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爷政变,受万民敬仰的老皇帝驾崩,中舟皇帝退位,新皇帝升级…,对于昆仑的百姓而言,这一切来得都是这么突然。

皇城的御书房内,木贯群、瘦脸老者及蛇妖和蜈蚣妖等人规矩地站在下方,刚穿上龙袍不久的三王爷背向他们,凝视着窗外。过了片刻后,才冷冷地说:“现在昆仑仙家大怒,,千凡真人已经派出大量人马寻找那小公主的下落,你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斩草除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活着。只要找不到小公主,那该死的千凡道人就别想插手我们家的私事!”

众人俯首称是,木贯群极其恭敬地说:“陛下,据手下来报,进入迷雾之森后不久便没有了小公主的气味,一个七岁的孩子孤身在深山中,臣以为,应该可以排除她还活着的可能!”

三王爷点点头:“朕料想也是,不过不可大意,仍要严密地搜寻,还有,千万不要和昆仑门的人发生冲突,以免…”

三王爷自然是不会傻到真的按老皇帝的遗诏去做,大家都看得明白,这只是老皇帝在危急时刻的缓兵之计,一旦冰筠被发现,他的皇位也就到头了。对于二王爷的举兵,他早就一清二楚,只是选择了个恰当的时机来剿灭叛党,期间他只安排了一件事——暗杀冰筠,在他眼里,这个几岁的小丫头远比他的大哥要可怕。

二哥,多谢你为小弟创造的机会,到了地府你可不要怪我,哼!三王爷嘴角残存着一丝冷笑。

跟着逃荒的难民走了十余日,冰筠终于来到了昆仑国的边缘地带。这时从身后过来一中年妇人,弯腰指着面前的山说:“孩子啊,翻过前面的山就出了昆仑国的边境。再往前是三不管,那是通往燕国的必经之地,里面聚集的都是些山贼土匪和刺客,你这么小个孩子,唉!”

冰筠感激地看着她:“张婶,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等我找到亲戚,一定会报答您的。”

张婶轻抚她的头:“傻孩子,我们都是些逃难的人,你也怪可怜的。去叶城的路要在此处往北走,看来在这里我们就要分离了,孩子,要不?”

冰筠摇摇头,婉拒了张婶的好意,陆陈告诉她,离昆仑国越远越好。

张婶无奈,从怀中掏出几块零碎的馒头,悄悄地塞在了冰筠的衣服里:“孩子啊,你路上多加小心,经过三不管时一定要走无人的山路…”十几日的相处已有了感情,再加上悲惨境遇的相似,张婶搂过冰筠,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冰筠亦是如此,但不知是什么坚挺着她的意志,很快便止住泪水,朝张婶深深地鞠一躬,然后在人们怜悯的目光下渐渐远去。似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惋惜,他们知道一个七岁的孩子独自走进深山那意味着什么,但对于一个无人照顾的孤儿来说,死或许是种远离苦难的解脱吧!

进入深山,冰筠学着大人的样子用长木棍拨着前方的杂草,以防有蛇,还好,这一路上虽说见到几条,但它们很快便爬开,没有要攻击冰筠的意思。这时,冰筠似乎感到兜兜动了一下,这一路上兜兜几乎没吃过东西,只是偶尔会喝些水,消瘦了很多,人们都说它不行了,劝冰筠丢掉它,但冰筠每次都是坚决地摇摇头,始终将它放在自己的大兜里。兜兜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更何况兜兜救过自己的命。

“你醒了吗兜兜,你可不要死啊…”冰筠小心地将兜兜抱在怀里,“也不知道父亲、母亲怎么样了,还有爷爷,还有师傅,燕风鸣,他们都还好吗…”无限地思念将冰筠带回到过去,冰筠大哭了一场,将这些日受的苦和惊吓都发泄了出来,兜兜也一直用自己柔软的小舌头安慰着这个小主人。

冰筠哭过,心情好了一些,取出块馒头喂给兜兜。但兜兜似乎在坚持着什么,挪过脸,又钻回到了冰筠的兜里。

山路崎岖,比逃难时还要艰难上许多,几天下来,冰筠的手和脚都磨出了茧,衣服也有多处被荆棘刮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路上并没有遇到危险地野兽。张婶给的些干粮冰筠早已经吃完,如今多是采些野果充饥,而兜兜则是更加的虚弱,只在野果丰富时偶尔吃上几个。并不是所有的果子都可以吃,冰筠在渐渐总结着经验,她在叶凡真人身旁时学过些医理,路上凡是有认识的草葯冰筠都会采集一些,以防不时之需。

路旁的杂草长的十分茂盛,冰筠费力地往前走着,突然一阵嘈杂打斗声从远处。冰筠停下了脚步,蹲下身以防杂草的明显晃动。透过杂草的缝隙,冰筠模糊地看到几个穿着相似的人将一猎户模样的人围在中间,双方激烈打斗着,不远处的地上,摆着一头鹿,看样子是那猎户刚刚捕获到的。冰筠的身子不自主地抖起来,缩回了身子,血腥的场面令她感到恐惧,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了下来。

冰筠看了看,几个山匪倒在了血泊中,而那个猎户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血不住地流着,若没有人救助必死无疑。冰筠鼓了鼓勇气,绕过了山匪的尸体来到猎户身旁,浓烈的血腥味让兜兜也不安起来。下定了决心后再不敢迟疑,冰筠让兜兜呆在身旁,取出了所有的路上采集的各种草葯,大致上分出几样,用石头捣碎,敷在猎户的伤口上,又将剩下的葯汁勉强地倒进猎户的嘴中。冰筠忙完,出了身汗,跌坐在一旁的地上。

“啊…”猎户缓缓地睁开眼睛,如大梦一般,过了片刻,猎户坐起,才注意到身上的草葯和一旁的冰筠。

此时冰筠抱起兜兜,因张婶的嘱咐,做好随时逃跑的打算。

猎户声音有些虚弱:“孩子,是你救了我?”

冰筠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猎户从怀中取出几粒葯丸服下,面色缓和了几分,与冰筠交谈起来。在知道了冰筠的打算后,猎户睁大了眼睛,随后不住地摇头:“丫头啊,不是大伯唬你,这大山可不是你个七岁的孩子闯得来的!为报答你救命之恩,就到大伯家呆上几年,等你大了再去寻亲也不迟啊,你看怎么样?”

冰筠心里有些难受,她多么希望有个安定的家,只要一天能吃上顿饱饭就知足了,但自己只会连累到别人,她要离昆仑越远越好,等自己有能力时再回来找父亲、母亲还有爷爷。想着想着,冰筠红了眼圈:“不用了大伯,天要黑了,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要赶路了。”

见冰筠要走,猎户急忙起身,又牵动了伤口,哎呦一声。冰筠又转过来:“大伯你慢些!”

猎户叹口气:“你这孩子,话没说完你就走,不管你结果如何,单凭你这勇气就叫我这常年深山里出没的猎户佩服。可真要是遇到野兽你怎么办?越往里野兽会越多,你有逃生的办法吗?”

冰筠摇摇头。

猎户爽快地笑笑:“所以嘛,今天你留一晚,等我把这鹿烤了,再告诉你些在山里行走的秘诀,其实呀,在山里最危险的就要属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