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四年秋,淳于寒川官拜正一品威远将军,率三万大军奔赴边关驻守,将原本驻守在朔远城的大将李昴替换回帝都(胭脂惑201章节)。

同年,萧允尚下令彻查帝都结党营私之事,卫氏一族经营多年,此番清洗虽未动摇根本,但其党羽亦遭损不少。在调查过程中,因卫覃私纵家人收受贿赂之事被揭发,萧允尚大怒下命卫覃闭门思过三月。

待卫覃重新回到早朝时,人事已非(胭脂惑第201章公主萧妧内容)。昔日党羽大多数已被贬出帝都,如今朝中当政的除了淳于刚之外,就是以信阳侯等为首的一干老臣了。面对这样的局面,卫覃不由得心生暗恨,萧允尚不过才十四岁,行事已这般狠辣老道,若是容他帝位巩固,怕是这朝堂上已没有他卫覃的容身之地。

听闻红莺将相府的动静一一汇报后,卫琬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换了个问题:“内务司把过年的东西预备的怎样了?”

红莺立即答道:“回禀娘娘,黄总管日前来报,除了除夕那日的烟花爆竹还未备齐,其余的都已差不多了。”

卫琬点点头,又道:“如今负责宫门值守的是哪一位?”

“是信阳侯世子夏晋,皇上近来很是提拔信阳侯一族的人,不过依奴婢看来,这位世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才干。”

卫琬唇角轻扬,瞟了红莺一眼道:“你倒是越发能干了,连有没有才干都看得出来。”

红莺顿时俏脸一红,赧然道:“娘娘取笑奴婢,若是这样,娘娘以后问什么奴婢才答什么好了,半句话也不会多说了。”

卫琬的心情亦难得的好起来,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她与红莺也算得是主仆多年,虽然当年彼此接近时亦非没有私心,但这多年相处下来,也称得上是如姐妹般亲近了,是以才能如此不顾忌地彼此调笑。

萧允尚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卫琬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窗下,冬日的暖阳为她的俏脸染上了淡淡的光辉,只见她唇角含笑,眸底清澈,虽因未施粉黛而不觉惊艳,但别有一种暖意袭上心头。

看到萧允尚,卫琬愣了一下,急忙起身道:“皇上来了怎的也不叫人通报一声,臣妾失仪了。”

萧允尚自己也不知怎的就走了到这里来,当下咳嗽一声,淡淡道:“除夕将至,想来与皇后商议一下夜宴群臣事宜罢了(胭脂惑第201章公主萧妧内容)。”

卫琬已命红莺去倒茶摆茶果,又将萧允尚让到上首坐下。人方坐定还未及说话,萧泽已拉着奶娘闯了进来,直嚷道:“阿圆在哪里?”

萧允尚微微皱眉:“阿圆?”

卫琬解释道:“就是臣妾收养的那孩子,一直也没个大名儿,泽儿这孩子淘气,给取了个小名叫做阿圆,也就这么混叫着了。”

之前她屡次想揭穿刘氏偷龙转凤的伎俩,无奈手中并无切实证据,且当时萧允尚又与她怄着气,此事就搁置了下来。如今小皇子已有半岁,蒙萧允尚赐名为萧骏,正式入了皇家玉牒。而刘氏也终于如愿以偿被册封为昭仪,地位日渐稳固,这件事就再也没了揭破的可能。

而阿圆也已半岁,生得越发玉雪可爱,倒是让卫琬真心怜爱,就此一直养在了凤池宫中。

萧允尚倒是有些哑然,当初卫琬收养了那女婴,他是一直由着她的。然而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彼此有数月不曾见面,他政务繁忙,早就把那孩子的事忘了个干净。如今听萧泽提起,他便勉强笑道:“那泽儿去把阿圆带来与朕瞧瞧可好?”

萧泽自是欢天喜地地奔入了内室,让奶母将阿圆抱了出来。萧允尚本来对那孩子没有什么印象,如今看她天庭饱满,鼻梁挺拔,一双漆黑的眼睛宝光流转,竟有些打心眼里的喜欢。

卫琬看在眼里,心知这是父女天生的情意使然,便适时笑道:“皇上也该为小公主赐个名字,也好趁机入了皇室族谱,正了名分。”

萧允尚见卫琬今日难得的高兴,当下心里便软了几分,柔声道:“小公主生得这么可爱,朕定要好好斟酌,取了好名字才是。”

卫琬敛衽为礼道:“那臣妾在这里要先行谢过皇上了(胭脂惑201章节)。”

萧允尚果然说话算话,不过是第二日,便有礼官前来宣读圣旨,将小公主赐名为萧妧。妧字与圆同音,表示女子妍丽美好之意,是个极好的名字。而一向与卫琬唱对台戏的刘氏在这件事上竟难得的沉默,在外人看来刘氏是不屑与一个小公主争风吃醋,只有卫琬和红莺才知道事实真相。

自从那天过后,萧允尚倒是又恢复了许久以前的习惯,有事没事就会到凤池宫来坐坐。他年岁渐长,人也沉稳了许多,如今少有那样激烈地表达自己心意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静静看着萧泽与萧妧玩耍,即使是看到卫琬有时刻意回避,他也只作不知罢了。

元武五年,就在这样静谧的气氛中到来了。初二那日卫琬特向萧允尚请旨回家省亲,萧允尚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在临别时,他却状似不经意道:“看到皇后如今与左相这般亲近,朕也觉得好生欣慰,你平日在宫中也太寂寞了些,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他语声温润,神态亦是温柔至极,却让卫琬心头无端地一颤,一直到了卫府的书房中时,仍是有些魂不守舍。

卫覃于察言观色一道可谓是老手了,如今见卫琬神色有异,当下故意道:“真是时光荏苒,靖王去世已近一年,边境无他镇守,这年关虽无大战,但小事也出了不少,真是教人头疼。”

卫琬身子一震,秀眸中茫然的神色顿时消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寂许久的哀伤。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爹爹无须刻意提醒,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是万万没有回寰的可能了。”

卫覃留意着她的每个神色变化,试探道:“听闻这几日你与皇上的关系和缓了许多,爹爹只是担心……”

“左相大人无须担心,”卫琬打断了他的话,坚定道:“那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而已,结果再过几日便会分晓,爹爹若是不信,尽可静观其变!”