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的机场修建在其下属的一个小镇上,地理位置比较偏僻,范围算不上大,也没有大城市的现代化,但胜在环境清幽。

从桂林到机场,有直通的高速路,因为途经的两边都是一些山岭,没什么人居住,也没被太开发,所以路上没什么车辆,不存在堵车的问题,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市区。

木寒晚些时候,从n市直飞桂林,木炎和爸爸妈妈先行一步,回到桂林的家,准备第二天扫墓需要的东西。

木炎在法国出生长大,后来一家人生活在g市,大学又是在k市,桂林可谓是和她有关的城市里,最陌生的一座,却让人亲切无比,小巧精致,秀丽温情。

木爸爸是在大学之后才去了g市,然后留校教书,成家立业,对桂林,他依旧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坐在出租车上一边看窗外,还在一边感叹变化,甚至木妈妈,也是来桂林旅游的时候,遇上了兼职暑假业余导游的木爸爸,才有了后来。

木炎在桂林的家不大,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楼,她只是小时候住过几天,但一直有自己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很温馨,一张双人床、一张长沙发、还有一个书柜和衣柜。

衣柜是空的,木炎把自己带回来的衣服,收拾好了放进去;书柜里也没有书,只有几个她小时候的玩具陈列着,把护肤品拿出来放上去,又把电脑拿出来摆好,虽然空间不大,却真像一个家。

窗口开在向晨阳的方向,挂着双重窗帘,一层天蓝色的做装饰,一层厚重的遮挡光线,推开窗户,外面临河,碧波荡漾,岸边长着繁茂的桂花树,树下悠闲的行人不少。

木爸爸和木妈妈出门去买东西,木炎在家帮木寒收拾房间,木寒只回来两三天,所以只要收拾床就行了。但是她没什么事情一定要回g市,于是准备在桂林待上一两个月,好好的修养身心,那自然就需要认真的收拾客厅和厨房。

好在家具什么的,之前都是用布遮起来,收拾起来不算太困难,木炎把东西搬到门口吹晒一下,去去霉味。

有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拄着拐杖路过,挺疑惑的停在木炎家门口,再过去几户有人跟他说话,他招招手,表示知道了。

应该是隔壁的老邻居,认识老爹也不一定,木炎猜测,停下手中的扫帚,笑着问候,“爷爷早上好,逛街回来吗?”

“好,好,你是木风的女儿?”态度很和蔼可亲,说一口地道的桂林话,因为和普通话挺像的,木炎基本能听懂,但不会说。

“是的。”

“好快哦,上回见到还是一个小女把爷,现在都是个大姑娘了。”

把爷在桂林话中是小孩子的意思,男把爷女把爷,这个木炎知道,听别人这样说,她有点不好意思,只是笑笑,“爷爷进来坐一下吧,我爸和我妈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老人摇了摇手,“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点,等你老豆(爸爸)回来,我再来耍。”

“那爷爷再见,等我爸回来,我和他说一声。”

老人家走了之后,大概过了半小时,看天气不见好转,似是将要下雨,木炎又动手将东西搬回屋里,一直到把东西布置妥当,木爸爸才和木妈妈拎着东西回来,还顺带开回来一辆白色轿车,停在门外的空地上。

木炎帮木爸爸下厨,一边和他说刚刚那位老人的事,木爸爸也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说吃过午饭后再去拜访一下,木爸爸他们开回来的车,则是木妈妈在这边的分公司的车,被暂时征用了,还说如果木炎要用,那就回g市的时候再让人来取。

木寒是下午四点多到的,外面有点飘小雨,木爸爸开车去接她,木炎收拾了一天屋子,累倒在房间里睡大觉,木妈妈则在书房里接电话,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木炎向来不清楚,也不关心她工作上的事,就懒得没有多问。

木爸爸老家在乡下,老一辈都比较注重传统,希望能落叶归根,所以木炎的爷爷奶奶都土葬在乡下,清明节一早,全家就起来准备。

天还下着蒙蒙细雨,这种最是缠绵起来难停下,拿好雨衣雨鞋,又把扫墓需要的纸钱香烛等带上,由木爸爸开车,一家人回乡下祖宅。

木家在村里是个大家族,和谁都沾亲带故的,不过一代代传下来,也就比较近的几代亲近一些。木爸爸只有一个妹妹,也就是陈清泠的妈妈,在老家已经没有了直系亲属。木爷爷倒是有个哥哥,也就是木爸爸的伯父。

开枝散叶下来,木爸爸倒是有几个堂兄,木炎一家往年有事不回来扫墓,都是他们帮忙修整墓地,祖宅也是他们帮照看着,提防砖瓦漏雨侵蚀柱子。

今年全家回来扫墓,木爸爸早早的打过招呼,所以家族里的人会等他们回去,这也是他们早早起来赶回乡下的原因,虽然不远,但怕遇上大家都出行,堵车,耽误时间。

路途都是国道,并不泥泞,也不偏险,开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达木爸爸出生的小村庄,村里的路不够宽,车子不好开进去,只能停在村口,把东西拿进去。

木炎和木寒一边斗嘴,一边换上雨鞋,又把雨衣穿上,这才下车去后备箱拿东西,她们两人都很少回村里来,并不认识路,更不认识人,跟在木爸爸身后,听路过的人和木爸爸热情的打招呼,但是说的是什么,她们都一句听不懂。

木妈妈也是苦着一张脸,和自己两宝贝女儿对视,她更惨,桂林话都听不太懂。

祖宅在村中央的一条巷子里,是一间青砖黑瓦的老房子,里面所有的的架构都是木头。

木炎他们到的时候,巷口已经有两个二三十岁的男人等在那里,看见木爸爸的时候,笑着招呼了几句,和普通话没有一点相似的方言,木炎连他们称呼木爸爸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称呼他们。

“婶娘好。”两男人里,长的比较高比较瘦的那个,向木妈妈打招呼,这次大家都听懂了,木妈妈用稍显生硬的普通话回应他。

“这个是木寒?这个是木炎?” 又转向木炎她们两姐妹。

木爸爸点点头,一个个指了指他们,跟木炎和木寒介绍,“这是你们大堂哥,这是你们二堂哥,还有个小堂哥在外地,这次没回来。”

木炎和木寒一一问候了两人,往巷子里走的时候,她们慢了一步走在后面,木炎低声和木寒说,“姐,看来咱家的基因都挺好的耶,大堂哥二堂哥长的都不错。”

木寒倒没反驳,看了一眼前面,“那也要和娶的老婆一起,才能决定下一代。”

木炎想了一下,也有道理。

于是,进了祖宅的大门,木炎在木爸爸的引荐下,一个个问候了之后,就开始观察自己的两位嫂子,大嫂子看起来比较面善,长相属于一般的那种,有一双正在上小学的儿女,身材都继承了家族的优良基因,又高又瘦。

长相则是,女儿比较像妈妈,儿子像爸爸,不属于惊艳型的,但耐看。

二嫂子很年轻,长得也相对漂亮,就是给人感觉不太亲近,只有一个半岁大的儿子,看不出来好不好看。

没有女性不能去扫墓的风俗,所以家里大大小小,加上关系再远一点点的几家人一起,出发去扫墓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村里的主街道。

因为是传统土葬,墓地一般都零散的分布在岭上或者山上。可能在田间地头边上,也可能在深山老林里,除了清明节,一整年没有人走的地方,杂草灌木长得非常快,需要用镰刀铲子之类的,清除路障;有些更危险的,则需要在雨天湿滑情况下,爬上没有阶梯的山。

不过,这些都不归小孩子和女孩子管,自有男同胞负责,实在太危险的地方,她们就干脆等在外面不进去。

漫山盛开的红杜鹃,在雨水的浇灌下,惹人怜惜,大家管它们叫清明花,因为盛开在清明节前后。

小孩子们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摘大束大束的杜鹃花,放在坟前,或者带回家养起来。木炎和木寒也跟着小孩子漫山跑,虽然穿着雨鞋,但杂草太高,又带着丰富的雨水,所以膝盖以上裤子都湿完了。

木炎第一次发现,原来还可以裤脚不湿,只湿裤腿。

清明在这里是个盛大而热闹的节日,家家都是土葬,家家在这一天都要到山上扫墓,所以随便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人,没有一丝阴森的感觉,鞭炮声伴随着嬉闹声,整个山林,可能也是在这一天,才会如此喧嚣,不寂寞不冷清。

从早上**点出发,翻山越岭的,一直到下午三四点才扫完所有的墓,中午大家就吃了个粽子,水则是喝的山里的山泉水,又累又新奇。

伯母和两位嫂子没有去扫墓,在家做饭带孩子,等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回来,团坐在圆桌边吃了地道的农家饭,然后各自散去。

木妈妈也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清明节,被饭菜征服了,心情澎湃的根本停不下来,最后还是木炎开车回城里,因为木爸爸被灌了不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