过小她两岁。如果她不姓耶律,早就做了他的女人。可恨契丹的律法——同姓不得通婚!

“哼,可见那别院里的女子不是什么善类。”术律皇后冷冷地评价。

“主子,您可别忘了,那是一名渤海的女子。奴婢早先曾听人说,渤海的宗亲贵妇个个凶悍、善妒,若非久不生养,容不得夫婿另娶侧室。这样的女子若与人为妾,必然一心谋求专宠。尧骨沾上这样的女人,只恐日后生出是非。”

术律后正了正头顶的金冠,刚要开口,但见太医跌跌撞撞地冲进门来,不由担心起自己的侄女,沉声呵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伏在地上,磕头不止,“启禀皇后,出了大事。。。。。。”

眉心骤然一紧,“母子平安——能有什么大事?”

“皇孙他。。。。。。”左顾右盼,当着诸多宫人的面不敢张扬实情,“臣,臣不敢说。”

打量着太医一脸凝重,隐约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喝退了左右,招呼太医出了宿帐,来到了毡房之间一块空旷的地方,自觉地压低嗓音,“何事?”

抱拳参拜,“请皇后赎臣不死。”

懒得抬眼,“说。”

“启禀皇后,那婴儿。。。。。。恐活不过三日。。。。。。”

“什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臣方才记录小皇子的出生体征时,那襁褓里的孩儿不哭不闹,脸色发紫,怕是。。。。。。”伏在地上,两腿瑟瑟发抖。

怔了半晌,望着远方冲天的火光,高高扬起下颌,“产程过长,实属难免,尔等不必大惊小怪。待哀家亲自去看看。皇族龙种自有神佛护佑,既然平安降生,不会那么短命。”转身望向徘徊在百步之外的人影,扬声吩咐道,“备车辇,哀家要亲往大元帅府帐探望温儿及皇孙。习宁,把哀家前时吩咐人备下的几盒补品一并带上,事不宜迟,安排妥当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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